查看完整版本: 雨落窗簾-【我靠善惡系統功成名就】《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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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06:20 PM

第060章

   負責給錢的是徐振波,李成功看著出來搬水的林舒月,有些疑惑地眯了眯眼:「徐老弟啊,這是你家親戚啊?」

   徐振波看了一眼林舒月,說:「是啊, 是我妹妹,過來這邊看看她大嫂,順便來這裡工作。」

   聽兩人提到自己,林舒月看向他們,淳樸一笑。

   徐振波回答得很自然,這句話,包括林舒月或者葉雪玉的身世背景,他剛剛已經在家裡練習了很多回了。

   徐振波從褲兜里掏出煙來, 給李天功點上。

   李天功深吸一口,吐出煙圈:「你這個妹妹長得很靚女哦,結婚了沒?」

   徐振波拿著打火機的手抖了抖:「我們那邊大哥你也是知道的嘛,女孩子不上學,早早的就結婚了。她都這個年紀了,不結婚我家會被笑話的。她男人也來了,就在前面的廠裡打工呢,她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也要回去上班了。」

   李天功沒有再多說什麼,等林舒月跟馬燕芝搬完了六桶水以後,他才開著送水車離開。

   他的送水生意做得很成功,次次都是從半夜開始送,因為鵬城的很多早餐店都是從五點半開始營業,而用山泉水煮出來的粥也好,粉也好,都比比普通自來水管的水要美味。

   為了自家生意興隆,所以許多商家都朝李天功訂購了山泉水。李天功也是一個大老闆了,他手底下也有一兩名員工,但是鵬城的水,他一直都是親自送的。

   六桶水被放在客廳里,之前的五桶水也被裝上了李天功的送水車。

   李天功發動車輛,沒一會兒就走了。

   今天夜裡天很黑,屋裡也沒有任何光亮。因為李天功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在昨天中午又發現了林舒月疑似跟蹤他的事件,因此林舒月等人並不敢輕舉妄動。

   在短暫的開燈一會兒後,林舒月就關了燈。

   林舒月跟葉雪玉也不急著走,就在馬燕敏的房間待著。

   黑乎乎的房間里,就連手機的聲音都被調成了靜音,沒有一個人在此刻說話。

   半個小時後,守在門口的吳冬艷給林舒月、葉雪玉發來了短信,李天功已經出了小區。

   但她們依舊沒有過多交流。距離她們收到吳冬艷的信息已經過去三分鐘了,這三分鐘里,她們沒有收到杭嘉白或者趙友誠的短信。

   他們兩個分別蹲守在小區的左右兩側。

   按照李天功的小型貨車來計算,三分鐘,他應該開車駛出杭嘉白或者趙友城所守著的區域了。

   可十分鐘過去了,無論是杭嘉白也好,趙友誠也好。都沒有看到李天功的身影。由此可見他的戒備心之強。

   林舒月覺得,若不是自己在昨天白天恰好就在那個時間段開了善惡雷達。那這一次馬燕敏事件,她雖然會對馬燕敏為什麼那麼愛喝水有所疑惑,加上善惡雷達沒有被觸發以及有趙醫生的背書。她大概率是發現不了這其中的貓膩的。

   那麼像李天功這樣的惡魔,則會逍遙法外,繼續作案。

   林舒月也仔細想過了,她在醫院沒有觸發案件關鍵詞,是因為在醫院時,馬燕敏喝的水是正常的水,裡面鉛元素並沒有超標。

   而她的這一猜測,在昨天夜裡緊急送檢,兩點時收到的檢測信息里得到了證實。

   之前馬燕敏家客廳里一共擺了五捅水,其中三桶已經喝完了,從桶里底部殘留的水中,並沒有發現鉛元素的存在的,但沒有開封的水,跟已經開封了的馬桶水,都是鉛元素超標的。

   在吳冬艷發信息後的第十五鐘,杭嘉白發來信息,李天功已經經過了他所蹲守的區域,往北邊去了。但因為李天功的駕駛室內一片漆黑,他並不能確定駕駛室里的人是不是李天功本人。

   這就意味著他們還需要按兵不動,繼續等待。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焦灼的,黑夜的存在,又將這份焦灼無限放大。

   交管所里,杭嘉白小隊的隊員江州帶著三名同事,正在聚精會神的盯著杭嘉白蹲守的這一條公路以及旁邊的兩條公路的監控。

   一直到將近四點,江州的眼睛都盯紅了以後,他終於在家燈開得比較亮,能照清楚人的早餐店附近的監控中,確定了從送水車駕駛室內下來的人就是李天功本人。

   信息發到林舒月以及葉雪玉的手機上,兩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葉雪玉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的一角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她回到屋子里,躡手躡腳的道:「這個李天功的反偵查意識實在是太強了。」

   但凡剛剛她們大意了一點,現在說不准就出事了。他的耐心也著實是好,或許他沒出小區的那半個小時里,他就蹲守在馬燕敏家窗台底下,近距離的監控他們。

   這麼想著,無論是葉雪玉也好,馬燕敏馬燕芝也好,都齊刷刷地打了個冷顫。

   林舒月沒有說話,剛剛她的善惡雷達一直打開著的,在那半個小時里,李天功離他們的距離確實是非常的近。

   對葉雪玉的話,林舒月深有同感:「我昨天就是跟他了一段路程,就被他發現了,為了裝作平常,我只好拐進九塘鎮。」

   九塘鎮的另外一條路實在是不好走,又窄又小,坑坑窪窪,路的兩邊不是稻田就是池塘。林舒月走起來廢了好大的心力,就怕一個不小心進了稻田或者池塘里。

   進了稻田倒還好說,賠點錢也就行了,但是進池塘的話那可就完犢子了,就是她會游泳,從車里出來也得廢好大的力氣。

   葉雪玉跟馬燕敏緊緊靠在一起的馬燕敏二人道:「你們安心睡吧,今晚我們在這裡守著呢,外面也有我們的同事,你們別害怕。」

   馬燕敏跟馬燕芝怎麼能不怕?她們根本就不敢睡。任誰知道自己的命被人千方百計的謀奪也睡不著。

   徐振波也在客廳待著,手邊拿著一把菜刀,他剛剛就一直在想,如果李天功闖進來,他就先結果了他!

   林舒月借著手機的亮光,走到客廳里,叫來葉雪玉:「阿玉你過來看,這個水的重量是不是不太對。」

   葉雪玉從房間出來,馬燕敏姐妹也跟著站起來跟上。葉雪玉聽了林舒月所言,提起一桶水。

   一桶水是十升,換算一下單位,也就是二十斤。葉雪玉也是在學校里練過的,被分到刑警隊也沒有落小練習,單手提一桶二十斤的水對她而言就是小意思,平時她做力量訓練,都是從20斤起步的。

   但跟林舒月剛才的感覺一樣,入手她就知道這個水的重量不對。

   為了能夠讓自己的這個判斷更加準確,她特地用馬燕敏家不用的十升礦泉水桶去衛生間接了一桶水來對比。

   「確實重了不少。」葉雪玉道。

   林舒月問徐振波要了兩個透明杯子。

   馬燕敏一家就是做小吃攤生意的,她們家裡的透明杯子是有的,林舒月倒了一杯李天功剛剛送來的水,葉雪玉也倒了她剛剛接的普通水來對比。

   兩杯水都同樣的無色無味,但是在手機電筒的強光之下,就能夠看得出來,林舒月手裡的那一杯,流動速度慢於葉雪玉手裡的那一杯。

   林舒月跟葉雪玉對視一眼:「看出來什麼問題沒有?」

   葉雪玉點頭:「你手裡的這一杯,比較濃稠。是重水?」除了重水,葉雪玉也想不到別的可能了,總不能是李天功在水里勾了芡吧?

   多離譜多扯淡啊!
葉雪玉的這一句重水,讓馬燕敏一家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們仨里文化最高的也就是從高小畢業的許振波了。

   馬燕敏憋不住話,率先問:「什麼是重水?」

   重水也是水的一種,它跟水一樣,同樣的外觀,同樣的無臭無味,它是由氘和氧組成的化合物,也被稱為氧化氘。

   林舒月想了想,道:「普通水和重水的最大區別,就是普通水能夠滋養生命,但重水不能,人跟動物喝了重水會死,植物淋了重水,則不會發芽。」

   林舒月的話,讓馬燕敏晃了晃,被徐振波牢牢地抱住,馬燕芝捂著嘴巴,已經快哭出來了。

   「不過別怕,重水要毒死一個人是需要劑量的。想要殺死一個50公斤的人,至少需要50升的重水。」說來也巧,馬燕敏一出院,李天功就送來了六桶新水呢!

   葉雪玉拿出提前備好的礦泉水瓶倒了一瓶水,擰好蓋子,寬慰馬燕敏一家:「我們初步的判斷是這樣的,但肉眼看的並不準確,所以我們需要對這瓶水進行檢測。」

   她說著,又給剩下的幾桶水都倒了出來,並且將水桶跟水瓶都標上號。

   做完這一切後,她們回到房間,這一回,馬燕敏身子不好已經睡下了,馬燕芝不敢睡,一閉上眼就做噩夢,林舒月跟葉雪玉則一站一坐,保衛在馬燕敏一家的面前。

   天光大亮,吳冬艷走到馬燕敏家的後面,提前給葉雪玉發了信息,葉雪玉把昨夜倒出來的幾瓶水從廚房的窗戶遞出去給吳冬艷,吳冬艷將幾瓶水放到手提包中,提著上了車。

   借著微弱的光,林舒月想了想,為了保險起見,她又拿了個空瓶子,把倒出一杯水後有些不滿的水桶補上,然後將上面的編號擦掉。

   葉雪玉看到她的模樣,把另外一個桶里的水提到衛生間去倒掉。

   徐振波跟馬燕芝看到她倆的動作,又緊張起來了。

   到了快七點時,林舒月跟葉雪玉同時收到了杭嘉白的短信,李天功送完水,去而復返,又往這邊來了。

   葉雪玉立馬往馬燕敏房間的衣櫃里藏。

   徐振波深吸一口氣,往廚房去,幾桶水被林舒月跟馬燕芝搬到了角落,放在之前擺放的幾桶水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兩人回馬燕敏的房間,馬燕芝提醒徐振波,一定要冷靜,從容,不要讓李天功看出半點不同來。

   徐振波掐了自己一把,強迫自己冷靜。

   他在廚房打米熬粥,像之前一樣,他分兩鍋熬,一鍋用自來水,一鍋像以前一樣倒上李天功送來的水,往裡面撒了一把米,放上電飯鍋。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

   徐振波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他在廚房磨蹭了幾秒鐘,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敞開嗓子問道:「誰啊?」

   李天功在門外站著,將徐振波的鄰居家四處看了又看:「徐老弟,是我啊。」

   「李大哥啊。」徐振波說著,去開門。

   李天功手裡提著一袋子水果,在徐振波開門以後走了進來。

   他借著進屋的時候四處查看,最主要的目光落在客廳角落里的幾桶水上,看到只有一桶開了封,其餘幾桶都是滿的以後,平靜地挪了目光。

   他道:「徐老弟啊,你老婆跟你妹妹她們還沒起呢?」

   徐振波情緒不太好:「我老婆昨天後半夜又疼了,折騰到了天快亮才睡著,我妹妹她們還在睡。」

   房間門沒有關,坐在客廳里,李天功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睡著的林舒月三人。

   對於徐振波的情緒問題,李天功也能理解,畢竟誰的老婆要死了,也不能開開心心的去接受。

   他拿出水果放在茶几上:「這是我早上在路邊買的水果,想著弟妹出院了,送過來看看他,算是我這個當大哥的一點心意了。」李天功的表面功夫做得還是不錯的,買的都是貴的水果。

   要是以前,李天功這麼做,徐振波早就感動不已了,但到了現在,他只覺得諷刺。誰能想到啊,對自己一家這麼好的李天功,會是謀害他婆娘,謀奪他家房產的人。

   李天功此舉在徐振波看來,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他甚至想要一巴掌打在李天功的那張臉上。

   房間里一直聽李天功跟徐振波聊天的馬燕敏著急了,正好身上疼,她就哼了出來。

   她的痛哼聲將徐振波內心升起來的滔天怒意盡數壓下,徐振波立馬走到房間里,焦急地問馬燕敏還好不好?

   林舒月跟馬燕芝也順勢醒來,林舒月趕在馬燕芝開口前,先用標準的西南話跟徐振波聊天。

   馬燕芝驚訝地看了林舒月一眼,然後順勢也說起話來。

   在外面一直聽著的李天功直到此刻,終於放下心來。

   已經到最後的收尾階段了,李天功不希望有任何的變數。

   徐振波像是終於想起李天功還在一樣,他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疼得他眼淚都掉了下來,他走到外面,還擦了擦眼睛,對李天功道:「不好意思啊李大哥,我這...哎...」

   徐振波眼淚水又要掉下來了。

   李天功已經見過許多次這種生離死別了,他表示十分理解,道:「沒事沒事。我先走了啊徐老弟,你放寬心,這個世界上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我先走了啊,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再給我打電話。」

   徐振波擦了擦眼淚,把眼中的恨意掩蓋住:「哎...我知道了李大哥,謝謝你還想著我們,還記得來看我們。」

   徐振波把李天功送到單元樓門口,徐振波還專門說到了房子的事情,他發現,談論起他們家的這間房子時,李天功的神情明顯要愉悅很多。徐振波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這個小區,賣二手房子的人那麼多,他家對門的102室從去年就說要賣,別的單元也有許多房子要賣的,李天功想要買房子,多的是選擇,為什麼偏偏就看中他家,想要買他家的房子直說就是了,為什麼偏偏謀劃這麼久,還要要他婆娘的命?!

   徐振波想不通,他也不再多想。

   把李天功送走後,就回了家。

   李天功則哼著歌曲出了金聖元小區,再過一段時間,他名下的房產就要再多一套了,他非常開心。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3-21 10:21 PM

第061章

   到了七點鐘,林舒月跟葉雪玉才從馬燕敏家離開。

   馬燕敏一家三口緊隨其後,他們已經跟醫院確認好了,他們要再回去住幾天,趙醫生對此十分歡迎。

   他在昨天晚上已經把馬燕敏的事情上報給領導,領導今天上班後給了趙醫生一個指示,把馬燕敏接回來再重新做一次檢查,務必裡裡外外,前前後後都檢查清楚。

   絕不能放過一個錯漏。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是馬燕敏真的死了,這件事情被媒體曝光出來,知道她在醫院時喝的水有問題,接受不了,怪罪上醫院怎麼辦?

   這兩年醫患關係越來越嚴重,出點問題誰負責得了?

   葉雪玉先回局里去了,林舒月沒開自己的車,她打了一輛出租車把馬燕敏三人送到了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跟著她們進了病房。

   林舒月今天早上盛情難卻,馬燕敏家吃了一個早餐,在給馬燕敏端水時,她把一顆保命丸放進了水杯里。

   這個保命丸是系統商城第一次開啓時林舒月買的,跟著保命丸一起買的還有一瓶迷藥丸。按照商城裡的產品介紹,這個保命丸只要有一口氣在,都能成活。

   林舒月希望馬燕敏能夠戰勝這場人禍,往後餘生不說多健康,但至少平平安安。

   趙醫生特地找林舒月瞭解了情況,在知道今天早上還有人用疑似重水朝馬燕敏投毒以後,臉色都白了,趕忙給保衛科打電話,很快就有兩個保安專門被調上來了。

   林舒月要走沒多久,她就看到了江州,他穿著病號服,在吳冬艷的攙扶下,哎喲哎喲的住進了馬燕敏所在的病房。

   昨晚上吳冬艷跟江州都一夜未睡,尤其是江州,盯了一天的監控。到了現在,他那眼睛都是紅的,加上他本來就瘦,皮膚又白,一臉的疲憊,別的不說,還真有一點病號的模樣。

   吳冬艷先朝馬燕敏一家出示了自己跟江州的證件。

   馬燕敏的眼淚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懵的,又恨又氣。自己跟徐振波普普通通的兩個人,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會被人這麼費盡心思的謀殺!

   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她無比的慶幸昨天來採訪她的是林舒月,要是換成別人,心沒她細怎麼辦?要是沒發現這個水的問題,她肯定必死無疑!

   正常人誰能想到有一天喝水,也能要人性命?

   馬燕敏雖然已經做好了隨時去世的準備,但是沒有一個人想死!若是能活,誰不想長命百歲?

   她沒想到已經有一個警察昨夜貼身保護了她們一夜,今天又有兩個警察保護她們保護到了醫院來。

   這一刻,一家三人既感動,又自豪。

   江州在床上躺著當病號,林舒月跟吳冬艷到外面去說話。

   吳冬艷昨晚上也沒有睡好,今天早上把從馬燕敏家帶走的水拿到檢驗科去檢測後,她又馬不停蹄地去一個個的查了今天李天功送水的那些人家。

   直到此刻才歇了一會兒:「檢測科那邊的檢驗結果出來了,那幾瓶水,都是重水。」

   重水殺人,在林舒月的上一輩子,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都有過這方面的片子。

   但一般情況下,用這個方法殺人的極少,究其根本原因,就是因為重水太貴,一般人消費不起。

   林舒月想起李天功曾經化學系大學生的身份:「這個重水是他自己提純的?」

   吳冬艷點頭,喝了一口從醫院門口商店買的綠茶,她本來是想買礦泉水喝的,但她實在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根據惠城羅湖派出所那邊傳來的消息,李天功在90年的時候就租了一個山上的水庫,他販賣的山泉水都是來自那個水庫的,他在水庫邊上蓋了一棟比較大的樓,平時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但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那就是他的提純重水的實驗室了。」

   「惠城那邊的同事已經去查看了。」吳冬艷又喝了一口綠茶,在人特別渴的情況下,喝帶甜味兒的飲料那簡直就是災難,越喝越渴:「我們今天跟了那王八蛋一路,那王八蛋謹慎得很,送的水都是正常的水,連鉛含量都沒有。」

   吳冬艷咬牙切齒,昨天晚上就已經領教過李天功的謹慎了,但還是會被他的謹慎氣到。

   「咱們不是早就聊過?他有耐心得很,三年的佈局用來殺一個人,謀奪一個人的房子。他要是不謹慎點,能有現在的身家?」

   昨晚上林舒月跟葉雪玉在馬燕敏家,但吳冬艷幾人是去調查了李天功名下的房產的。

   現在的鵬城發展得很好,用日新月異來說也不為過。城市需要發展成現代化的國際大都市,那麼就需要土地來建設。

   李天功當初買下來的那些房子,有一部分經過了拆遷,現在可以說是富得流油。更不用說從他在惠城那邊的房子了,葉雪玉昨晚上就罵了,他在惠城有四五棟樓出租呢。

   但就算有這麼多錢,李天功還是幹著跟以前一樣送水的工作,還會用三年的時間去謀劃一條不知道成不成的生命,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謀財了。

   這個人就是心理變態,俗稱有病!

   「你們調查過了沒,他不會只對馬燕敏一個人下手吧?」

   「沒,他一起下手了兩家,馬燕敏是其中一家,另外一家也是外地的,他們兩口子最開始來這邊上班是做建築工的,後面賣了十年的菜,才在村裡買了個房子。不大,一百平,還是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修的平房。」

    「夫妻倆有個親媽,最能作妖,最喜歡折騰兒子兒媳婦兒。兩三年前非說鵬城水臭,要喝山泉水,她為人強勢,她兒子兒媳婦都不敢不聽她的,從李天功那裡定來的山泉水她都一個人霸佔著,連重孫子想喝口都不給。偏偏她兒子孝順。」

   「李天功給她下了慢性毒,具體是哪種不知道,反正她只要有點難受就天天往醫院跑。」

   「他家好容易買的房子已經被賣出去給她治病了。前幾天剛剛過的戶,低於市場價2萬買的。昨天晚上我跟我規劃局的朋友打了電話,她說那個村子準備拆遷了。」

   吳冬艷昨晚在看到李天功有一套剛剛過戶的房子,還是農村的房子時就覺得不對勁兒,想到李天功吃的那些拆遷款,她就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問了一下她朋友,果然不出她所料啊!

   在吃過拆遷的甜頭以後,現在的李天功已經看不上普通的房子了,只有即將要拆遷的房子,才能入他的眼。

   林舒月朝病房裡邊看了一眼:「金聖元小區也是要拆遷?」

   「是,說是有一個外資企業要在那邊要蓋一個外國語學校,已經在走審批資格了。」

   吳冬艷這麼一說,林舒月就明白了,怪不得李天功謀了三年,卻連一個月都等不了,要給馬燕敏喝重水呢。合著是金聖元小區已經在走拆遷流程了,他怕晚了他吃不上這波紅利,所以他等不及了。

   「那他那些房子的原本房主,活著的多嗎?」林舒月又問。

   吳冬艷搖了搖頭:「不多,除了那個作天作地的老太太,也就五六個。那些活著的大多數都是跟那老太太一樣,又作又不講道理。硬生生的幫著他把家給敗了。」

   吳冬艷有理由懷疑,這些人之所以能活著,也正是因為他們作,畢竟不管怎麼講,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幫了他的忙,加速了他買房子的時間。

   「都是外地人?」

   「是,都是自己來鵬城打工的外地人,沒有什麼根基,人際關係也簡單。出了事情,周圍的街坊鄰居也只是感嘆他們命不好,別的不會追究。」

   林舒月已經猜到了,也只有沒有根基的外地人,李天功做的事情才不會敗露。

   情況瞭解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抓捕李天功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了,她是插不上手的。她只需要在警方確定抓到李天功以後,把他做的缺德事兒廣而告之就足夠了。

   林舒月在樓下洗了把臉,直接回報社,在報社她看到了許久沒看到的李偉生。

   李偉生黑了壯了,自從兩人一起暗訪泰西達米粉廠以後,兩人之間就結下了革命友誼。

   李偉生在林舒月面前也沒有之前的傲氣了,有時候中午不回家,林舒月還能跟他以及李明芳一起吃頓飯。

   林舒月看到他,還調侃了一下:「阿生啊,你這是從哪裡來啊?怎麼黑成這樣了?」

   李偉生看著林舒月,幽幽嘆了一口氣:「被抓去訓練去了。」

   林舒月挑挑眉:「誰抓的你?」

   自從林舒月去職業學校的門口暗訪過後,跟李偉生的聯繫就少了,剛開始還能聯繫得上,後來就沒音訊了,要不是問過黃強,知道李偉生安全沒有問題,林舒月都以為李偉生是被人抓走暗算了。

   李偉生更難受了:「我不是跟你一起去那個武館學習武術麼?結果我交了錢,那個叫姜欣欣的武術老師覺得她教不好我,就把我介紹給她師兄了。他師兄在橫鎮影視城那邊開了個武術館,平時沒事兒還客串影視劇里的武術指導,他手底下有七八個教官,全都可著我一個人練。」

   李偉生說到這裡,一臉悲憤:「我覺得我都不是他們武館的學徒,而是他們的玩具。」

   李偉生說起自己這段時間的悲慘經歷那是猶如黃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絕:「早上六點起來,先跑十公里,等回來都已經八點多了,吃一頓飯,都沒休息好呢,又開始進行格鬥訓練。這個格鬥訓練是指他們訓練,我當沙包陪他們。」

   「中午吃飯完睡一個半小時,起來要麼上山去拉練,要麼在武術學校里滾泥潭。」李偉生眼淚都要下來了。

   他去了那個武術學校半個月,六七個教官啊!底下一個學徒都沒有,就可著他一個人練,真的人都快廢了。

   林舒月一聽,就知道這是正規的軍事訓練了,這跟網癮學校那種打著軍事化訓練的羊頭賣著虐待人的狗肉的學校一點也不一樣。

   「恭喜你體驗了一把軍營生活。」林舒月這句話格外敷衍。

   李偉生只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悲喜不能共通,從他昨天晚上回來,跟自己人或者親戚朋友訴苦時,得到的都是跟林舒月這樣的安慰。

   他覺得悲傷。

   黃強回來了,他跟林舒月說了一下昨天的庭審對於林建新的審判。

   林建新被判了無期,沒收了全部財產,張振發被判了死刑。

   對於這個判決,林舒月是不太滿意的,她主要不滿意的是林建新的刑期,他的那個涉黑團伙壓迫了多少人呢?她們一家子,因為他受了多少苦多少罪,他這種人,活著就是浪費空氣!

   林舒月決定等一下回家,就把林建新也塞進輪回之境里體驗他以前做過的事情去。

   她的不高興黃強能理解,黃強轉移話題:「阿月,你去採訪那個患癌夫妻,採訪得怎麼樣?」

   黃強的女兒喜歡吃,她在吃了馬燕敏做的狼牙土豆一回就喜歡上了,三不五時的就要吃上一回,黃強就這麼一個女兒,千嬌百寵的,她喜歡吃,就算是跨半個城也會經常給她買,一晃都幾年了,他女兒都大了。

   知道馬燕敏患癌,他丈夫賣房賣鋪子都要治療她,卻依舊無能為力以後,黃強決定採訪他們,他一提出要採訪,馬燕敏就同意了。但到了約定的採訪時間,黃強才發現跟林建新的庭審日期撞了。

   林舒月於他而言也不是外人,索性就給了她。

   昨天林舒月一天沒來報社,黃強也沒有問她進展,現在正好都在,他就隨口問了。

   「大事件啊師父,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患癌夫妻的故事’,是一起投毒案啊!」

   林舒月的一句話,讓黃強整個人都震驚了:「什麼玩意兒?」

   黃強的不標準的東北口音都給震驚出來了。

   林舒月正想細說,她的手機叮地一聲來了短信,林舒月打開一看:「投毒的人被抓住了,咱們一起看看去?」

   「走走走。」黃強迫不及待,李偉生也跟著站了起來,他也要跟著去,黃強跟林舒月別想丟下他!

   三人剛走幾步,就被王明政叫住了。

   「小林,咱們鵬城的法制頻道聯合了市婦聯,準備出一個採訪重刑犯的紀錄片,鵬城新聞部把這個機會給了咱們報社,那邊指定讓你去。」

   「你準備準備,應該就是這兩天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7:16 AM

第062章

  林舒月三人從報社門口出來,李偉生就迫不及待地道:「這個項目我知道,是首都那邊發起的項目,每一個城市都會有一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女性罪犯。消息早一周之前就傳來了,據我所知,市台那邊爲了搶這個機會都搶瘋了頭了。」

  李偉生雖然出去了半個月,但關係網沒斷呢,他之前靠著他叔叔認識了好幾個人,關係網是有的,剛剛回來第一天,李偉生的朋友就給李偉生打過電話了。

  只不過李偉生沒想到婦聯那邊會直接把這個采訪任務給林舒月。

  要知道這個紀錄片不止會在市台的法制頻道播出,還會選送首都,成爲中央台這一系列紀錄片中的一集。一般情況下,這種帶有「國」字標的任務,是輪不到外面的報社的,光市台的電視臺的記者都不夠分。

  黃強對此倒是不驚訝:「其實也很好理解。這段時間阿月報導的新聞,大多都是在爲女性、爲兒童說話。她發的報導很多都值得人深思。尤其是當初的冤假錯案後面引發的那些報導。這跟婦聯的『宣傳、貫徹婦女權益保障法,運用法律武器,維護婦女兒童合法權益。』的理念相吻合。」

  「婦聯部門會把這個機會給阿月也是正常。不說婦聯了,就是公安局那邊,對阿月不也很好嗎?」

  黃強說這句話不無感嘆。公安局尤其是刑偵隊那邊對媒體的態度一向都是不太喜歡的,尤其是他們這種私企。在涉及到刑事案件的時候,要是不召開案件公佈會議,他們是很少能知道案件細節的。

  但自從林舒月跟公安局的刑偵隊那邊搭上關係以後,他們報社報導的法制新聞都多了很多,許多細節也回知道得很清楚。這種刑事案件的銷量是最好的,多一個細節,就能多寫一些報導出來。

  現在鵬城人在想要看法制新聞的時候,都下意識地先找鵬城都市報的來看。

  不僅如此,當他們公司的記者去采訪遇到警察在辦案時,知道他們是鵬城都市報記者,臉色都會好很多,也願意多跟他們說幾句。這是整個報社都受益的事情,光憑這一點,就值得王明政重點培養她了。

  現在單位新聞部主任缺失,甭管是部門裡的誰上位,都得把林舒月供起來。

  像趙兵那樣的人不可能出現了。

  林舒月也想到這一點了,她還是很高興的,因爲作爲一名半路出家的記者,能參與中央台跟市台以及婦聯聯合做的紀錄片,是她的榮幸。

  三人邊說邊下樓,在門口,林舒月看到隔壁那個對男人和女人兩副面孔的鐘佳麗又上了當初林舒月見到過的那個老外的車。

  林舒月三人坐的是林舒月的車,剛一上車,黃強跟李偉生就研究開了。

  他們雖然都有車,但沒有一個男人會經受得住一輛新車的誘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林舒月的車從裡到外好好的研究了一番。

  林舒月含笑聽著。她昨天就得了這輛車,但到了現在,她還沒回家呢。

  三人到了公安局,林舒月三人從車上下來,正好遇上了從惠城把李天功逮回來的杭嘉白。

  葉雪玉跟在他的身後,朝林舒月招了招手,李天功的目光落在林舒月身後的車子上,然後恍然大悟。

  杭嘉白推了他一把:「趕緊走。」

  林舒月三人也跟著走了上去,李天功被帶進了審訊室,林舒月三人則圍著葉雪玉說話。

  葉雪玉道:「我跟杭隊以及惠城那邊的同事到李天功家的時候,他正在水庫的實驗室裡提純重水。」

  抓到他提純重水,這就是足夠的證據了,李天功被抓的時候很驚訝,一直到他們說出他給馬燕敏投毒,李天功還很冷靜的狡辯。

  「直到我們把他謀房害命的證據甩到他的面前,他才伏法。我們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媽媽看到被手銬拷下來的他,眼淚都流下來了,等惠城那邊的同事走過去看,才知道他媽媽根本不是癱瘓,而是腿被打斷了,舌頭也被他割了。」

  林舒月黃強李偉生三人聽到葉雪玉說到這裡,眼睛都瞪大了。

  「這個李天功不是說很孝順嗎?不是說當初爲了他爸爸生病,連學校分配給的好單位都沒去。」

  對於林舒月的疑問,葉雪玉早就得到了惠城那邊警方的答案:「惠城那邊的人采訪了李天功他們村的村民。李天功的爸爸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李天功,另外一個是李天功的哥哥,叫李成功,對比起李天功,李成功才是他爸爸的驕傲。但後來李天功的大哥因病去世,李天功的爸爸就對他非常嚴厲。」

  「在學習上面嚴厲,在生活上面也嚴厲。嚴厲到只要李天功考試的分數到不了一百,就要被打一頓,寫作業時寫錯了一個字,要被罰一晚上不許吃飯。」

  「哦,李天功的爸爸是個老師。」葉雪玉十分唏噓。

  這個天底下望子成龍的家長不少,像李天功他爸爸這樣的極端家長也並不在少數。

  這樣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大多數都會和父母的感情不好。

  「根據李天功媽的說法,李天功的爸爸是被李天功弄死的。她的舌頭是李天功割的,腿也是他打斷的。」

  李偉生倒吸一口涼氣:「嘶~這也太狠了吧?」

  「變態的想法,誰知道呢。」

  林舒月道:「長期生活在高壓之下,變態了唄。」

  「那李天功他媽沒說爲什麽李天功要這麽對她?」林舒月問。

  葉雪玉道:「問了,李天功的媽媽說,李天功之所以這麽對她,是因爲她當初在丈夫教導二兒子時選擇了沉默。有時候受不了那個氛圍,還會走到外面幹活躲起來。」

  黃強嘖了一聲:「光從你這幾句話中我就能知道當年的李天功家是他爸爸做主。夫妻生活中,一個強勢一點,有一個就要順從一些,他媽媽不敢跟他爸爸硬碰硬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偉生則發現了一個華點:「那他媽媽舌頭被割掉了,這些話她是怎麽說出來的?」

  「寫的唄。你還不准人家識字啦?」葉雪玉懟了李偉生一嘴,上頭杭嘉白叫她了,她跟林舒月揮揮手,就去忙去了。

  林舒月三人則在一樓的接待大廳待著,何玉玲給三人倒了一杯水。

  過了半個小時,杭嘉白下來了,三人對他做了一個簡單的采訪。

  采訪結束,林舒月三人從公安局離開。

  三人去了一個大排檔,點了五斤小龍蝦,由黃強請客。

  蒜蓉味的小龍蝦跟香辣味的小龍蝦,每吃一次,都會發現它的美味程度更增一分。

  三人邊說邊吃,桌子上堆了很多蝦殼。小龍蝦跟啤酒是絕配,但林舒月今晚上開了車,所以她只能在邊上萬分羡慕的看著黃強跟李偉生你一口我一口的炫啤酒。

  小龍蝦吃完,林舒月把兩人送回家,然後想了想,開車去到下沙村。

  已經六點多了,快餐店正是忙著的時候,羅正軍的手藝好,分量足,所以很多人都愛來他家吃飯。林舒星打飯收盤子忙得腳不沾地。

  林舒月下車,走過去順手把外面桌子上的空碗收了。

  林舒星沒抬頭,看到有人端著空碗過來,立馬道:「吃完碗不用收,放在桌子上我來就好。」

  「沒事,我幫幫你。」

  林舒星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看到林舒月,一下就笑了出來:「你怎麽過來了?忙完回來了?」

  林舒星跟羅正軍的快餐店開起來了,有時候忙,林舒星就不回去住了,但每天不忙的時候,她都會跟婁鳳琴打電話,林舒月昨晚上沒回去住的事情,林舒星也知道了。

  「忙完了,剛剛把同事送回去,順路過來看看你。」林舒月拿過她邊上的抹布,幫著她擦桌子,林舒星笑著,給自己擦了擦汗,又給新進店的客人打飯。

  過了快半個小時,羅正軍推著三輪車回來了,林舒月叫了他一聲姐夫,羅正軍靦腆的笑了笑,然後從三輪車的車裡拿出一兜子芒果來。

  「你姐姐給我打電話,說你喜歡吃,讓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帶點。」

  「謝謝姐夫。」林舒月超林舒星看了一眼,笑著道謝。

  羅正軍擺了擺手,跟著進了屋,接過林舒星手上的活兒就忙活起來。

  收拾盤子,打掃衛生。

  林舒星終於有時間跟林舒月聊天,這個時候來吃飯的人已經少了起來了,兩人就坐在門口的那張桌子上。

  林舒星給林舒月倒了一杯桌子上的茶水,這個茶水的味道很淡,也很涼,但在炎熱的的夜晚,微風徐徐吹來之際喝上一杯,正好入口。

  「姐,你看到那輛車沒有?」林舒月剝著芒果皮,朝著街對面河邊的位置點了點。

  林舒星早就看到那輛小汽車了:「看到了,怎麽了?」

  林舒月得意的朝林舒星一笑:「我們報社獎勵給我的。」

  林舒星瞪大眼睛,連茶水也不喝了,飛快地朝著車子跑去。

  「妹崽,你也太棒了。怎麽那麽厲害!」一邊跑,她還一邊高聲誇獎。

  羅正軍聽到兩人的話,也從店裡走出來,朝林舒月竪起一個大拇指,也走過去圍著車子前前後後的轉。

  兩人都很爲林舒月高興。

  林舒月在店外面笑眯眯的坐著看著,有客人吃飽走了,林舒月就去把碗收了,放在洗碗池裡。

  等林舒星跟羅正軍回來時,店裡用餐的最後一個客人也走了。

  林舒星又得忙了,林舒月跟著她去店後面的水池洗碗,水池邊上有一個門,從這個門再進去一些,就是林舒星和羅正軍的住所。

  兩人分工洗,一個洗第一遍水,一個洗第二遍水。從坐下洗完開始,林舒星的嘴巴就沒有停下過,十句話裡有八句話都是妹崽厲害。

  林舒月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來過,沒有人不喜歡被人誇獎。

  在把碗筷放進消毒櫃後,林舒月拿了一張銀行卡,塞進了林舒星的手裡。

  看清了自己手上是什麽東西的林舒星楞了楞,隨即問:「你把銀行卡給我幹嘛?」

  林舒星買房子時,林舒月就想把這張銀行卡交到林舒星的手上的,但不巧的是她那會兒正在暗訪,等她回來的時候,林舒星把房子都買好了,加上又出了白選婷的事情,林舒月就沒來得及。

  昨天也在外面沒回去,今天正好順路過來,索性就給了,她還把這段時間的獎金都存了下去,湊了一個整數,這張卡裡一共有兩萬元。

  「給你的新婚跟新房禮物。」林舒月笑著說。

  林舒星不願意要:「我這店裡生意好,你姐夫把所有的錢都給我管著,我手裡不缺錢,你自己拿回去,多買點好看的衣裳,實在不行你存起來,等過段時間,也買一套房子。」

  「你手裡的錢是你的,我給你的錢是我的心意。姐,你妹崽厲害,現在公司已經獎勵車了,估計再幹幹,房子也有了。你不用操心我。」

  林舒星看看手裡的銀行卡,又看看林舒月,她想了想,就拿著了,她妹妹之前是實習生,現在雖然轉正了,但她又是買化妝品又是買什麽設備的,這卡裡估計也沒有多少錢,她就揣進了兜裡。

  「密碼是你的生日。」林舒月笑著說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姐倆說著話,羅正軍已經把店面打掃乾淨了,羅正軍鎖上門,三人一起出門,林舒月要開上自己的新車,把他們帶回家。

  坐在這輛車上,林舒星的感受都不同,她覺得鵬城的夜景,真的太美了。

  羅正軍看著自家妻子的側臉,覺得自家也應該買輛車,有了車子去哪裡都方便。

  回到家已經是八點鐘了,曾小藝跟林舒陽還在寫作業,白選婷也沒有走,她在邊上看著。

  她十五歲就沒有讀書了,現在她想要讀書,還得從初中讀起,林舒陽跟曾小藝這段時間都在給她補課。

  林舒月回來,白選婷就走到林舒月的面前,態度親昵的跟林舒月道:「二姐,今天爸爸帶我去遷戶口了,我以後不叫白選婷了。」

  白選婷這個名字是白文武給她取的,白選婷很不喜歡,她很喜歡萍萍這個名字,尤其是在被人叫起的時候,覺得渾身都是暖意。

  「萍萍你好,歡迎回家。」林舒月伸手握著她的手,珍重其事地道。

  白萍萍臉有點紅,但眼睛亮晶晶的。

  林舒星從外面進來:「媽跟白叔還沒回來?」

  「白叔把隔壁的房子買下來了,媽跟白叔在收拾呢。」林舒陽回道。

  隔壁的房子就是曾經想要離間林舒月跟林舒星的那個章阿婆家。

  「她家怎麽要賣房子了?」

  這個林舒星知道:「她兒子跟村裡開麻將館的劉寡婦好了,劉寡婦想要去城裡住樓房咯,他想要娶人家不得下點本錢?」

  村裡的劉寡婦是平沙村的本地人,嫁到平沙村沒兩年丈夫就死了,她沒有再嫁,一個人帶著兒子開了家麻將館。

  情史相當豐富,但有一個原則,只跟沒有老婆的男人交往。現在也四十多了,去年拿這些年的積蓄給兒子買了個房子,現在沒了錢了,兒子也娶媳婦兒了,就準備找個男人來作伴。

  隔壁章阿婆家雖然情況複雜,但是她兒子耳根子軟啊,劉寡婦都不用怎麽拿捏,就主動說要照顧劉寡婦後半生,爲了讓劉寡婦離自己兒子近點,還不顧章阿婆的反對把家裡的房子賣了。

  章阿婆怎麽鬧都沒有用,因爲在她男人去世之前,這個房子就是直接轉到她兒子的名字下的,人家要賣,她阻止不了。

  白文華上午把房款交了,下午就去過了戶口,順便還把白萍萍的戶口給遷了過來,改了名。

  林舒月瞭解到這一情況後,由衷佩服:「白叔不愧是行伍出身,這效率也太快了。」

  白萍萍很興奮,從白文武跟錢守雲的身邊離開,還不用在男人身邊討好別人,無論做什麽,哪怕吃糠咽菜,她也覺得是好日子,更何況她的爸爸那麽好,婁姨一家也那麽好。

  「爸爸跟婁姨今天還商量呢,說要把側面的院墻打了,這樣以後咱們一家來往就方便了。」

  章阿婆家比林舒月家可大得多了,章阿婆還會過日子,院子裡還有兩壟菜地,有了這兩壟菜地,這一年到頭的青菜都不用出去買。

  曾經章阿婆不止一次的在林舒月母女三人的面前得瑟,現在這玩意兒成了她們的了。

  林舒星高興得很。

  洗漱完,林舒月去房間寫稿子,白萍萍幾人知道她要工作,識趣的沒有去打擾她。

  林舒月寫的是李天功的稿子,文章她就用的是《奪命送水工》這幾個字。

  內容上,她從馬燕敏的病情開始,將李天功這些年的所作所爲搬到了大衆的面前。

  寫完後,林舒月連上攝像機,把拍的李天功送水的車子,跟他被逮捕的畫面傳到電腦中,一併發給王明政。

  郵件很快得到回復,林舒月看了眼電腦底下顯示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王明政這個主編還真的是全年無休!

  白萍萍今晚在隔壁剛剛買下來的房子裡睡覺,她今晚獨自一個人睡。

  臨睡前,林舒月打開善惡分辨系統,把林建新的名字寫了塞進去後,點開輪回之境列表裡的白文武的名字。

  善惡分辨系統很快便顯現出來白文武在輪回之境裡的樣子。

  白文武此刻已經換了一副樣子,他才三四歲左右,被藏在一個小小的地窖當中,周圍只有他一個人,他蜷縮在鋪滿稻草的地上,一個個的蟑螂從他的身邊爬過。

  嘎吱一聲,地窖的蓋子被人打開了,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順著梯子走下來,手裡拿著一盒飯。站在光底下,那個年輕男人的面容終於顯現出來了。

  他赫然就是白文武年輕時候的模樣。

  白文武看著眼前格外高壯的自己,不明白自己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裡。

  昨晚明明他已經逃出這個他年輕時爲那些孩子建造的牢籠了。

  用手掐自己大腿,打自己巴掌的事情白文武已經做過了,他會疼會掉眼淚,入手地窖的溫度冰冰涼涼。他不是在做夢!

  二十多歲的白文武把飯盒丟在他的面前:「趕緊吃,別想著逃跑,你跑不出去的。等一下,就會有人來帶你走了。我告訴你,他們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

  這句話白文武很熟悉,在他還是搶孩子團夥中的老三那兩年,這句話他經常對被他藏匿的那些孩子說。

  白文武曾經覺得自己是個特別善良的人,畢竟跟別的人比起來,自己不打那些孩子不駡那些孩子,還會經常跟他們聊天開解他們,已經是難得的好人了。

  但當角色互換,他成了那些被他年輕時藏匿的孩子時,才覺得年輕時候的自己有多可惡······

  林舒月從背包裡取出一瓶水喝,又拿出一個自己在上班時閑的無聊折的小垃圾盒子,磕著瓜子看起白文武的表演。

  她看著白文武在年輕時候的他走後找著各種機會從地窖中逃走,可無論他怎麽逃,他依舊會被抓回來。她看著白文武折騰到精疲力盡,被來「提貨」的人打了一頓,裝進賣麻花的車的底下鐵盒裡,被灌下安眠藥,迷迷糊糊的被送走。

  再次醒來,他被賣到了大山中,成爲了老光棍的兒子。老光棍花了一輩子的積蓄買他,是爲了防老,不聽話他就打,因爲不是自己的孩子,打起來也不心疼。

  要是逃走了,被老光棍抓回來後,就用鐵煉子拴著,一天三頓按點兒打。漸漸的,白文武被打得多了,性格也變得怯懦了起來,他幾乎就忘記了自己的前世。

  他在山村裡慢慢長大,給老人送了終,沒有任何求生技能,也因爲輪回之境的限制的白文武走不出這個山村,也娶不到媳婦兒。最終是在種地時被山上掉下來的石頭砸死了。

  死了的白文武以爲自己終于解脫了,但再一睜眼,他又在當初的那個小地窖裡,只是這一回不同的是,他變成了一個女的,他又開始試圖逃跑,但依舊被抓了回來,這一回,他又被賣到了之前的小山村。

  只是跟之前不一樣的是,他這次成了一個傻子的童養媳,從進門開始,就被一根繩子拴著,活動範圍除了那個破破爛爛的家外,就再也出不去。

  他長到十二歲,就被傻子睡了,次年就懷孕,生了一個兒子,沒等他多看那個孩子一眼,她的悲慘生活就來了。

  他依舊被鎖在那個房間裡,哪怕他還沒出月子,也天天有男人進他的房間。一個果子,一把米,就能跟他睡一回。

  他連死都不行,他漸漸的瘋了,最後是用鐵煉子,結束的他的這一生。再次醒來,他依舊在地窖裡······

  ·······

  林舒月的瓜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不磕了。白文武所輪回的一世又一世,悲慘至極。

  他的每一世,都是這個世界的孩子,正在經歷的苦難。林舒月雖然解氣白文武在裡面過的生活,但更多的,是爲那些被拐走的孩子難過。

  白文武在輪回之境裡過得再悲慘,也換不回那些被他們毀掉一生的孩子的童年了。

  「轟隆隆····」外面打起了驚雷,照亮了半邊天空,林舒月聽到有腳步聲傳出,是婁鳳琴起來收院子裡不能被雨淋的東西了。

  林舒月喝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點了錢守雲的名字。

  這是錢守雲在輪回之境裡的第一世。

  她出生於一個富饒的家庭,她有疼愛她的父母,有愛她的兄姐,她被所有的人疼愛,她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她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錢守雲覺得幸福極了,她覺得她現在的日子好過得很,她格外滿足,每天都笑得特別的開心。

  然後忽然有一天,她被人搶走了,就在大街上,她就在她這一世的媽媽的懷中,被搶走了。

  錢守雲神色大變,嚎哭不止,然後她被扭了耳朵,她抬起頭,忽然發現搶走她的人特別熟悉,赫然就是上一世的她自己。

  沒有人比她瞭解她自己了,錢守雲甜甜的叫上一世的她做姐姐,乖乖巧巧的表示自己會聽話,求她把她送回去。然而上一世的她自己不爲所動。

  她被關到了曾經白文武關小孩的那個地窖裡,關了三天後,她被賣出去了,她成了一戶並沒有多少錢的人家的女兒。

  從她進那個人家開始,她再乖巧再可愛也沒有人再喜歡她了,她做著最累的活,吃著最少的飯,她無數次逃跑,卻怎麽也逃不出那個村子。

  無論用多少種方式離開,她最終還是會被找回來,在適婚的年紀,她嫁人了,嫁給了五十多歲的老頭,因爲買她的父母生了個兒子,也要結婚了,需要彩禮。

  她爲老頭生了個兒子,還沒等她怎麽樣,有了後的老頭覺得沒錢養孩子可不行,於是又轉手,把她賣給了另外一個老頭。

  她成了那些老頭的生育工具,因爲她能生,價格又便宜,買她的老頭越來越多,她最後是生孩子生死的。

  再次睜開眼,她又重生了,這一次,她成了男的,是有權人家的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身邊就有阿姨專門照顧。

  她有了上一世的記憶,她特別小心,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能記多少家裡人的電話號碼姓名跟地址就記多少人的。

  因爲她少而聰慧,她也格外遭人喜歡,她的大官爺爺吃飯都要把她抱在膝蓋上。

  但無論她怎麽防,她還是被人搶走了,她又來到了白文武的那個地窖裡。

  她趁夜逃出,在電話亭給這一世的父母爺爺打電話,然後她被發現了,她被打斷了手腳,送到了乞丐團裡,成了地鐵站、大街上乞討的一員。

  她在這段時間裡,甚至還想要向上爬,可每一次她都是以失敗告終,最後因爲她的年紀大了,乞討不回來錢了,被凍死在了寒冷的冬夜的街頭。

  原以爲死會是結束,會是解脫,可再次睜眼,她又迎來了她的再一世····依舊是幸福的開局,被人販子搶走後痛苦的一生。

  ·······

  林舒月關閉了輪回之境,她看錢守雲在輪回之境的感覺,就跟看白文武的輪回之境時一樣。

  痛快中,又覺得痛苦。

  外面下雨了,大雨傾盆而下,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擾得人心裡越發煩躁。

  但也意外的好睡,次日林舒月睜眼,她的枕頭邊不出所料,也有一張來自未來的報紙。

  還沒等她細看,她放在枕頭邊充電的手機響了,林舒月拿起來一看,是黃強打來的電話。

  「阿月,快到西郊王三村,昨天夜裡,有人被燒死在這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7:38 AM

第063章

  林舒月驅車前往西郊王三村,這個村子在歲山村的下面,跟歲山村相比,這個村子要更加偏僻一些,工廠在這邊幾乎沒有,四周除了高大的密林就是莊稼地。

  林舒月到地方的時候,這裡已經停了好多輛車了,大多數都是各個報社的,邊上還有很多人來看熱鬧,大多數都是附近村裡的村民。

  林舒月找到黃強,黃強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天上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他的頭髮被打濕貼在頭皮上。手裡的相機被他的帆布馬甲嚴嚴實實的護著,沒有沾到半點雨水。

  黃強帶著林舒月擠到前面的警戒線去朝裡面看,案發現場離邊上的公路並不遠,走路都用不到五分鐘就到。

  高大的樹木之下,有一個並不太規則的防火帶,防火帶的中央,是一堆灰燼。灰燼的中央是一張被燒得只剩下灰燼的輪椅,輪椅的四周散落著許多已經被燒成碳的骨頭。

  「這是今天早上出來看水稻的阿叔發現的,昨天他也來田裡了,那時候還沒有這個輪椅,跟這個火堆,他在看到那些白骨以後,就報警了。」黃強跟林舒月道:「後面路邊行駛過很多車子,有的人看到這件事情,就給報社打電話了。」

  報社的關係網基本共享,於是一個知道這起刑事案件,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

  黃強來了以後又接到家裡的電話,他女兒的學校要開家長會,他這個當爹的,不去參加實在是說不過去,他這才打電話叫來了林舒月。

  「昨晚上的雨那麽大,這些東西被燒得這麽徹底,這個案子估計不好查。」林舒月道。

  黃強點點頭:「確實是如此。」

  黃強忍不住道:「你說說得是多大仇啊,把個人燒成現在這個樣子。什麽都沒剩下了。」

  林舒月沒說話,黃強的手機又響了,是他妻子打來的電話,接了電話說了兩句後,黃強掛斷電話,跟林舒月道:「阿月,我先走了,今天早上阿夢的學校要開家長會。」

  「師父慢走。」

  黃強朝林舒月擺擺手,走了。

  林舒月看著來來往往的警察,沒去打擾他們,而是選擇去問邊上來圍觀的村民,村民們從來沒有被記者采訪過,哪怕剛剛已經被采訪過好幾輪了,依舊十分熱情。

  她打開善惡雷達,來圍觀的這一群人裡,不僅沒有兇手,善惡值最高的也就百分之十,也就是說,兇手不在這些來圍觀的人裡。

  並且善惡分辨系統到了現在,也沒有彈出任何關於這起案件的提示出來。

  林舒月采訪到最開始發現事情的那位阿叔後,警察們也勘測完了現場。現場殘留的有用的東西已經被盡數帶走,只留下一堆灰燼。

  吳冬艶早早的就看到林舒月了,她朝林舒月點了點頭,上了警車,揚長而去。

  沒過兩分鐘,林舒月的手機響了,林舒月一邊看一邊走向邊上的車子。

  剛剛坐上車,雨又下了起來。

  吳冬艶在短信裡給林舒月透露了一些細節,但就跟林舒月說的那樣,現場被燒得太徹底,僅存下來的輪椅並不能作爲破案關鍵,想要破案,很難。

  林舒月給吳冬艶回了短信,驅車回市區。

  在路上,她實在是餓得慌,便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坐在車上邊吃,邊從系統背包裡取出那張來自未來的報紙。

  這張報紙出現在林舒月的手裡,又印證了林舒月的一個想法。

  這來自未來的報紙,如果她不看,那麽這個報紙就不會消失。

  林舒月打開報紙,頭版頭條的文章跟林舒月寫的那篇文章的報導一樣,都是《奪命送水工》。

  只是文章的發布時間,要比林舒月這一篇報導晚了很多很多,現在是2004年,但這一篇文章發表時,已經是2011年了。

  林舒月往下看去,李天功事敗,也是因爲一起醫療事故,生病的人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也患了癌,那時候的李天功依舊在從事著送水工的事業,但他只開了一個門面。

  他的作案流程跟對待馬燕敏時一樣,都是先接著送水靠近受害者,在取得受害者的親近後,在水中加重藥量,就在馬上要成功時,中年男人家裡來了兩個探望他的親戚,發現了重水的秘密,立馬報了警,警察順藤摸瓜,摸到了李天功的頭上。

  那時候的李天功爲了別人家的房産,已經瘋魔了,從03年開始就瘋狂作案,到了11年,已經入手的房子、商鋪就有20多套,死的受害者從他開始送水那年算,加上他爸爸媽媽的命,手中總共有二十條人命,因爲喝了他的水得殘疾的人更是高達三十五人之多。

  李天功被抓後,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並且嘲諷了警察一撥,最後還說出了自己喪心病狂的計劃。他已經厭倦了這種房子那麽多,錢那麽多的生活了,這些年裡,他往他當初水庫邊的實驗室裡投入了很多錢,已經提煉出了相當多的重水,他已經打算在全市範圍內隨機投放重水。

  因爲他提前被抓,這個計劃被迫流産,後來,警方在水庫中,發現了多達十噸的重水。

  最後,李天功因爲非法謀奪他人財産,被判死刑。

  林舒月看完報紙後,報紙便消散了。

  林舒月深吸一口氣。

  李天功這樣的人,他已經是完全瘋魔了。他到後面,就跟他說的一樣,他已經厭倦了那麽有錢的生活,謀奪別人房子對於他而言,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久而久之,他覺得沒有挑戰性了,無聊了,就想擴大範圍投毒的範圍,來給自己平靜的生活找個刺激。

  殺人殺到最後,他已經變態了。

  林舒月剛到報社,李明芳就給她發消息,她今天要去相親了,自己害怕,請林舒月跟著她一起去。

  林舒月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雙手合十,朝林舒月做了個拜託的手勢,林舒月想著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做,便朝她比了一個OK,李明芳立馬回了她一個飛吻。

  相親飯局在下午下班以後,林舒月這一個下午都沒有出去,她加上了王明政給她的婦聯那邊的企鵝,在企鵝上跟婦聯那邊的幹事何雪芬聊了起來,期間何雪芬給林舒月發了好幾個資料包過來給林舒月。

  林舒月打開來看,這些資料裡寫的都是在鵬城監獄服刑的女重刑犯的資料。

  女性犯罪,除了個別喪心病狂的,剩下的大多都是各有各的不幸。

  林舒月看的這幾個便最具代表性。

  有被丈夫家暴到生活不能自理,最後惡向膽邊生,把丈夫殺了的。

  有被婆家欺負了一輩子,最後不想再忍了,衝動行事的。

  也有爲了保護兒女不受傷害,最後因爲防衛過當,坐牢的。

  林舒月看完資料後,久久緩不過氣來。

  看多了這些案件,再想想那些殺妻案,她真的越發覺得女人啊,就是不婚不育不戀愛保平安。

  下午下班,林舒月跟李明芳一起去停車場開車。看得出來她今天是特地打扮過的,還化了一個比較淡的妝。

  上車後,李明芳跟林舒月說起了她的相親對象。

  「他跟我三姨一樣,都是高中老師,前年大學畢業的。我三姨說已經看了他一年了,感覺他這個人很有責任心,對學生們好,教學本領也不錯。就介紹給我了。」李明芳21了,她上的是大專,學的是美術專業。

  畢業後就進了鵬城都市報上班,現在的工資一個月加上各種福利,有一千五百塊一個月,在家裡,可以說是傲視一片同齡親戚小孩。

  她之前一直不願意相親,這個相親對像是她三姨在她家遊說了三個月,她才在父母的壓力下同意的。

  第一次相親,李明芳還是有點緊張的,並且她對於相親對象,多少也有點期待。

  「提前看過照片嗎?」林舒月一邊倒車,一邊問李明芳。

  「看過,是證件照,長得還可以。」

  作爲一個在網絡上衝浪多年的選手,林舒月聽到這句話就覺得不對勁兒。正常男人,哪有給相親對象看自己的證件照的。要知道自古以來的證件照,都是以醜著稱的。

  這個老師拿證件照出來相親,莫不是只有證件照拿得出手?

  林舒月有好些話想要吐槽,但是話到嘴邊,還是盡數咽下。

  她上一世的奶奶從小就教導她,在看別人的感情方面的事情時,不要多管閑事,因爲怎麽管都不對。

  林舒月只順著她的話往下聊。

  在兩人的聊天中,她們到了今天吃飯的飯館。

  這飯館是蜀菜館,裝修得很不錯,古色古香的,裡面的牆上掛了幾串紅彤彤的辣椒跟黃燦燦的玉米。

  李明芳跟他相親對象約定好的是兩人一人帶一本書,李明芳帶的是泰戈爾的詩集,找了一圈,兩人在角落的地方,看到一個青年男人的桌子上擺了一本鋼鐵是怎麽煉成的。

  林舒月跟李明芳默默對視一眼,兩人雙雙沉默。

  因爲這個青年男人面前的桌子上,已經擺了兩三盤菜,他正拿著一雙筷子吃得起勁兒。

  李明芳的那點緊張一下子就消散了,就在兩人決定要撤時,正在吃飯的青年一抬頭,看到了李明芳手裡的那本書。

  他放下筷子,拿著紙巾擦了擦嘴巴:「你就是跟我相親的李明芳嗎?」

  不等李明芳說話,他道:「實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上午學校出了點事情,一天沒吃飯了,到了飯館,聞著這個香味,就忍不住了。快坐快坐。」

  名字都被人叫出來了,大庭廣衆之下,李明芳也不好走,只好拉著林舒月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青年看了林舒月一眼,自我介紹道:「孫老師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我叫周翔,是莞城人,在蜀省上的大學。現在是高中的數學老師。」

  孫老師就是李明芳的三姨,李明芳看著對面男人那張跟證件照比起來絲毫不差的男人,心如止水。撇開她三姨嘴上那些誇讚的話,第一回見面,李明芳就對這人的印象不好。

  從小她的家庭就教育她,無論多餓,都得等著客人到了才能一起吃飯,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就先吃點別的東西墊一下,在客人沒來之前,就先把飯吃一半,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

  周翔是高中老師,忙點可以理解,一天都沒吃上飯確實也辛苦。李明芳是跟周翔加了企鵝號的,兩人從加上好友開始就陸陸續續有聊,今天也沒有斷過聯繫。

  周翔要是真的餓,直接跟她說一聲,她都不會這麽介意。

  現在忽然來這麽一下,她是真的蠻不舒服的。

  這也不是自己的相親對象,林舒月是沒有什麽想法的。

  李明芳朝周翔笑了笑以後,周翔十分主動的給李明芳和林舒月拆餐具,還用熱水燙了一下:「明芳是吧?咱們都在企鵝上聊了三天了,也是熟人了,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菜我已經點了,還有好幾個,等一下就陸陸續續的上了。我跟你講,我在蜀省上了四年的學,蜀省館子我下了沒有一百個也有八十個了,什麽菜好吃,什麽菜不好吃我都知道。明芳,你沒出過省,肯定不知道。」

  周翔那嘴叭叭叭的說,不等李明芳回答他說的話,他就把話頭轉向林舒月:「這位美女,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有服務員送菜上來,林舒月看了一眼,加上桌子上的那兩個菜,已經是第四個辣菜了,她沒理周翔,周翔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又開始叭叭叭的說。

  滿桌子都是紅彤彤的菜,不可否認,水煮肉片、辣子鶏、酸菜魚、麻婆豆腐都是好菜,這家蜀菜館的菜看起來聞起來味道都相當不錯,但那是相較於喜歡吃辣的人來說。對於不吃辣的,那一盆盆紅彤彤的菜真的就特別可怕了。

  而更加不巧的是,李明芳是個地地道道的廣粵人,她是吃不了辣的,林舒月平時跟她出去吃東西,點辣椒的時候都是微微辣,辣味稍微多一些,李明芳就受不了了。不僅嘴巴會被辣腫,腸胃也受不了。

  換而言之,就是這一桌子菜,沒有一個是李明芳能吃的。李明芳臉上的笑容都已經很勉強了。

  服務員陸續上菜,最後一個菜是宮保鶏丁,這讓林舒月跟李明芳都小小地松了一口氣。

  看得出來周翔是個十分自來熟的人,就算林舒月跟李明芳從坐下來到現在就沒說過兩句話,他也絲毫不覺得尷尬。

  他指著桌子上的宮保鶏丁笑著說:「我跟你們講,我蜀省的朋友說,這個宮保鶏丁跟那個魚香肉絲真的一點兒也不像蜀菜,酸不酸甜不甜的,實在是異類。我覺得也是,要我說啊,這菜啊,還得是辣的才過癮。你們快嘗嘗,這家的蜀菜做得十分地道。我從去年吃過一次以後,就一直念念不忘。」

  因爲周翔的話,李明芳伸過去夾宮保鶏丁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林舒月一看,索性拿著勺子,給李明芳的碗裡舀了好幾勺的宮保鶏丁,然後對周翔說:「周老師,我們比不上你有見識,對於我們而言,無論是水煮肉片也好,還是魚香肉絲宮保鶏丁也好,存在肯定是因爲合理。就像是蜀省人並不是每一個都喜歡吃辣,跟廣粵人並不是每一個都像您一樣能吃辣一樣。」

  林舒月的反駁讓周翔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他本來是看林舒月漂亮,李明芳也小家碧玉,對她們十分滿意,因爲這份滿意,他不禁賣弄起了自己的見識。

  孫老師已經跟周翔說過了,李明芳沒讀過大學,這在周翔看來,是有一點點配不上他的。

  林舒月反駁了他,這讓他很不高興,但是林舒月又不是他的相親對象,就是被反駁了,他也不能多說什麽,多說了,只會覺得自己掉價。

  李明芳顯然已經被周翔前面的騷操作弄得對這場相親宴會興致缺缺。

  周翔沒有這麽覺得,他也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他一直覺得自己跟李明芳的相親進行得很順利,除了剛剛的那個小插曲,但那並不重要。

  吃了不少菜,又喝了一瓶礦泉水後,周翔終於開始進正題。

  「明芳,我聽孫老師說,你現在是在報社上班是嗎?」

  「對。」徹底將周翔從相親對象的身份拋出去後,李明芳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落落大方,她甚至在回了周翔的話以後,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份芙蓉蒸蛋。

  周翔看著桌子上這幾個並沒有怎麽被動過的肉菜,皺了皺眉。

  「那你覺得,你對於未來有什麽打算嗎?」周翔問。

  「什麽什麽打算?」李明芳有點懵。

  「就是你對於未來的規劃,你不會想要在報社做一輩子畫畫的吧?」周翔像是聽到了什麽大笑話一般,無論是語氣還是笑容都十分誇張。

  李明芳聽到這句話,就很不樂意了:「在報社當一輩子畫畫的怎麽了?」

  周翔侃侃而談:「那倒是不怎麽,但是我覺得啊,你在的那個報社要是個國有企業也就算了,但它是個私企,根本就沒有什麽保障,我覺得你在那裡上班純屬就是在浪費生命。現在工資是高,但要是有一天報社倒了,你就失業了。」

  李明芳更不樂意了,她把筷子放下,靠在椅背上,臉上的笑容連敷衍都算不上:「那你覺得,做什麽工作才不是在浪費生命呢?」

  周翔毫不在意李明芳的想法,他只是覺得李明芳願意來跟他相親,那基本上就是他的結婚對象了,說話越來越隨意:「我覺得女人最好的工作,就是在家相夫教子。就像我媽媽一樣,在家把我爸爸跟我們照顧得很好,我希望我以後的妻子也跟我媽一樣,是個溫柔賢惠顧家的人。」

  李明芳跟林舒月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消失了。

  李明芳看著周翔那張稱不上帥,只能算得上是不醜的平平凡凡的臉,想不通他對這句話是怎麽有臉說得出口的,他真的不覺得害臊嗎?

  李明芳連自己的三姨都惱怒上了:「那周老師你恐怕是找錯人了,我是一個事業女性,辭職在家相夫教子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李明芳覺得自己辛辛苦苦從初中起就拿畫筆,到了大專又專門學了畫畫的專業,家裡爲了她的這個愛好不知道投入了多少錢,在她小的時候,三十塊錢一個小時的畫畫私教課她爸媽眼睛眨也不眨的就讓她上。她那些學畫畫的畫筆顔料就是再貴,他們也沒有說過一句不買。

  他們這麽傾盡全力的培養她到現在,不是讓她爲了一個男人辭職在家,洗手做羹的。

  林舒月朝著李明芳竪了一個大拇指。

  周翔是真的不高興了:「我說明芳,你這麽想就不對了,自古男人爲陽,女人爲陰。工作賺錢,那是男人的責任,養兒育女,是女人的天職。你說你是職業女性,不會做相夫教子的事情,這不就是牝鶏司晨,倒反天罡麽?」

  「明芳啊,還有林舒月是吧,我跟你們講啊,你們的這個想法就相當的不對。你們聽我一句勸,女人啊,還是不要那麽要強的好,太要強的女人,是不會有男人要的。」

  服務員把李明芳點的芙蓉蒸蛋送上來了,周翔閉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李明芳趁機問了服務員宮保鶏丁跟芙蓉蒸蛋的價格,然就將一盤的芙蓉蒸蛋分成兩份,一份給林舒月,一份扒拉到自己的碗裡。

  見到這一幕的周翔更加不高興了。從小到大,在他家,他家有什麽好吃的,第一口都是他爸爸先吃的,在他爸爸嘗過了第一口以後,剩下的才是他們跟他媽媽吃的。

  李明芳這樣只顧著自己不顧著他的人,在他看來非常自私。他覺得對李明芳這個人,他得好好考慮考慮了。

  看著對面兩個長得好看,但一肚子叛逆思想的女人,周翔問李明芳:「明芳啊,我聽孫老師說,你家前些年拆遷,你分到了一套兩居室是嗎?」

  李明芳不明白她拆遷分的房子跟周翔有什麽關係,她現在倒也不急著走了,就想聽聽周翔這張狗嘴裡能夠說什麽廢話:「對,怎麽了嗎?」

  周翔坐的更正了一些:「是這樣的,孫老師說那是你的陪嫁。但我覺得,我們現在都已經是這種關係了,我現在的工作也都在鵬城,不出意外的話,我是不會回老家的。」

  「我一個大男人,結婚以後住老婆的房子多少有點不好,有損我這個當老師的顔面,你看這樣子行不行,你把你的房子賣了,我再添上個一兩萬塊錢,咱們重新再買一套房子,到時候就寫我跟你的名字,你覺得怎麽樣?」

  林舒月以前就是在網上聽過人家818我的奇葩相親對象,那些相親對象的奇葩程度看起來就像是假的。但現實生活中她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件事情,但今天她也是開了眼了。

  林舒月打開了善惡雷達,發現周翔的善惡值也就在百分之十九,夠不上犯罪。她嘖嘖稱奇,原來剛剛相親就想著謀劃女方婚前財産的男人,連犯罪都算不上。

  但百分之十九的罪惡值也不算低了,可以說周翔是在犯罪的邊緣試探了,林舒月決定有時間查一查這個周翔,他是高中老師,高中的學生已經是十多歲了,她別的不怕,就怕這王八犢子禍害小孩子。

  周翔那張嘴還在叭叭,將自己想要李明芳的房子的事情說得天花亂墜,語言之好聽讓林舒月嘆爲觀止。

  原來上一世網上那些818的帖子真的不是說假的,這個從始至終都透著一股不尊重女性,看不起女性的周翔到底是怎麽腆著一張臉,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的?把軟飯硬吃做到這種程度的,也不得不說是一個人才了。

  李明芳更是瞪大眼睛,她長這麽大,還是見識少,這種人才她也能夠遇得上:「周老師,我覺得你搞錯了一件事情,我跟你,這是第一次見面,在此之前,我們兩個最多也就是在企鵝上聊了幾句天,我們之間除了長輩介紹的相親對象這一層關係以外,沒有任何的關聯。」

  「至於你說的什麽結婚之類的事情更是無稽之談,我的房子你更是不用惦記了,那是我父母給我的,以前跟你沒關係,以後跟你更沒關係。」

  「阿月,我們走。」李明芳叫林舒月,林舒月從座位上站起來,李明芳叫來一直在邊上看熱鬧的服務員:「今天晚上的飯菜,我跟我的朋友只吃了宮保鶏丁跟芙蓉蒸蛋,米飯都沒動一口,這是我們的菜錢。」

  李明芳數出十塊錢以後,拉著林舒月走了,林舒月的車子就在店門外停著,兩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只剩下周翔在原地坐著,面對餐廳裡的人的打量,惱羞成怒。最後怒氣衝衝的結了飯錢,把剩下的菜打包回去。

  ····

  在林舒月的車上,李明芳拿著手機把周翔的聯繫方式全部刪除,然後暗道了一聲晦氣。

  「我三姨跟我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是真沒想到他是這種人,阿月,你聽到他說的那些話了沒有,實在是叫人噁心,不行,我得給我三姨打個電話,她怎麽能這麽害我呢?」

  李明芳不等林舒月回答,就開始給她三姨打電話,在電話中將她三姨一陣埋怨。她三姨詫異不已,她在給自家外甥女介紹這個對象的時候,還真沒想到周翔會是這種人,她在電話中對李明芳一陣賠不是。

  李明芳終於開心了,她跟林舒月吐槽著周翔,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中,林舒月把李明芳送到家,天上又下起了雨。

  在林舒月回到家時,才是晚上的八點鐘。

  在鵬城第三高等中學,周鵬也走到了宿舍,他剛剛把剩菜放下,他的手機就響了,他拿起電話一看,立馬就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來。

  「喂,珠珠啊,你打電話來是想通了嗎······願意把房子賣了·····這樣就對了,這樣才是好女人嘛···你放心啦,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要見面?你現在在哪裡····哦哦哦,那我出去,你在外面等我。」

  周翔哼著歌出門了,剛剛走出學校門口,轉過一個彎,他只覺得後腦勺一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他就沒了意識······

  次日一早,林舒月又接到了黃強的電話:「什麽,又發現了一句被焚燒的屍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7:53 AM

第064章

  林舒月從床上一躍而起,洗漱完抓起車鑰匙就往外面走。

  這次被焚燒的地方是在市中心的一個公園中。

  這個公園叫中心花園,除了舞臺那邊外,公園內還有一個園林,園林中有小橋池塘土坡以及高大的樹木。

  發現焚屍的地方就是在密林深處的池塘邊上,林舒月趕到的時候,這個小池塘的邊上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人,黃強跟李偉生見到林舒月後,給她招了招手,林舒月擠到裡面去,案發現場依舊跟昨天一樣,不規則的防火帶,中間是燒得只剩下骨架的輪椅,以及散落在輪椅邊上的碳化骨頭。

  「這是今天來晨練的人發現的,因爲西郊那個焚燒案已經被登了報,所以在發現路邊的這幅場景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報了警。」來晨練的人大多都是老年人,覺少,會在天一亮就出來外面鍛煉身體,中心花園這裡有山有水有池塘,是一些居住在市中心的老人心目中最好的晨練地。

  「昨晚上就沒有人發現這裡有焚燒的跡象嗎?」

  如果說,昨天那個案發現場是在西郊的話,哪裡人煙罕至,加上又下大雨,夜裡燃燒起來很正常。

  但今天這個事情是發生在市區的,昨晚上哪怕依舊下了雨,也不至於被燒起來沒人發現啊。

  黃強道:「還真沒有人發現,所以我們猜測,這具身體是在半夜被燒的,淩晨兩三點那會兒。」

  淩晨兩三點,正常人都入睡了,雨又最大,公園裡沒什麽人了。

  這回來的警察依舊是吳冬艶帶隊,她的神色比昨天還要嚴肅。昨天的那起案件她們還沒有查出任何眉目,今天又來了一起一模一樣的凶殺案,並且還被那麽多人看到了,這無疑是讓他們身上的壓力增大了很多。

  就林舒月來這麽一會兒,吳冬艶至少接了四個電話,好幾個警察戴著手套,在四周尋摸。

  林舒月打開善惡雷達,觀察起周圍的人,但依舊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駛來,從車上下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杭嘉白,他的身側跟著一個二十來歲戴著眼鏡的男人,他的手裡提著一個銀色的箱子。

  一到案發現場,他便打開箱子,往四周查探。

  吳冬艶跟杭嘉白一邊說著,一邊在四周查探,吳冬艶忽然停住了腳步,朝著池塘方向走了幾步,同時戴上手套,她彎下腰,很快撿起了一個透明的塑料瓶子,她將塑料瓶子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是汽油。」

  「帶回去,順便再派人往王三村的案發現場看看,是不是還有同樣的瓶子。」

  這是一個礦泉水瓶子,要不是因爲其實在是過於新,加上裡面殘留的液體實在是不像是水質的東西,否則吳冬艶也不會撿起來看。

  吳冬艶將礦泉水礦泉水瓶子放在裝物證的透明袋子裡,摘下手套拿出手機給局裡的同事打電話。

  同時,在此處巡查的警察們也開始找起類似這樣的礦泉水瓶,畢竟一個礦泉水瓶的裝載量最多也就一斤,一斤汽油,是無法將屍體燒乾淨的。

  礦泉水瓶的出現是一個巨大的突破,很快,警察們從池塘邊的各處犄角疙瘩裡找到了四五瓶相同的瓶子。

  法醫也已經將灰燼邊上的東西收拾乾淨,周圍圍觀的群衆也慢慢的散了,林舒月跟黃強二人並沒有走,吳冬艶朝著林舒月走過來。

  林舒月從車子上給她拿了一瓶水,吳冬艶喝了以後朝林舒月苦笑:「真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昨天的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了,就如同他們想的一樣,屍骨碳化太嚴重,法醫用盡各種方法也無法從屍骨中提取到完整的基因鏈,只大概能知道昨天的屍體是個男性,大概六十歲上下,別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昨天吳冬艶跟她的同事跑遍了整個城市的醫院、敬老院,都沒有發現有失蹤人員,其餘坐輪椅的人各個社區也都查過了,也沒有失蹤人員。

  吳冬艶做警察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棘手的案件,完全不給一點信息,她們現在就把希望放在剛剛找出來的礦泉水瓶上了,希望上面有殘留的痕跡。

  林舒月往四周環顧一周,這裡是市中心,周圍有個高層酒店,也有好幾棟高樓:「酒店高層跟這幾棟居民樓昨晚沒有看到這裡有焚燒的痕跡嗎?」

  「已經有民警上門排查過了,酒店能看到這個位置的那幾個房間昨晚沒有人入住,別的樓層倒是有人住,但都拉著窗簾在睡覺,根本就沒有往這邊看過。居民樓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加上雨太大,作案痕跡也被沖刷了。

  林舒月也皺著眉:「街上的攝像頭也沒看到有坐輪椅的人往這裡面來嗎?」

  「江州已經盯著監控了,他前前後後看了兩個小時了,這場案件的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

  杭嘉白那邊叫吳冬艶,吳冬艶快步走過去,杭嘉白朝林舒月點點頭,收工走了。

  林舒月三人也該撤了,三人邊說話邊順著林蔭小路往外走。

  李偉生:「都科技時代了,這些人怎麽能夠隱蔽得那麽好呢?楞是一個監控攝像頭也沒把她們拍下來?」

  「所以說,這回的兇手很狡猾啊,不僅殺了人,還把人燒成這個鬼樣子,什麽都剩不下,法醫就是想提取出什麽東西,也根本提取不到。我敢肯定,這絕對是一個高智商犯罪。」

  林舒月則邊走邊看,黃強說完不見她說話,問:「阿月,你在想什麽呢?」

  林舒月說:「我在想,這個園林裡面有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咱就是說啊,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人先被殺死,然後運送到這裡能藏人的地方藏著,等到天黑了,或者下大雨了,他才把人推出去燒掉的呢?」

  林舒月上輩子看過了太多的凶殺案,一想到這種無法偵破的案件,就忍不住腦洞大開。

  這下子,黃強跟李偉生都停下了腳步。

  林舒月走了幾步,看到他們沒有跟上來,疑惑地轉身看他們。

  黃強跟李偉生道:「你要真這麽說,這裡還真有一個藏人的地方,是吧阿生?」

  李偉生也道:「對,確實有一個。早兩年,這個園林裡開過一間鬼屋,但因為經營不善,地方又小,所以這個鬼屋被閑置了下來了。平時也沒有什麽人去。後來,那個地方淪爲了厠所。」

  林舒月瞪大了眼睛:「還真有這種地方?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黃強跟李偉生都不缺乏冒險精神,三人一拍即合,紛紛轉頭朝著他們所說的鬼屋的位置走。

  越走越繁華,然後她們出現在了園林前面的舞臺區。

  中心花園很大,舞臺下面的空地大概有個三四百平方,四周種滿了鮮花綠植,一個籃球場就舞臺的左側方,籃球場再往左走一些,就是黃強跟李偉生說的鬼屋了。

  鬼屋從外面看,是一座看起來很大的假山,鬼屋的入口已經鎖了門,黃強跟李偉生帶著林舒月繞到了後門,後門這裡是一片草坪,草坪再往前走三四百米,就是案發的池塘。

  後門上的鎖鬆鬆垮垮的掛著,黃強從兜裡戴上手套,用力往下一拉,鎖便開了。

  李偉生則跟林舒月道:「中心花園剛剛建成的時候,這裡也是蠻熱鬧的,除了鬼屋,還有不少的娛樂設施,像什麽旋轉木馬碰碰車之類的,不過後來都慢慢倒閉了。那些娛樂設施都是鐵棚子做的,收拾收拾就能拆走,只有這個鬼屋,當初建造的時候就是跟公園的設施連在一起的。」

  「當初我跟我女朋友在鬼屋關門後去探過險。」

  李偉生的話讓林舒月側目:「你還有女朋友呢?」

  李偉生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面黃強的動作:「多新鮮吶,我都二十四歲了,還沒交過女朋友?」

  林舒月則長長的哦了一聲:「所以現在是沒有女朋友了對嗎?」畢竟這交女朋友跟交過女朋友還是不一樣的。

  李偉生不想說話,黃強叫他們:「你們可別吵了,進不進去?」

  「走走走。」兩人當下也不鬥嘴了,跟上了黃強的腳步,臨進去前,林舒月從包裡掏出三個口罩,一個分給黃強,一個給李偉生,剩下的一個戴在自己的臉上。

  有了口罩還不行,黃強從自己的包包裡取出強光手電,他在前面開路,林舒月二人跟在他身後,還從包裡取出她的武器板磚,然後打開善惡雷達。然而雷達範圍內並沒有什麽罪惡高的人。

  本來以爲進到鬼屋裡面,會看到一地的糞便,但這裡面出乎意料的乾淨,仿佛有人將這個地方重新打掃過一般。

  鬼屋不大,裡面原本的東西能拆走的都拆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布條之類的,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不過兩分鐘,他們就折返出來了。

  「裡面啥也沒有啊。」李偉生將口罩扯下來,大口大口的吸收著新鮮空氣。

  林舒月摘下口罩:「我們肯定發現不了什麽,但如果交給專業警察就不一樣了,也許他們能發現點什麽。」

  林舒月已經給吳冬艶發了信息,吳冬艶已經在往這邊趕了,她話音剛落,吳冬艶帶著兩名警察也到了。

  她都沒來得及跟林舒月說話就先進了鬼屋,她這一進去就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她從裡面出來,摘下口罩。

  「裡面有很多痕跡,都是最近留下的。我們可以初步肯定,兇手就是提前在這裡面待到晚上的。」在吳冬艶的身後,他的兩名同事拿著三四個透明物證袋出來。

  林舒月跟黃強以及李偉生互相對視一眼,一臉茫然。

  顯然剛剛他們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些東西。

  「阿月,謝了,我們先走了,等這個案子結束,我請你們吃飯。」

  吳冬艶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跟著同事們走了。

  這也是個突破口,他們只需要調查這段時間的監控,基本上就能夠鎖定作案人了。

  林舒月三人也打算回報社去了。

  忙活了一早上,中午林舒月跟李明芳一起去食堂吃飯,剛一坐下,李明芳就忍不住了。

  「昨晚上我剛剛到家,我三姨也來了,她對把周翔介紹給我這個事情十分的不好意思,一個勁兒的跟我和我爸媽道歉。」李明芳一家跟親戚的關係都很和睦,尤其是她三姨,小時候李明芳的學習成績都是她三姨幫著補的。

  「說實話,我看到我三姨那樣難受死了。我把跟周翔相親的種種舉動都學了一邊,我三姨跟我說,她是真沒想到周翔是那樣的人。周翔自從到高中上班後,就特別的認真負責,平時談吐也算是大氣,沒成想他是這種人。」

  「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在外面好得不得了,只有他的家裡人,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林舒月就曾經看到過這樣一個人,那人同樣是個老師,溫文儒雅,說話永遠柔聲細語,但誰能想到呢,這樣一個人在家裡,會把老婆往死裡打。

  「確實是,說起來還真是慶幸,還好他是在相親的時候就把這些事情擺在檯面上,要不然,他裝一裝,我說不定還真會跟他談朋友。」李明芳對她三姨是非常信任的,也正是因爲這樣,她才會跟周翔在企鵝上聊那麽多天。

  並且一點反感也沒有。

  「確實該慶幸,要不然等以後談婚論嫁了才知道這些事情,平白糟心。來來來,請你吃個大鶏腿。」林舒月把自己碗裡的鶏腿夾一個給李明芳。

  李明芳樂滋滋的開始吃:「說來也奇怪,昨晚上我刪了他的企鵝號後,沒過多久他又把驗證消息給我發過來了,我沒同意,本來還以爲他還會糾纏我呢,結果就一驗證信息,之後就什麽也沒有了。」

  「可能也是知道你不可能上他的勾,所以就放棄了。你們現在在做什麽工作?」林舒月問李明芳。

  李明芳想了想道:「最近廣告部那邊接了個婦科醫院的廣告,我們正在給那個廣告做廣告語跟設計周邊産品呢。」

  鵬城都市報報社除了都市報外,還有鵬城都市晚報,娛樂午間報,但除了這幾個報紙外,她們也會接一些這種不入流的小廣告做成小雜誌,加上一些小扇子之類的,在不標注報社名字後投入市場。這種小雜誌給的錢不少,也算是報社的一大經濟來源了。

  林舒月點點頭,兩人吃了飯,就回去了。

  下午沒什麽事兒,下班後林舒月驅車前往鵬城實驗高中,林舒陽、曾小藝、周炳榮跟阿豪都在這裡上學,根據林舒陽所說,他們還是同一個班的。

  林舒月到的時候正好是他們放學的時候,林舒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並排走出來的四人,林舒月摁了摁喇叭,林舒陽朝他們看過來,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我二姐來接我們了。」林舒陽的一句話,讓另外三個人都順著他的方向看過來,然後四人一塊朝林舒月這邊飛奔。

  林舒月摁下車門鎖,四人很快便拉開車門坐了上來,作爲林舒月的親弟弟,林舒陽自覺地坐上了副駕駛,林舒月的目光則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了一眼周炳榮和阿豪。

  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阿豪跟周炳榮了。

  「好久沒見你倆了,最近怎麽樣?」

  周炳榮扶了扶臉上的眼鏡:「還那樣,我爸媽依舊十天半個月不著家,我現在天天放學回家都去阿豪家住,都住了十天了,他們也沒發現。」

  周炳榮現在談起他的父母,語氣已經很平靜了。以前說起兩人來,他還會有怨,有恨,現在是什麽都沒有了。

  不愛不恨,所以可以平常心看他們。

  阿豪則道:「我跟阿榮每週週末都會去網吧玩一下,平常的時候我們都在學習。」去網癮學校走一遭,阿豪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麽迫切的想賺錢了。

  他就跟他奶奶希望的那樣,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學習上,尤其是知道村裡給他奶奶申請了低保以後,阿豪就更放心了。

  周炳榮說:「我有時候在家也會玩電腦,我發現最近海角論壇特別火。最近多了好多好多的帖子,都特別有意思,阿月姐你有時間可以去看一下。尤其是最近的那一篇采訪《兩所鄉村小學跟一個支教者》,首都媒體台都報導過。」

  林舒月還真沒關注過這些論壇,要知道在上一世,她長大那會兒,這些論壇已經逐漸掉出了公衆的視野,除了那個轉型成功的大眼仔。

  兩所鄉村小學跟一個支教者這篇文章林舒月看過,這篇文章開啓了大家對鄉村支教教師行業的關注,許多偏遠山村的學校也得到了許多社會上的捐助。

  林舒月覺得,自己有必要在這些論壇上多逛一逛,畢竟華夏再往下走,就要步入網絡時代了。

  她不能因爲在上一世吃過大魚大肉,就看不上這個世界裡的清粥小菜。

  「行,那我晚上回家去看看。你們想吃什麽,我請你們。」林舒月道。

  林舒陽四人對視一眼,林舒陽率先開口:「二姐,我們想吃火鍋。」

  曾小藝緊隨其後:「我們同學說望春路最近開了一家老重慶火鍋,特別好吃,我們想去嘗一嘗。」

  阿豪跟周炳榮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林舒月。

  算算時間,林舒月也有好久沒有吃火鍋了,不說還好,這一說,還真是有點想:「那行,咱們就吃火鍋去。」

  林舒月掉轉車頭往望春路的火鍋店開去。

  下車後,五人一起朝裡面走。

  天還沒黑,火鍋店裡已經人聲鼎沸,五人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到了一個包廂,點了一個鴛鴦鍋。因爲都正處於能吃的時候,林舒月點了很多肉菜,像鴨腸毛肚之類的火鍋必備食材更是沒少點。

  等菜的功夫,林舒陽拿出書本,跟周炳榮討論起了一道高數題,曾小藝則坐在林舒月的邊上,跟林舒月說起了他們即將到來的中秋晚會。

  「阿月姐,今天我們音樂老師找到我,想讓我在晚會上唱歌。」曾小藝臉上紅撲撲的。

  「那你想去嗎?」林舒月問曾小藝。

  「阿月姐,我有點想。」曾小藝很喜歡唱歌,從小就喜歡。她有一個歌詞本,歌詞本上的歌她全都會唱,並且很多同學都說她唱歌好聽,這個學期她跟林舒陽一起轉到阿豪跟阿榮的學校,她因爲唱歌好聽,很得音樂老師的喜歡。

  「那你就去。」林舒月是聽過曾小藝唱歌的,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但爆發力非常強,她就在那坐著,也能輕輕鬆松的把青藏高原這首歌的高音唱上去,不僅如此,她的聲音還非常的空靈。

  她也熱愛唱歌,婁鳳琴喜歡看電視劇,她不怎麽看,但一到片頭曲或者片尾曲的時候,她就會聽得格外認真。

  上臺唱歌這件事情林舒陽三人已經輪流勸過曾小藝了,得了林舒月的支持,曾小藝終於點頭:「好,那我明天就跟音樂老師講。」

  兩人坐在一起說悄悄話,曾小藝把林舒陽三人在學校的糗事都跟林舒月說了一遍:「我們班的女生都說,阿陽阿豪跟阿榮是三大校草,喜歡他們的人可多了,還有人給他們送情書呢。」

  曾小藝捂著嘴巴笑。

  去打了蘸水回來的阿豪正好聽到這句話,也坐下來跟林舒月講:「她自己還是班花呢,前兩天還有個人堵住我跟阿榮,說讓我們離她遠一點呢。」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呢?」

  周炳榮跟林舒陽也把頭從桌子上抬起來:「那還能讓你知道?」

  服務員送來鍋底跟肉,兩人將書本收起,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揭底,不一會兒,林舒月就把四人在學校的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

  火鍋非常好吃,五人把點來的菜吃了個乾乾淨淨。

  走時,阿豪四人在路邊等林舒月,林舒月去停車場開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曾小藝不再笑了,她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對面的西餐廳裡,那裡坐著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林舒月把車開到他們面前,曾小藝率先坐上車,且這一路並不再多說話。

  林舒月沒有察覺到,她把周炳榮和阿豪送到阿豪家,回去洗漱以後,打開電腦搜索海角論壇。

  註冊好後,她一邊用乾毛巾擦頭髮,一邊在網上瀏覽起來。

  夜色漸深,林舒月從時政論壇退出,點進情感論壇。

  半個小時後,一個帖子映入林舒月的眼簾。

  《你有沒有恨不得殺死的人?我有,我恨死了!》

  林舒月現在對殺這個字特別敏感,她想也不想的點進去。

  從頭瀏覽起來,帖子中,樓主將自己數十年的艱辛寫在紙上,她已經六十多了,從她嫁人那天起,就過著跟睜眼閉眼都在伺候男人伺候公婆,伺候孩子中度過。

  沒有一點點自己的時間,她男人還十年如一日的諷刺自己,嘲諷自己。

  近日來,她那剛剛退休沒幾年的男人喜歡上了上網,並且在網上進了一個聊天室,自從那以後,他在家中對自己的打壓就變本加厲,從睜開眼起,耳邊就是他的打壓嘲諷。

  她的子女對此充耳不聞,她若打電話訴苦,她的子女聽兩句,便迫不及待地掛斷電話。

  她感覺自己的這一生十分失敗,尤其是在她男人一句又一句你這種廢物應該去死的時候。

  發帖樓主的痛苦從字裡行間便能體會出來,就是林舒月看了也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

  帖子中的回復也多是以安慰居多,也有很多人在帖子中說了自己婚姻後的不容易。

  但引起林舒月注意的,是其中一層的回復:需要我幫你嗎?

  時間是在三天前,而就在昨天的早上,樓主回復了這個層主:感謝,哈哈哈。

  【叮~~宿主觸發關鍵詞『論壇帖子』,限時任務『論壇背後的犯罪』,請宿主於7天內協助警方,破獲此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8:02 AM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24-4-10 08:02 AM 編輯

第065章

  林舒月盯著善惡系統發布的這個任務看了半天,然後站起來,到外面的飲水機接了一杯熱水,泡了一壺熱茶。

  回來後,她從頭到尾,將這篇帖子又看了一遍,在樓主回復那一層層主感謝的話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樓主也好,層主也好,都沒有再說話。

  但這篇帖子並沒有因此而結束,接下來來頂帖的人大多數都是跟樓主境遇差不多的人。

  其中一層樓字數格外多。林舒月喝了一口還有些燙嘴的茶水,慢慢的看著。

  -------

  層主自訴,她叫珠珠,今年十九歲,去年,她高三時,學校轉來了一個數學老師,他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雖然長得不是特別好,但是是大學畢業生,談吐淵博,教學時也很認真負責。

  有一天,她因爲值日倒垃圾留到最後,結果一場大雨來得又快又急,她也沒帶傘,於是被困在教學樓,天都快黑了,雨勢還不見小。這個時候,這名數學老師出現了,他把他自己的傘給了她,自己淋著雨沖向教師宿舍。

  在那一刻,珠珠覺得自己遇到了她人生中的英雄。週一再來上學,她把傘還給了那個數學老師,那個數學老師溫和的跟她說話。從那以後,她就不自覺地關注起了這個老師。有時候他拿著書本從她們班門口的走廊前走過,她便能欣喜很久很久。

  她們再次有交集,是在學校的中秋晚會上,她們班爲了圖省事兒,準備的節目是大合唱,但準備大合唱時她因為鞋子不合腳崴了腳,她們班又要上臺了,正好那個數學老師在附近,她們班主任就托他送她去學校外面的診所。

  那個數學老師同意了,去診所的路上,兩人相談甚歡,她喜歡動漫,那個數學老師也喜歡,兩人越聊越投契,還交換了企鵝號。

  那一天晚上,她激動極了,連跟那個數學老師聊天時都帶著一股虔誠。

  兩人聊了好幾個月,過年那天,她在兄弟姐妹的攛掇下喝了點酒,此時她正好收到數學老師發來的新年祝福,酒勁兒上頭,她表白了。

  數學老師很震驚,多番拒絕,先是說她還小,後來說兩人的身份。珠珠在帖子裡講,那晚上她們都沒有睡,天從傍晚十點多聊到了第二天淩晨的三點,在她的努力下,他們終於成了情侶,但兩人一個是老師,一個是學生,這一段關係註定見不得光。

  兩人只能私底下談戀愛,可越是偷偷摸摸,淪陷得就越快,臨近高考還有一個多月時,她跟父母吵了一架跑了出去,她去了數學老師的宿舍,夜裡,孤男寡女身處一室,又是情侶關係,兩人沒忍住,偷嘗禁果。

  在高考前夕,她只覺得渾身難受,又是噁心又是想吐的,起先她還以爲她是著涼了,沒在意,後來,她的反胃嘔吐越來越嚴重,她私底下去醫院檢查,她懷孕了。

  她驚慌失措,找到數學老師的面前,此時這個原本溫和的數學老師已經換了一副模樣,他變得輕蔑又自大,他在她的面前露出了最讓人作嘔的樣子。他開始用各種各樣的語言來貶低她。

  浪蕩、下賤、淫娃,每一個詞都令她羞恥。她拖著孕反初期的身子去高考,因爲身體加精神的雙重攻擊,她考砸了,她的父母希望她複讀,可她已經不敢去學校了。

  在被那個數學老師各種打壓後,她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她在清白乾淨的同學面前感到由衷的自卑,她拿著自己存下來的錢,到小診所去墮胎。胎墮下來了,但因爲小診所醫生的技術不好,她的身體受了很大的損傷,以後想再生孩子的幾率很小很小。

  而在高考後的這段時間裡,那個數學老師總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找到她,給她發各種各樣的信息,大多數是哄著她的,但哄騙中也含著大量的打壓內容。

  她終於崩潰了,這個時候,那個數學老師說,可以跟她結婚,但他在鵬城沒有車沒有房,她呢,有一套一成年,父母就轉到她名下的房産,位於學校附近,三居室,一百多平。

  那個數學老師說,讓她賣掉那套房子,他再添幾萬塊錢,重新買一套房子,寫他們兩人的名字,算是他們的夫妻共同財産。

  珠珠不是傻子,她的父母有著廣粵省大多數父母的重男輕女,那一套房子,是她父母給她的唯一的東西,除了這套房子外,她家的財産都跟她沒有關係。房子,那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她怎麽可能會同意。

  於是,那個數學老師將她懷孕又打胎的事情以短信的方式發送到了她父母的手機上,又匿名進了她的班級群,把這件事情在班級群裡廣而告之。

  無數人打電話來問她,她的父母嫌棄她丟人,她媽媽把她打了一頓,她的弟弟從外面回來,張口就是她不檢點,閉口就是她丟了家裡的臉。

  在帖子的最後,珠珠說她已經買好了安眠藥,要從這個世界離開了。

  -------------

  林舒月看了一下時間,這是昨天傍晚發出的消息。

  在這個樓層發出去後,回復她的留言也多了起來。

  海角論壇上的男男女女都很多,但在這種時刻,無論是男人也好,是女人也好,回復的留言也都是勸她的,也有給她支招兒讓她去教育局告那個老師的,更多的,是讓她打電話報警。

  林舒月滑動鼠標,最終,她的目光又停留在那條「需要我幫你嗎?」的留言上。這個回復,跟回復樓主的那個是同一個人。

  林舒月坐在電腦面前,許久沒有再動,最後她點開企鵝,聯繫李明芳。

  這個帖子裡,信息實在是太足了。帖子裡那個數學老師,跟她們昨天相親遇到的周翔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都是剛剛大學畢業被分配過來的高中老師,同樣是在鵬城本地沒有房子,同樣是教數學的,同樣是要女方賣房子,他添幾萬塊錢再重新買一個的騷操作。

  再聯想到中午吃飯時李明芳提的,她刪除周翔的聯繫方式後,周翔又試著添加她的企鵝賬號,卻在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的事情。

  李明芳正跟朋友出去逛夜市回來,看到林舒月的信息,她沒多想,也沒多問,直接給她三姨打去了電話,她三姨聽到李明芳問周翔,也覺得奇怪著呢。

  「他今天沒來上班,昨天晚上他給校長跟教導主任發了信息,說家裡出事情了,要回去一趟。早上教導主任看到信息後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打通,今天教導主任已經在學校念叨一天了。阿芳啊,你找他做什麽?」

  「沒事,就是我一個朋友也認識他,她讓我問一問,既然這樣,那我就跟我朋友回信息去了。」

  林舒月收到李明芳的回信後,朝她道了謝,然後看著那個沒有關閉的帖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結合善惡分辨系統的任務,跟帖子中發布的內容,她有百分之七十的肯定中心花園的那個被焚燒的屍體是周翔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還得去求證。她拿手機點開杭嘉白的短信,一句話打了很久,又刪除了很久,還是沒有把消息發出去。

  她從來不懷疑一個刑警的敏銳,她知道,她若是問了這件案情的部分細節,杭嘉白註定會懷疑她是知道點什麽,發給吳冬艶跟葉雪玉也是一樣。

  她頽廢地坐在凳子上。她從來沒有這麽爲難過。

  主樓發的內容中,她男人從年輕時娶她,就沒對她好過,到了老了,還在網上進了一個什麽群,以此來PUA樓主,企圖讓樓主自殺。雖然他沒有實施殺人行爲,但語言殺人就不是殺人了嗎?

  珠珠的這件事情,無論他是不是周翔,他都該死。珠珠今年十九,去年十八,一個高中生,就算心理再成熟又成熟到哪裡去?她不信那個數學老師在跟她相處中,沒有過誘導或者引誘她的行爲。

  要知道女孩子,尤其是暗戀中的女孩子,暗戀的那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能牽扯住她的心腸,十八九歲,正是青春期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女孩子更加敏感多思,若是那個數學老師不誘導,他不給機會,誰能夠淪陷得這麽快?

  他會在珠珠懷孕後立馬翻臉,圖的是什麽,不就是因爲他篤定懷了孕的珠珠是他的人了,跑不了了,所以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容,說話直指她的房子,林舒月敢百分百保證,那狗逼肯定是知道珠珠有房子,於是有預謀的接近。

  在索要房子不成後他把珠珠的隱私事宣傳到她的家人面前,她的同學面前,這已經是讓珠珠在社會中死亡了。

  這樣的打擊,別說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了,就是二十幾歲,三十幾歲的人也不一定遭得住。

  這個數學老師,師德淪喪,簡直就是教師隊伍裡的老鼠屎!

  作爲一個預備役警察,林舒月知道她應該把這個作案的人繩之以法,別管她的出發點是因爲什麽,在法治社會,殺人就是犯法。

  可作爲一個女人,代入樓主跟珠珠,她覺得要是兩起焚燒案的死者都死得活該!

  林舒月坐到淩晨,一直在刷新那個帖子,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更新,林舒月關閉電腦,躺在床上,一向睡眠很好的她第一次失眠。

  第二天早上,林舒月起床,主動提出送林舒陽跟曾小藝去學校,兩人沒想到這一茬兒,都有些驚訝,但也沒說什麽。

  在實驗高中的門口停下車,林舒陽跟曾小藝拉開車門下車,林舒月叫住曾小藝:「小藝,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不要自己憋著,跟我說。」

  林舒月昨晚上就察覺到了曾小藝的不對勁兒,一直都想跟她聊聊,但回家上了那個論壇後,她就把這個想法拋到腦後了。

  今天曾小藝也安靜了很多。

  曾小藝微微楞了楞,然後笑了起來:「我知道的阿月姐。我去上學了。」

  「去吧。」

  林舒月看著他倆進校門,遠遠地,她還聽到林舒陽問曾小藝是不是心情不好,兩人漸行漸遠,聲音也聽不見了。

  林舒月搖上車窗,一拐彎,拐到周翔所任教的鵬城第四高中,正值早上,林舒月看著一群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學生們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往學校裡走,有一些走著走著便奔跑了起來。

  林舒月就這麽靜靜地坐著,她扶著方向盤就那麽靜靜地看著。

  「叮咚~~~」林舒月的手機來信息了,她拿出手機點開未讀信息。

  映入眼簾的短信讓她瞳孔地震:「林記者,我知道你在找我們,你有膽子來見見我們嗎?如果有,那麽今天傍晚,西郊的歲山村市場楊記排檔,我們等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9:20 AM

第066章

  林舒月看著短信,久久沒有動作,這個短信中,說的是們,也就是說,他/她是個雙數,不只是一個人。

  林舒月想起論壇上的那個帖子,她想,如果,那個帖子裡的兩個人,正好就是兩起焚屍案的兩名受害者的話,如果,那個作案者是女性的話,一個人,作案確實有難度。

  六十多歲的男人哪怕再瘦弱,他還是有一把子力氣的,二十多歲的男人更是。

  林舒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合上手機,卻沒有再企圖往第四高中裡面去。

  她驅車往單位走,走到半路,她接到了黃強的電話,賈永常的案子今天開庭。

  林舒月又掉頭,往法院去。去到的時候庭審觀衆已經開始入場了,黃強等到林舒月,便拉著她往裡面去。今天的庭審觀衆來得特別多,很多都是受害者的家屬,他們三五成群,互相攙扶。在看到賈永常被法警帶出來時,神色憤怒。

  賈永常低著頭,沒有看他們。

  開庭後,公訴人對他提起訴訟。此刻的賈永常並沒有當初的囂張,對於法官對他的審判,他完全接受,並不打算上訴。

  在確鑿的證據下,法官宣佈,賈永常犯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即刻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這個宣判受害者的家屬們都很滿意,可滿意中又忍不住痛哭出聲。

  尤其是蔣志軍的妻子,在審判結束後,她從觀衆席上站起來,未語淚先流:「賈永常,我家志軍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忍心下手殺他?你睡得安穩嗎?」

  賈永常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他做的事情,從來不後悔。

  蔣志軍的妻子跌坐回椅子上,捂著臉失聲痛哭,周圍的受害者家屬們也被帶得哭了起來,有好幾個受害者家屬越過警戒線,將賈永常摁著打了一頓,賈永常貼在地上,手握成拳頭,額上青筋暴起。

  無數記者拿出照相機,將這一幕拍下。

  法警們只讓受害者家屬發泄了五分鐘怒氣,就把他們給拉開了,此刻的賈永常一身的腳印,裸露在外的肌膚沒有一塊好肉,臉被在地上擦破了,額角也打得流血了。

  法警把他帶走,前往鵬城監獄服刑,等待他的,是行刑當日的子彈。

  林舒月二人從法院出來,袁淑珍在外面站著,見到林舒月,她連忙走到他們的面前:「怎麽樣?」

  袁淑珍沒有去看庭審,她不敢直面面對賈永常,一看到他她就想起被放血吸血的時候,她也不敢直面那些受害者家屬,她怕他們指責他,都是受害者,爲什麽你就沒有死。

  「死刑,立即執行。」

  「太好了,太好了。」袁淑珍對這個結果萬分滿意。

  袁淑珍也要回去鼎生大廈,索性就一起走。

  黃強開著他自己的車在前面,林舒月開她的車搭載袁淑珍。車上,袁淑珍說起了他老闆那件事情的後續。

  「我老闆跟莞城那邊的一個老闆好上了,爲了那個老闆,他已經讓了很多利出去了,這個月的銷售額急速下降,老闆娘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查帳了。」

  「你老闆還有點深情在身上。」林舒月嗤笑一聲。

  「什麽啊,是因爲那邊的那個老闆身材好,又會鑽營,同時有好幾個人呢,他眼光又高,一般的看不上,好的看不上他,他再不給點利益,能把人家勾到他身邊麽?」

  「真亂吶。」望江別墅的那些男人,現在正在內部消化,林舒月估計再過不了多久,這些男人就應該患上A字頭的病了,聽說這玩意兒在同性之間傳播得特別快。

  林舒月苦悶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緩解。

  兩人一路說笑來到大廈樓下,一上樓,黃強就將賈永常的案件交給林舒月來寫,林舒月看著空白的文檔很久,然後在空白的文檔上打下《從湘潭到鵬城:變態吸血魔被審判》

  林舒月在報導中,將賈永常作案的動機,將賈永常在法庭結束後,面對受害者家屬的詢問死不悔改最後被一擁而上的受害者家屬暴打的事兒詳細寫了。

  寫完後,離傍晚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距離,她索性拿起包包,開車來到姜欣欣的武館。

  正值工作日,武館的學徒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整個武館看不到一個人,林舒月敲響姜欣欣辦公室的玻璃門。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來的是一名女性,跟姜欣欣差不多高,都是一米六八左右,穿著工裝褲,白背心,身形清瘦,但眼神銳利,推玻璃門的手帶著明顯的肌肉。

  在林舒月打量短髮姑娘時,短髮姑娘也將林舒月打量了一個遍,然後詢問她:「找誰?」

  「我是武館學員,我來找姜欣欣。」

  短髮姑娘側身一步:「進來吧,她在裡面。」

  林舒月跟著她進屋。炎熱的中午,辦公室裡沒有開空調,因此顯得格外的悶熱,辦公室裡也沒有什麽綠植,顯得有些沉悶。

  姜欣欣辦公室邊上的一個小辦公室裡,在林舒月踏入辦公室的那會兒,她也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順手便將門關得緊緊地。

  透過她出門時的空隙,林舒月看見了屋內其中的一隻腿。

  林舒月什麽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打開善惡雷達。

  遠處的地方她就不說了,近點除了她以外,短髮姑娘跟姜欣欣外,還有兩個人,善惡值都在百分之五左右。

  看著短髮姑娘走到待客沙發區的最佳攻擊位置,林舒月沉默許久。

  她之前就覺得姜欣欣的退伍多少帶著一點不嚴謹,再想起李偉生被拉入橫店血虐的那黑色半個月,林舒月大概也想明白了,姜欣欣之所以不太在意這個武館的生意,因爲她根本就沒想過通過這個武館能賺錢!

  她必然是在做潛伏任務。

  衆所周知,國家軍隊,武警的職能是對內,維護國家安全穩定,制止騷亂、暴力事件、群體性事件、反恐怖作戰和日常警衛守衛看守看押巡邏等勤務。解放軍的職能是防止外來侵略,保衛祖國的安全和平。

  姜欣欣是政府軍的偵查排排長,她出來做潛伏任務,還有那幾個在橫鎮影視城的人,林舒月光想想她們要對付的敵人是誰,就覺得頭皮發麻。

  姜欣欣從地上給林舒月拿了一瓶礦泉水,離得老遠就丟給她:「今天不忙了?終於肯上我這來了?」

  姜欣欣對林舒月很關注,早就知道她出院的事情了,她之前一直等著林舒月過來這裡報導,結果等了這麽久才過來。

  林舒月接過礦泉水:「最近忙完了,所以就想上您這來練練了。」

  姜欣欣上下看了林舒月一眼,道:「行,等一下就跟你練。我聽玉玲說,你化妝技術不錯?」

  「也還行。」林舒月回答得很謹慎。

  姜欣欣仿佛也就隨意問一句,然後跟林舒月道:「走走走,去那邊練。」

  姜欣欣帶著林舒月往辦公室另外一邊的門進去,短髮姑娘在她們的身後。

  穿過門,是一間跟辦公室一樣大的屋子,屋子的地上鋪滿了原木色的地板,正中間克萊因藍色的正方形泡沫墊。姜欣欣脫了鞋先走上去:「來吧。」

  林舒月解下雙肩包放在牆邊,也拖了鞋跟了上去。

  還沒等林舒月站穩,姜欣欣的腿便攻了上來,林舒月立馬後仰避讓,還沒等站穩,姜欣欣的拳便到了。

  因爲之前兩人已經交過手,互相知底,這一次,兩人直接對戰,都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專注力來。

  眨眼間,兩人便你來我往的打了好幾個回合,一會兒林舒月占上風,一會兒姜欣欣占上風。

  十五分鐘後,姜欣欣被林舒月壓在了地上,林舒月喘著粗氣把姜欣欣拉起來。

  姜欣欣對林舒月竪起大拇指:「跟上次相比,你進步得很快,看來你這段時間也沒有懈怠。但是有些動作太過於優柔寡斷,來,我們針對這些動作再練練。」

  林舒月從上午待到了下午,中午飯都是在姜欣欣的武館吃的,這段時間,她跟那名短髮姑娘也互相報了姓名,那叫胡芯蕊,根據她的說法,她是姜欣欣的表妹。

  中午飯是她做的,做了很多,但林舒月上了個厠所回來後就少了一半,林舒月啥也沒說,當做沒看見。

  時間很快就到了五點半,林舒月開車到西郊的歲山村市場,她上一次來這裡,還是五月份的歲山女童被殺案,她覺醒時就在此處。爲了去歲山村,她還打了個摩的,被坑了幾塊錢。

  這不過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現在想來,卻像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一樣。

  林舒月將紅色瓷瓶放在兜裡,將板磚挪到背包中,然後她找到了楊記大排檔。

  因爲還早,大排檔沒什麽人,大排檔外面的空地上擺了四五張桌子,粉紅色的塑料椅圍了一圈。

  在大排檔內,坐著四個人,一個六十歲出頭,頭髮花白的老年婦女,一個二十上下滿臉稚嫩的年輕姑娘,一個戴著眼鏡的二十五六歲的姑娘,以及一個四十來歲的坐著輪椅的中年婦女。

  「林記者嗎?來坐吧。」戴著眼鏡的姑娘朝她走來,老年婦女跟少女也站了起來,一臉緊張地看著林舒月。那名坐著輪椅的婦女也緊緊地盯著她。

  「林記者能找到海角論壇,能找到我們,應該是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吧?」

  林舒月在看到她們的那一瞬間,就打開了善惡雷達系統,打開的結果讓林舒月特別想哭。

  她們四人,手裡至少有兩條人命,可她們的善惡值,竟然連百分之三十都不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9:27 AM

第067章

  林舒月沒說話,她也不需要林舒月進屋,便指了一把椅子,讓林舒月坐下,爲了安林舒月的心,她也沒有給林舒月倒水。

  林舒月坐下後,問她:「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電話的?」

  對面女人說:「我從昨天開始,就把整個鵬城的記者都查了個遍,到了晚上的時候,我正好看到你在瀏覽帖子,所以我想,你應該也在找我們吧。」

  「林記者,我看過你發的報導,知道你是個爲女性說話的人,所以我才主動約你過來。」

  林舒月看著她,驚訝於她知道自己在瀏覽貼子,也驚訝於她會因爲自己曾經發過的報導要找自己。

  這是在容梨水後,第二個因爲她曾經發的報導,找自己的人。她問:「我在瀏覽帖子你都知道?」

  「是,我曾經是海角論壇的員工,我叫楊寧,我在今年七月份離職了。」楊寧坦然地說。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麽會離職。」楊寧轉頭看了坐著輪椅的那個女人,笑了笑,又眨了眨眼,眼淚水濕了睫毛。

  林舒月從包裡拿出錄音筆:「介意嗎?」

  楊寧笑著搖搖頭:「不介意,您請便。」

  林舒月摁下開關,不再說話,那個老年婦女和珠珠也從屋裡走了出來,坐到了楊寧的旁邊。

  楊寧看著那支錄音筆,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叫楊寧,是曾經的一名網絡工作者,大學畢業後,我就留在了魔都,在那邊生活、工作。」

  「今年七月份的一天,我像平常一樣給我媽媽打電話,我們聊著家常,說著每日遇到的事,特別開心。然後就在這個時候,我父親回來了,然後,我聽到了叮鈴哐當的一陣響,我知道,他又打我媽了,我在那邊等著,等他發泄完,我媽給我保平安。但那天,我一直沒等到。」

  「從我記事起,他就喜歡打人,我和我媽,就是他毆打的對象。他在外面受氣了回來打,睡醒心情不好也要打,有時候我媽做飯口味清了淡了,我回答他說的話慢了一兩秒鐘,都會挨巴掌。」

  「他從小打我們打到我大,打到我有了工作,還不肯停手。那一天,我給我媽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媽都沒接,我擔心得很,連忙趕往機場,坐上了回鵬城的飛機。」

  「當我到家時,他已經不在家了,我媽躺在血泊裡,呼吸微弱。」

  「到了醫院,醫生說,我媽的手筋腳筋,都被他挑了,已經過了最佳的連接時間,我媽往後這一輩子,都得在輪椅上過了,她的手也動不了了。」

  「我從小就是我媽養大的,我媽媽爲了供我上學,什麽苦活累活都幹過,好不容易開了一家大排檔,生意也還可以,家裡生活富裕了,他拿著我媽賺的錢在外面瀟灑,卻在回來後說我媽因爲做生意跟男人多看兩眼,是不檢點。我問他爲什麽那麽對我媽,他說,我媽拋頭露面,丟了他的臉。」

  「我恨啊,我恨死了。所以我在我媽的身體好轉後,起了殺他的心思。我提前在周圍的領居面前說他要出遠門的事,然後又在他有一天深夜喝醉回來時,將他綁了起來,拖到後院裡,澆了汽油,一把火燒掉了。」

  「那天也是下雨天,雨特別大,我把燒他的灰骨頭還有輪椅的支架,都埋進了土裡。」

  楊寧說著自己的作案過程,語氣非常平靜,平靜得仿佛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林舒月的心裡梗得難受。

  當受害者等不到法律上給的公平正義時,便由受害者,化身爲施暴者,這樣的報復,不是不行,可是她們殺了人,這是不行的,她們觸犯法律了。

  楊寧看著林舒月眼裡那感同身受的難受,忽然笑了:「我們是打算去自首的,林記者不用爲我們難過。能手刃仇人,我們死而無憾。」

  林舒月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麽,楊寧說:「林記者,我已經想好要給我媽媽送到養老院去了,錢也交得足夠了,我也沒有別的親近的親戚,能不能請你,時常幫我去看看她呢?」

  楊寧什麽都不怕,她怕的,是她媽後半輩子,無所依。

  林舒月看向那個坐在輪椅裡的中年婦女:「既然你知道你媽媽這個情況,當初,你爲什麽不留留手呢?」

  楊寧苦笑一聲:「當時什麽也想不到了,就想讓他的命,你不知道我多恨他。我在十三歲的時候,他招呼他的朋友在家裡喝酒,他甚至做得出讓我陪他朋友睡覺的事情。還好我媽媽提前把我的房間上鎖,否則,我還不知道要經受什麽事情呢。」

  楊寧摸上她耳朵:「我的有一隻耳朵聽力很差很差,那也是被他打的。」

  她看了看林舒月,又看了看身邊的兩人,然後道:「我的事情說完了,林記者,她們的事情,讓她們自己說吧。」

  楊寧起身,回到坐輪椅的中年婦女身邊蹲下,將頭埋在她的膝蓋上,她媽媽用力抬起手,將手放在她的頭上。

  林舒月收回目光,開始聽另外兩個人的陳述。

  六十多歲的婦女叫任先英,她的經歷就跟她在帖子裡發的事情一樣,她男人一輩子對她不好,現在退休了,看上了一個同樣有退休金的寡婦,他不想一把年紀還離婚,就希望她自殺。

  任先英說:「我本來都已經走到了天臺了。我這人,軟弱了一輩子,從嫁到他家開始,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不把我放在心上,我的子女們也有樣學樣,我兒子,從上初中開始,就沒有再叫我一聲媽。有一次,我去老年活動中心叫他回來吃飯,卻在老年活動中心,看到我兒子,一口一個阿姨的叫那個寡婦。」

  任先英現在說起這件事情,還覺得痛苦:「我覺得這個日子過得真的沒有意思。我把我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他,爲了他,我忍受了他爸爸他奶奶一輩子,到最後,我什麽都沒有得到。」

  「我啊,懦弱了一輩子,臨老了,我終於硬氣一回了,林記者,你知道你的仇人被大火一點點燒滅的感覺嗎?太爽了。」老太太那滿是溝壑的臉上,掛上了一抹笑容。

  林舒月卻覺得難受極了,她看了一眼楊寧,問她:「你和楊寧怎麽聯繫上的?」

  「通過海角論壇的註冊電話,聯繫上了以後,她要經過走訪,確定我在海角論壇裡說的話是不是事實,要是事實,她才會幫我。」任先英道。

  珠珠此時也插入兩人的話題:「我也是的。我的一輩子都被周翔給毀了,我以前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恨他,阿寧姐看了我們的聊天記錄,她說,周翔從一開始,就在引誘我,他一開始就看上了我的房子。」

  果然是周翔,林舒月看著珠珠稚嫩青澀的臉,忽然覺得難受極了。

  楊寧一直在聽她們說話,等珠珠敘述完自己的事情了,楊寧從裡面站起來,對林舒月說:「林記者,都說你認識刑警隊的人,那你幫我們叫人吧。我想跟我媽媽再待一會兒。」

  「好。」林舒月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

  吳冬艶沒接電話,她轉而打給杭嘉白,杭嘉白聽到她現在在跟焚屍案的兇手在一起時,嚇得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起來,凳子經受不住這個力道,倒在了地上。

  「你別掛電話,我們現在就過去。」杭嘉白迅速拿上武器,叫上隊員,開上警車烏拉烏拉的往歲山村菜市場走。

  林舒月她們在等待。

  楊寧、任先英、珠珠都很從容,她們把塑料凳,椅子,全都收起來,放進大排檔的裡面,林舒月要幫忙,楊寧制止了她。

  她說:「林記者,我以後,沒有機會再幫我媽媽收拾攤子了,這一次,就讓我們自己來吧。」

  林舒月站在邊上沒有動,她拿起照相機,給她們拍了個照,楊寧看見了,請求她給她和她媽媽拍一張照,林舒月同意了,楊寧跟她媽媽都笑了。

  林舒月的心裡像是哽著一塊大石頭。

  杭嘉白到的時候,大排檔已經被打掃得很乾淨了。

  葉雪玉跟吳冬艶也來了,吳冬艶跟林舒月道:「我手機放在辦公室充電,沒有帶。」

  「沒事。」林舒月將手裡的錄音筆遞給她:「聽聽吧。」

  吳冬艶沒有聽,她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走吧,你也跟我們去做個筆錄。」

  楊寧三人已經被戴上了手銬,楊寧在最後上警車,她一步三回頭的往坐在大排檔裡痛哭不止的中年婦女看。

  林舒月想了想,去輪椅後面,把她也推上,中年婦女不哭了,她不住地朝林舒月道謝,林舒月這才知道,她有口吃。

  林舒月在刑警大隊呆到了晚上十點,楊寧的媽媽已經被刑警隊的人送到了楊寧給她定好的養老院。

  林舒月靠在審訊室外面的牆上發呆,一個小麵包遞到了她的面前,林舒月側頭,杭嘉白就站在她的身邊,林舒月接了小麵包:「杭隊,你說,她們會被判死刑嗎?」

  杭嘉白搖搖頭:「不敢保證,但我們會像檢察機關說出她們的情況,以及楊寧遞交給我們的證據。」

  法律,是社會的道德底線的兜底措施。法不容情,她們犯了法,她們應該被法律處罰。可林舒月又希望法律有情,她們是殺人了沒有錯,可她們在成爲施暴者之前,也是受害者啊。

  杭嘉白看出林舒月的難受,他道:「我們查了,歲山派出所有多次出警楊寧家的記錄。大多都是因爲家暴,她媽媽的身上,有多處陳年舊傷,楊寧的身上也有。」

  「去走訪任先英家附近的人也回來了,他們帶回來的消息,跟任先英的口供對得上,我們還在死者孫顯順的電腦中,找到了一個調教群,那個群中,都是教導男人怎麽去馴化女人、子女的。孫顯順多次在群裡發言,要讓他的老婆聽聽話話的去死,還每日在群裡彙報進度。」

  「我們去探訪周翔的家中,從周翔的電腦中,找到了至少五名受害女孩的信息。珠珠,並不是他唯一的目標。其中有兩三個,還是未成年。」

  林舒月將手橫在眼睛上,任由眼淚水打濕了她的手臂。

  杭嘉白拍拍她的肩膀:「去外面待會兒吧,雪玉跟冬艶都在外面呢,雪玉已經哭了一鼻子了。」

  人世間太苦,楊寧三人的經歷,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動容。爲案件受害者或者施害者哭的事情並不丟人,他們這些大男人有時候也會因此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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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9:33 AM

第068章

  林舒月當天夜裡便將報導寫了出來,事情的前因後果,她都寫在了報導裡,並且一如既往,在文章內輸出自己的觀點,味道從未變過,她永遠站在女性的立場看待問題。

  王明政看完她發來的文章,又是半晌無言,哪怕已經是半夜,也要給老總荀恒打去電話。

  荀恒剛剛處理完工作,正準備睡覺,接到電話,起來打開電腦,看王明政轉發給他的報導,看完後,道:「以後都發吧。時代在發展,人類在進步,女性的地位,終究還是太低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順應時代的發展。」

  王明政將原先的頭版頭條撤下來,聯繫印刷廠,將這篇報導放在頭版。

  林舒月次日一早起來,任務已經顯示完成,她得了四千塊錢的獎勵,以及三個月的生命時長。

  得了這麽多的錢,林舒月卻並不高興,她只覺得內心沉重。

  她看向枕頭邊,果然那裡又有一張來自未來的報紙,標題爲:《論壇互助殺人案告破,涉案之人高達數十位》

  林舒月的目光落在數十位那個數字上,久久挪不開。涉案人員數十位,死亡的人員也必定有這麽多,可跟上次賈永常案件中的那數十人不同,上次她滿心憤怒。可這一次,她卻覺得深深地悲哀。

  死在賈永常手下的人,是因爲他的私欲,他的殘忍。死在楊寧她們手裡的人,是她們忍無可忍後的反擊啊,是她們尋求不到生活中的公平,法律上的公正後,展開的私人報復啊。

  林舒月忽然想起自己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一句話,當受害者得不到公平公正後,私人的報復從一開始,便是理所應當甚至是高尚的。

  可她們私人的報復,卻觸犯了法律,她們都知道殺人要償命,可她們依舊做了,何其悲哀啊?

  怔了許久,她展開文章往下讀。

  楊寧在殺了她父親後,內心的憤怒久久未消,也有殺人後回不了頭的憤怒,於是她在逛論壇時,看到了任先英發的帖子,於是她主動聯繫任先英,幫助她宰了她男人,又在論壇裡看到了珠珠的發言,將周翔也宰了。

  從此之後,她們暫時潛伏,在警察遲遲破獲不了這個案子後,她又在論壇中尋找可以幫助的人,當初她互助過的人也堅定地跟在她的身後,她們成了一個團夥。

  一直到2017年,隨著攝像頭的大量運用、普及,刑偵技術的發達,她們在作案時被發現了。

  隨著調查,一個高達三十多人的互助團夥浮出水面,而那些被殺被焚燒的人的姓名以及過往,也都清晰了。那些被焚燒的人,各有各的惡,而那些互助團夥,在成爲兇手之前,她們全都是受害者。

  經過審理,楊寧作爲整個事件的主謀、發起人,因爲被害人員之廣,她被判了死立執。其餘的參與案件的人員,也各有各的罪。

  林舒月已經不記得自己這兩天嘆了多少氣了。

  夜裡睡覺林舒月都睡不安穩,次日一早起來天還沒亮,林舒月起來到街口吃了一個鮮肉米粉,然後驅車前往楊寧她媽媽所在的養老院。

  楊寧的媽媽叫李金草,她也起來了,她已經在護工的幫助下,洗了臉,刷了牙。見到林舒月,她眨了眨眼,淚水當即落下。

  「難爲你還來看我。」李金草的聲音沙啞,她大概是哭得太多了,眼睛也腫脹不堪。

  「我答應過楊寧的,會多來看看你。」李金草聽到楊寧的名字,又忍不住了。

  她側頭,用肩膀上的衣服,擦掉眼淚:「是我太懦弱了,我要是早點醒悟,跟楊樹國離了婚,阿寧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李金草已經決定了,等她女兒的判刑下來,她哪天被執行,她就哪天跟著走。

  李金草依舊是自責的,作爲母親,看著女兒走向這條道路,她的自責將她淹沒,她更是無法原諒她自己,曾經,楊寧無數次勸她離婚。她因爲種種原因,一直沒有答應。她這幾天無數次都在想,她當初爲什麽不離婚呢?

  因爲總是被家暴,對她的閑言碎語從未少過,她明明都已經活成了別人的飯後談資,她爲什麽不再勇敢一點,直接把婚離了?她爲什麽要懼怕別人的眼光,她爲什麽要那麽在意別人的眼光呢?

  因爲她的懦弱,最終害了她的女兒。她的女兒從小就優秀,小小年紀就考上了魔都的大學,一畢業就拿著別人無法企及的高工資,就因爲她的怯懦,她一輩子都毀了。

  林舒月不知道說些什麽。家暴就跟出軌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李金草在第一次被楊樹國打的時候反抗不了楊樹國,那麽他嘗到了打人的甜頭,就會變本加厲。

  可反抗家暴又是真的那麽容易嗎?有幾個天生是賤皮子喜歡被打的?女性在身體力量方面,身體優勢方面,怎麽能比得過男性?更何況,此時的刑法中,家庭暴力還沒有立法。

  林舒月想起了婦聯部那個采訪入獄之人的想法,林舒月想了想,乾脆就以家暴爲主題吧。

  跟李金草聊了一會兒天,林舒月便去了報社,正好黃強跟李偉生都在。林舒月便趁機尋求她們的幫助,黃強跟李偉生互相看了一眼,點頭同意了。

  中午李明芳跟林舒月吃飯,她到現在還精神恍惚:「阿月,周翔真的被殺了啊?」

  林舒月點頭。李明芳繼續問:「所以那天你問我周翔有沒有去上班,就是在確定這件事嗎?」

  「是啊,那天我上論壇,看到了那個帖子,看到了珠珠發的文章,就聯想到了周翔。」

  海角論壇今天早上已經被瀏覽了無數遍了,李明芳也是看過那個帖子的,但她從頭看到尾,也沒有辦法把論壇中說的人,跟焚燒案的人聯想在一起。

  她看著林舒月專心吃飯的側臉,忍不住道:「阿月,你其實更應該去做刑警的。你這對案件的敏銳度,簡直無敵了。」

  林舒月深深嘆氣:「當記者也挺好的。」她也不是不想去當刑警,這不是沒辦法麽?

  李明芳覺得林舒月當記者也確實挺好的,她的那些報導,她哪一篇都愛看,她問林舒月下午的工作安排,林舒月道:「我想做一個專題,關於家庭暴力的。」

  林舒月的一句話,讓李明芳楞了楞。

  林舒月見她不應答,轉頭看去:「你怎麽了?」

  李明芳眨眨眼:「家庭暴力不是很常見嗎?自古以來,誰家男人不打女人啊?」

  李明芳的話,讓林舒月的心更沉,她知道的,從古至今,打男人的女人多了去了,甚至這些年來,衡量一個好丈夫的標準,其中一條就是不打老婆。

  男人女人都是人,憑什麽男人不打女人,就是好丈夫呢?

  她看著李明芳說:「阿芳,不是自古以來的東西就是對的,現在是新時代了,男性能做的工作女人也一樣能做,甚至在某些方面,女性比男性做得更好,但你看看,我們女人跟男人一樣出去賺錢,男人回家後往沙發上床上一躺,就看電視喝茶。」

  「女人呢?下班回到家,把外套一脫,包包一放,就開始做飯打掃家伺候公婆孩子,就這,還要時常被男人打,憑什麽啊?你知道嗎阿芳,男性對女性的家暴,大人對小孩兒的毆打,有時候是要人命的。」

  「可偏偏現在的法律,沒有制裁家暴的刑法,所以我想做一起這樣的專題,如果家暴能立法,能救多少人啊?我做不了決策國家法律的人,但是我能做燎原的星火,哪怕只是一瞬間的閃亮,也亮過,等到老了,我還能拿這件事出來吹噓吹噓。」

  李明芳沉默了很久,她說:「阿月,我也加入你的專題裡吧?」

  「歡迎你加入。」林舒月伸出手,兩人緊緊地握在一起。

  下午,林舒月、黃強、李偉生、李明芳就各自動了起來。

  黃強跟李偉生去印刷廠,他們上午時設計出了一個調查表格,已經傳到了印刷廠,他們下午要去拿了,到大街上去發。

  李明芳將這件事情,發送到了她的堂姐李明欣的手裡,李明欣看完李明芳發的信息後,當即便決定要做這件事情。

  而林舒月則在下午拿著婦聯何干事給的資料,來到了政府大樓,找到了婦聯部。

  鵬城婦聯部的鄭主席正在忙著工作,聽到林舒月來訪,還楞了楞,但依舊接待了她。

  林舒月坐在鄭主席的辦工作對面,將她早上寫的計劃書遞交到鄭主席的面前,同時跟她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她還太弱小了,她們四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她的這個專題,需要更多的數據支持。她個人的力量,哪裡比得上國家的力量呢?

  鄭主席對林舒月很有好感,看完了林舒月的企劃案,最後再看林舒月做出的問卷調查,這個問卷調查簡單極了,只有三個問題。

  你見過家庭暴力嗎?是口否口

  你尋求過婦聯的幫助嗎?是口否口

  如果家暴可以立法,你願意嗎?是口否口

  鄭主席看著這三個問題,久久無言。而後,她說:「林記者請放心,我會將這個問卷調查,發到鵬城所有的區縣鄉鎮。」

  林舒月站起來,朝鄭主席鞠了一躬:「謝謝您。」

  鄭主席站起來,避讓開,慚愧道:「是我要謝謝你,林記者,枉我做了十多年的婦聯工作,卻從來沒有做過這個調查。」

  林舒月搖搖頭:「鄭主席言重了,如果沒有你們這些婦聯工作者百年來的艱辛努力,就不會有今天女性的地位,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已經很滿足了。」

  鄭主席拍拍她的手:「長江後浪推前浪,小林,婦女工作,還需要萬千女性,共同努力。」

  鄭主席親自將林舒月送到樓下,看著林舒月走遠,她回到辦公室,打開省婦聯劉主席的企鵝號,把這件事情向他回報。

  林舒月從婦聯部出來,她直奔鵬城女子監獄。

  黃強他們在統計被家暴的人員,她要統計的,是女性犯罪者走上犯罪這條路中,家暴對她們的影響。

  在她的上輩子,家暴立法,是2012年提出,2015年才立法的,她希望,這輩子,她能做那隻改變歷史的蝴蝶,她希望她這麽努力的煽動翅膀,能讓家暴立法提前出現,幫助萬千女性。

  就像她跟李明芳說的那樣,她想要做燎原的星火,夜空中閃爍過的流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09:47 AM

第069章

  鵬城女子監獄早就知道了會有記者來采訪監獄裡的重刑犯,林舒月的到來,在她們的預料之中,在看到林舒月一疊調查問卷後,女子監獄警明顯楞了楞,但在看到上面的內容後,還是接了過去。

  「林記者,這張問卷調查,我會在傍晚大家休息看報紙時間發放下去,等八點,你過來拿。」

  「謝謝杜警官。」林舒月朝接待她的監獄警道謝。

  杜警官搖搖頭:「不必謝,我們也是希望家暴立法的。」

  作爲監獄警,她們對於家庭暴力的感觸更深一些,這個問卷調查,作爲一名女性,杜警官是百分百支持的。

  林舒月從監獄出來,去了報社附近的商場,李偉生跟黃強都在這裡發問卷調查。

  作爲最大鵬城數得上號兒的商場,哪怕是炎熱的下午,這裡也有很多人,林舒月手裡提著三瓶冰鎮過的飲料找到他們,一人給了一瓶。

  李偉生跟黃強已經被汗水打濕了頭髮,接過林舒月給的水,就噸噸噸地喝了起來。之後三人找了個陰涼地聊天。

  黃強將一口氣喝了大半瓶的飲料蓋上蓋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今天下午跑了好幾個地方,都是人流量比較多的,問卷調查做了有三四十份了,男的女的都有做,情況很不理想。」

  李偉生在邊上接話:「我重點采訪了十個男人,這些男人裡,十個中有四個承認自己打過老婆或者女兒,還有兩個承認自己小時候,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這是個什麽樣的比例呢?十個裡面有四個,那麽等比例放大,100裡面有40個,1000裡面有400個。

  黃強深深吸氣:「我剛剛休息的時候翻了一下問卷調查,一百張裡面,有40張是經歷過家暴,有70-80張,是見到過家庭暴力的。那些被家暴過的女性,幾乎都是沒有尋求過有關單位的幫助的。我問她們爲什麽。她們說,就算是報到有關單位,最後也是以家庭矛盾爲由調解。」

  「尤其是夫妻家庭矛盾。在結婚前,一個男人如果打一個女人,女人可以告男人故意傷害。但是結了婚,男人打女人,在這些調解員的眼裡,就是家事了,調解也以勸和爲由。根本沒有什麽用,男人該打還會打,會打得更加嚴重。」

  林舒月看著商場裡來來往往的人。她知道,家暴就算是立法了,也不會阻止這類施暴的人,但多少是一個震懾,是個女性可以尋求幫助的武器,不是嗎?

  天漸漸地黑了,林舒月八點之前就趕到了女子監獄,女子監獄的杜警官將問卷調查遞交給她。

  林舒月拿著資料返回報社,黃強跟李偉生正在對他們今天發出去又回饋回來的數據進行匯總,林舒月坐到自己座位上。

  鵬城女子監獄一共四個監區,每個監區能容納兩百人,林舒月給了杜警官兩百張問卷調查,杜警官這一個下午顯然也沒閑著,她給整個監獄服刑人員的入獄情況都做了匯總,在鵬城女子監獄服刑的689名人員中,有45%的人員經受過家庭暴力,有37%的犯罪原因跟家庭暴力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這份數據不可謂不觸目驚心,黃強正好過來林舒月這邊拿訂書機,看到後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明芳下午下班後已經回去了一趟了,她拿回來的是她們村子裡的婦女們遭受家暴的數據。

  四人加班加點的幹活,王明政也沒回去,他帶著他的兒子王家興回來加班。

  王家興今年十五歲,還處於叛逆期,當初但凡林舒月暗訪網癮學校再晚一天出來,王家興這孩子都得進網癮學校去接受改造。

  之後王家興來過報社一趟,從那以後,王家興就對林舒月特別有好感,每次來到報社,遇到林舒月在的情況,都會跟她聊一會兒天。

  今天也不例外,但他在看到林舒月在忙了以後,就乖乖的去他爸爸的辦公室了。網癮學校的事情屬實嚇到了他,他現在學習認真多了,電腦也玩得沒有以前多了,他們這次進行了一個摸底測試,他的學習成績很不錯,王明政獎勵了他一個遊戲機,他正玩兒得開心。

  這一晚上,林舒月他們忙到了十一點才回家。

  這一篇報導,寫了林舒月、黃強、李偉生、李明芳的署名。

  林舒月四人爭論一番後,將報導的標題定爲:《一組數據,告訴你家庭暴力帶來的危害。》

  依舊是頭版頭條。

  林舒月是獨自回家的,李明芳由順路的李偉生送回去。

  回到家婁鳳琴還沒有睡,聽到她今晚要回來住,她提前準備了夜宵,林舒月一回來,她就下鍋煮,白萍萍也沒睡,跟白文華一起過來蹭吃的。

  林舒陽跟曾小藝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加餐的機會,於是一行人又坐在了葡萄架下。

  她家的這顆葡萄結了不少果子,但經過這些日子的持續採摘,已經剩不下多少了。林舒月把僅存的幾串摘下來洗了,白萍萍把冰箱裡冰著的西瓜拿出來,在婁鳳琴跟白文華在廚房忙活時,幾個小的坐在葡萄樹下吃水果聊天。

  白萍萍正在補習班惡補學習,她已經決定了,下個學期插班進林舒陽他們學校的高一,成績好不好的誰也不在意,只要她能走出去,這就是一大喜事兒了。

  林舒月問起曾小藝吃火鍋那天的異樣,曾小藝早就知道林舒月會問,她說:「我看到我父母弟妹了。」

  林舒月怔了一下,曾小藝在她家住了四個多月了,她的父母只來找過她一次,是希望她嫁給他們服裝商貿市場那個有兩個孩子的男人的。在曾小藝明確表示不願意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曾小藝了。

  曾小藝的死活他們也從來沒管過。

  林舒月看向她:「你想去看看她們嗎?」

  曾小藝搖搖頭:「我不想回去,我其實挺困惑的。如果說我是女孩,所以他們不喜歡我,那麽我妹妹也是女孩,她們爲什麽就那麽寵愛。小聰有的東西小玲也都有,只有我沒有。」

  「阿月姐,我一直在想,我會不會也跟萍萍姐一樣,不是他們的孩子。」曾小藝知道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可在白萍萍的事情之後,這個想法就在心裡生了根,長了草。偶爾閑來無事,這件事情就占據了她的所有思緒。

  林舒月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曾小藝的想法,是每一個不被父母偏愛的孩子都有過的想法。

  但是廣粵地區,帶子娃娃多得很,她看著曾小藝,問:「你和他們像嗎?」

  曾小藝想了想,搖了搖頭,然後自嘲的笑了笑:「像的吧,我跟我二姨比較像。」

  林舒月拍拍她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婁鳳琴端了粉出來了,是河粉,加了韭菜和瘦肉,特別鮮。

  吃完飯,洗完漱,林舒月就回房休息了,婁鳳琴也收拾收拾,去了白文華那邊睡了。她已經跟白文華領了結婚證,已經是夫妻了。

  林舒月這一覺睡得特別香,次日一早,她起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她正跟白萍萍吃婁鳳琴留下的早飯,門被敲響了,林舒月去打開門。外面站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兒,手裡提著一個桶,手邊跟著一個瘦瘦的,但卻收拾得很乾淨小孩子。

  「你是阿月吧?我是前幾天剛剛搬到你們斜對門的,我叫馮素梅,我們家的水龍頭壞了,我來你家借一桶水。」

  她家對面的小房子出租了的事情林舒月聽婁鳳琴她們說過一嘴,聞言側身讓她們進來,

  「快進來快進來。」林舒月側身讓她進來,順手又拉了她兒子一把,她兒子朝林舒月笑了笑,十分靦腆。

  馮素梅有些拘謹,她沒有再多說什麽,接了水後就帶著兒子走了。

  林舒月回到廚房,白萍萍道:「她挺可憐的。」

  林舒月看向她,白萍萍整天在家,都把馮素梅的事情打聽得差不多了:「她男人三十多快四十歲了,在工地做工,她婆婆六十多了,在家裡孩子都不帶,天天就睡醒了吃,吃完了睡。她一個人又要操持家務,又要做手工,特別累。」

  白萍萍隨意說了一句後,便跟林舒月說起了別的事情,姐妹倆之間的氣氛十分融洽。

  吃了飯,姐妹倆一起出門,林舒月把白萍萍送到超市門口找白文華跟婁鳳琴後,驅車前往報社,路過村子外報刊亭,她下車購買一份報紙。

  報刊亭的老闆娘都認識她了,她也不急著走,買了一瓶水,站在報刊亭面前聊天。

  「阿姨啊,今天鵬城都市報的報紙好不好賣啊?」

  現在已經過了早上最忙的時候,報刊亭老闆娘也閑得無聊,有人搭話,還是熟客,她就跟林舒月聊了起來。

  「賣得還可以哦,最近的人來買報紙都會帶一份鵬城都市報,跟之前的報紙相比,好看多了。尤其是今天早上的這個報導,好多人討論的。」老闆娘示意林舒月看報紙。

  林舒月看了一眼那方方正正加粗加黑的標題,問道:「都討論什麽啊?」

  「討論家庭暴力這個事情咯。要我說哦,家暴要是真的能夠入刑法就好了。我今年四十多了,見過的市面不少了,男人打女人,大人打小孩的事情都不在少數哦。有的人是真不是東西,老婆孩子都往死裡打,偏偏報了警,警察都是和稀泥,都是覺得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管。哪怕打老婆孩子再嚴重,他們也得不到什麽懲罰。」老闆娘嘆了一口氣。

  林舒月也說:「是啊,要是真的能立法就好了,至少對飽受家庭暴力的人來說,是一種保障。」林舒月道。

  「是啊,現在的法律不保護女人。」

  林舒月又跟她聊了幾句,看到有人來買雜誌了,她才離開。

  一進報社,辦公室的電話響得此起彼伏,前臺小何又交給了林舒月一遝信件,這一回,黃強、李偉生跟李明芳都有。

  林舒月坐到工位上,打開來看。這些來信的,都是看了今天早上的報紙後,寫信過來的。大多數都是女性,對於家暴立法,她們都是同意的,只有幾個像厠所裡的蛆蟲一樣,覺得林舒月給的這些數據都是假的,也不支持家暴立法,在他們的觀點中,就沒有家庭暴力這一說。

  夫妻打架,教育子女,在他們看來,是家事。自古以來,有清官難斷家務事,也有家醜不可外揚之說,他們在信中指責林舒月挑撥別人的家庭關係。其心可誅。

  林舒月白眼都懶得翻,對於這種陰溝裡的臭蟲,她多給一個眼神,都是對她的侮辱。她只回了那些支持立法以及訴說自己家暴經歷的女性的信。

  企鵝上,婦聯部的幹事也給林舒月發了幾個竪起大拇指的表情。

  這件事情看似很成功,但她的能力已經到這裡了,再多的,她就無能爲力了。她現在的期望全部都在婦聯那邊。

  就在林舒月將所有希望的放在婦聯那邊時,婦聯的鄭主席帶上林舒月昨天遞交給她的企劃書、問卷調查,以及今天早上的報紙,乘坐單位的車,前往羊城。

  第十屆全國會議將在十月舉行,如果可以,鄭主席希望家暴立法,被搬到常委會議上,而叫她前來的省婦聯主席衛主席顯然也是這麽想的。縱然時間倉促,可只要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對此,鄭主席信心滿滿。

  ······

  時間一天天過去,眨眼間就到了中秋節。

  中秋節是個大節日,全國上下都格外重視,中秋節前一天,林舒月得到了報社的中秋節禮物。

  兩個柚子,一箱禮盒裝的橘子,兩盒月餅。

  同事之間也送了月餅。林舒月的月餅是在系統商城秒殺搶的,據說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老字號月餅,一百積分搶了三十箱,一箱裡面四個餡兒料。

  經典的五仁、蓮蓉、豆沙跟叉燒。

  林舒月走了一趟公安局,把何玉玲叫了出來,一口氣給了她十多盒月餅,讓她自己看著分,沒等何玉玲反應過來,林舒月就已經開著車溜之大吉。

  回到家,家裡也擺了很多月餅,有些是從全國各地郵寄過來的,他們大多都是白文華之前組建的尋親隊的隊員們寄過來的。

  婁鳳琴看著林舒月車子裡的那近十盒的月餅,只覺得眼前一黑:「這些月餅那麽多,得吃到什麽時候去?」

  「一天三餐慢慢吃吧。」林舒月將月餅提到客廳。

  今天的飯吃得格外早,林舒星跟羅正軍也回來了。

  今天是林舒陽被找回來後第一次校園活動,加上曾小藝還會在晚會上演唱,

  他們一家都要去捧場。

  飯後兩輛車,剛剛把家裡人都拉下。

  今天晚上實驗中學的門口十分熱鬧,老師和學生會的學生分站兩排,學生家長們三五成群的往學校裡走去。

  這是鵬城實驗中學難得的一次學校開放晚會,基本上有孩子要上臺表演的人家都來了。

  林舒月在學校門口看到了周炳榮,他已經在實驗中學上了三年的學了,早就混成了學生會的一員了。看到林舒月一家,他十分高興,跟邊上的同學說了一聲後,親自給林舒月帶路。

  白萍萍不太習慣這種人多的氛圍,她戴了口罩,但精緻的眉眼卻依舊惹了許多人的矚目。

  晚會在學校操場舉行,此刻的學校操場已經搭建好了舞臺,根據周炳榮介紹,學校爲了表達對這件事情的重視,連舞臺的燈光師都是專業的。

  林舒月一家被周炳榮安排在了最前排,在前排維持秩序的人正好是林舒陽跟曾小藝的班主任陳老師。婁鳳琴便十分自然大方的上前去攀談了起來。

  林舒陽的情況陳老師是知道的,對於他跟曾小藝這兩個學生,陳老師很是關注,尤其是兩人學習努力,成績也很不錯後,陳老師就更加喜歡了。

  婁鳳琴詢問起兩人在學校的表現,順帶嘴的又問起了周炳榮跟阿豪,周炳榮在邊上聽著,覺得心裡暖暖的。

  他的父母就從來不會給老師打電話詢問他在學校的學習跟生活,他們永遠看重的都是他的學習成績,學習成績不好,迎接他的,就是無休止的批評跟他媽唉聲嘆氣的失望眼神。

  六點四十,暮色降臨,一個老師拿著話筒走到舞臺中央試了試音,說了幾句歡迎詞,接著很快便下去了。

  七點整,舞臺上上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學生,他們拿著節目單,說著喜迎中秋的話,接著便宣佈了節目的開始。

  鵬城實驗中學學生不少,班級也很多,等到曾小藝上臺時,已經八點半了,接近尾聲了,台下的林舒月等人全都來了精神。林舒陽周炳榮跟阿豪都已經完成了班級大合唱來到了林舒月他們的身邊。

  曾小藝穿著林舒星專門帶她去買的淡黃色連衣裙,踩著白色的板鞋,長長的頭髮柔順地垂在身後。

  她上臺後,朝著底下的觀衆們鞠了一躬,然後用顫唞的聲音介紹了自己的班級,姓名以及要演唱的歌曲。她唱的是依舊是她擅長的高音歌曲-《天路》。

  音樂聲很快響起,燈光打在她的頭上,她深吸一口氣,靜靜地聽著拍子,準確無誤的進入到了歌曲中。

  她的聲音空靈。哪怕是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也聽不到什麽呼吸聲,到了高音部分,她更是沒有廢多大力氣就唱了上去。

  這一刻,原本有些嘈雜的操場變得安靜了下來。曾小藝站在臺上,全身心地融入到了音樂中,剛開始上臺的緊張在此時此刻已經消失殆盡。

  這時候的曾小藝,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不是因爲燈光師,而是她從靈魂到身體,透出來的那種光。

  林舒月無數次舉起身前的相機,給她拍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

  一曲結束,掌聲響徹雲霄,曾小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林舒月她們所在的地方,林舒月跟林舒陽她們一起,舉起手朝她揮了揮,曾小藝道了一聲謝謝,然後步伐輕快地下了舞臺。

  表演結束,她們暫時還不能走,還得由著學校評委給她們評分,拿了獎以後才能回去。

  在曾小藝之後,還有三個節目,最後一個節目是小提琴獨奏,表演完,兩個老師走上台去,說了一段相聲,引得所有觀衆捧腹大笑。

  兩個小主持人走上台前,說了結束語,又念了評委們的評分,曾小藝的獨唱天路,當之無愧的得了第一名。她捧著獎狀笑得特別開心,林舒月又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活動結束了,林舒月他們也要回去了,林舒月車子往家裡走,她這一車,全是小孩兒,大家嘰嘰喳喳的說著對曾小藝的恭喜。

  白萍萍時不時地羡慕的看著她。她也是喜歡唱歌跳舞的,但她的喜歡在經過望江別墅後,她的喜歡就不純粹了。

  曾小藝跟她已經很熟悉很熟悉,她悄悄地握著白萍萍的手,兩人互相靠在一起,像是兩隻受傷的小獸在互相取暖。

  他們不急著回家,爲了曾小藝唱歌比賽拿了第一,也爲了慶祝即將到來的中秋節,他們決定今晚在外面吃個宵夜。

  白文華找了個大排檔,大家點了海鮮粥、烤生蠔、煮生蠔、田螺燒烤,美美的吃了一頓。

  回到家後,林舒月卡著點,給經常聯繫的企鵝好友發去了中秋祝福,等到回復後,她跟相熟的人閑聊了幾句,然後上床睡覺。

  睡到半夜,林舒月被手機鈴聲吵醒,她迷瞪著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打來電話的,是林舒月很久沒有再聯繫的姜欣欣。

  霎時間睡意全無,她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摁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的聲音格外嘈雜,林舒月喂了兩聲,姜欣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阿妹啊,你睡沒睡啊,我喝多了,你來0度酒吧接一下我?」

  姜欣欣跟林舒月說完後,又朝著她那邊的人道:「呂哥,我妹妹等一下就來接我了,就不勞你送我了。」

  林舒月沒掛電話,但已經起身下床,打開衣櫃,套上衣服便匆匆往零度酒吧去。

  林舒月到零度酒吧時,姜欣欣站在路邊,身邊站著幾個像小混混又像是小頭目的人,林舒月將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姜欣欣朝那群人擺了擺手,然後嬌笑著搖搖晃晃的上了林舒月的副駕駛。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後,姜欣欣將身上的假髮套一取,冷靜地朝林舒月道歉:「不好意思,阿月,把你拉下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0 10:00 AM

第070章

  林舒月在等紅燈的時候側頭看她一眼:「沒事沒事。」

  她大概知道姜欣欣是做什麽的,一句不該問的都沒有問,姜欣欣心中的想法在這一刻終於被證實了,她沒有跟林舒月解釋爲什麽會給她打電話。

  如果可以,姜欣欣是絕對不會給林舒月打電話的,但今天晚上,她的戰友們都在外面出任務,她聯繫不上。何玉玲作爲警察,基本上都是王虎那些人的熟面孔,她不能讓她冒險,思來想去,她唯一能夠信任的人,也就林舒月一個了。

  「阿月,麻煩你送我去軍區醫院。」姜欣欣渾身都在不自覺地顫唞。

  「好。」林舒月掉轉車頭,往軍區醫院開,軍區醫院在鵬城的平江區。從林舒月現在所在的平沙區過去,至少需要三十分鐘,但特事特辦,林舒月看著已經開始雙眼迷瞪的姜欣欣開得飛快,二十分鐘都不到就到了。

  她的車子剛剛停下,幾個軍裝上面套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便推著擔架跑了過來,林舒月將車停在門口,大家七手八腳的把姜欣欣送往醫院裡面推去。

  林舒月跟了上去,姜欣欣被暢通無阻的推到搶救室去,紅燈亮起。

  林舒月在搶救室外面的等待區等待,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林舒月循聲望去,幾個穿著常服,但一眼就能看出來一身帶著兵味的男人匆匆跑來,她們先是朝林舒月道謝,然後便帶著急切之意等在門外。

  林舒月想了想,便離開了。她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她覺得,要是姜欣欣真的在執行特殊任務,那麽她這個被何玉玲介紹過去跟姜欣欣學武的人肯定已經被軍方查了個底兒掉兒了,她自我介紹顯然沒有什麽用。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四點多了,林舒月開著車子往家走,路過一個叫做深夜豆漿的小店,她從車上下來,鎖車進店,點了一份小油條一份豆漿,吃完後又多買了幾份拿回家。

  到家已經五點了,林舒月把豆漿油條放到廚房,回到房間睡回籠覺,一覺睡醒,已經是十點多了。院子裡面人聲嘈雜,林舒月打著哈欠走出來,阿豪跟周炳榮都來了。

  林舒星跟羅正軍的快餐店今天過節也沒有開門,她正帶著幾個小的蹲在院子裡的葡萄架下給雞鴨脫毛,角落裡有兩台大大的電風扇正朝著他們吹。

  今天的天氣格外好,艶陽高照,一點風也沒有,稍微一動,就是一身臭汗。

  林舒月走到有風扇的地方,涼爽的風將她身上的汗吹乾:「媽跟白叔還沒回來啊?」

  林舒星道:「媽在守店,白叔跟你姐夫去菜市場買菜買燒烤了。他們幾個說昨晚的燒烤沒吃夠,今晚上還想吃。」

  在白萍萍找回來,並且不反對婁鳳琴跟白文華的事情以後,婁鳳琴就辭去了原本的工作,去了白文華開的超市裡面幹活。今天過節,員工都放假了,她去守一早上。

  「那挺好,今晚不開車,我也要喝點啤酒。」昨晚上林舒月沒喝到啤酒,多少有點遺憾,現在聽說今晚上還要烤燒烤,眉梢都染上了笑。

  林舒星也知道林舒月喜歡喝點:「你之前不是說想吃小龍蝦嗎?你姐夫也買了,我們早上已經把小龍蝦處理乾淨了,等一下就做。」

  小龍蝦這種東西,林舒星以前是不吃的,不是不喜歡,是因爲窮,捨不得吃。現在她們的快餐店每天都有錢進賬,吃一頓小龍蝦也不再是奢侈的事情了。

  因爲手裡有錢,所以她恨不得把家裡人喜歡的都買上。就像林舒陽喜歡吃雞肉,白萍萍跟曾小藝喜歡吃叉燒一樣,她都買了不少。而鴨子則是她跟婁鳳琴喜歡的。

  林舒月更高興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批小龍蝦了,吃完這一次,往後的小龍蝦肉黃就少了,肉也不緊實了,想要再吃到好的小龍蝦,就得等到明年了。」

  吃小龍蝦最好的季節是在4-10月中旬,超過這段時間,就不好吃了。

  兩隻雞鴨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林舒月也不去髒那個手了,她看葡萄樹下的桌子上有一大盆的蒜,便坐過去扒蒜。

  林舒星讓林舒陽幾個大男孩把雞鴨送往廚房去,也坐到林舒月的邊上,跟著她一起幹活。

  林舒月詢問起了林舒星的婚禮。

  林舒星看了日子,定的是國慶節,因爲國慶節放三天假,今天是29號,也沒幾天了。

  「在村口的大飯店擺幾桌,把媽那邊的親戚,白叔那邊的親戚跟周家那邊的親戚叫幾個來得了。你姐夫的爸媽身體不好,不打算來,但是打了一千塊錢過來。但是他媽媽的意思是,希望我們結婚後回去一趟。」

  「他媽媽說今年會有一條高速公路從他們村子邊上修過去,要占到家裡的田,國家會補償一份錢來,你姐夫要回去分一分。正好村裡的人都回來,讓我們順便回去辦個婚禮。」林舒星跟羅正軍談了一年多了,一直都沒有去過羅正軍的老家,但跟羅正軍他媽打過好幾個電話,她給林舒星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跟媽媽商量過了嗎?媽怎麽說的?」林舒陽幾人從廚房一人舉著一根冰棍出來,往客廳去,白萍萍曾小藝一人手裡多了一根,拿到了林舒月她們的面前,曾小藝給林舒月一根糯米的,林舒月最喜歡吃這個口味,她撕開上面包著的紙放到嘴巴裡,頓時便涼爽得眯了眯眼睛,曾小藝跟白萍萍手挽著手,蹦蹦跳跳的也進了客廳去了。

  兩人現在有時候睡覺都要在一起睡,儼然是對十分要好的小姐妹了,兩人之間還有自己的小秘密,林舒月去問都問不出來。

  林舒星也吃上了冰棍:「媽說行,正好過去把正軍的戶口也遷過來。」

  這年頭的遷戶口並不便利,要先在遷入地打上准入證,再到原戶口所在地打准遷證,不僅要準備很多材料,本人也要親自到場寫申請,十分的麻煩。現在下沙村的那間房子寫的是林舒星一個人的名字。

  「那行,我也去。」林舒月聽羅正軍說過,他家附近的風景很不錯,她這段時間就沒停止過動腦子,實在是累。

  林舒星笑眯眯地點頭:「就是你不說,我們也打算把你帶上的。」

  林舒星也是屬於遠嫁了,頭一次上親戚家,怎麽著也得多帶幾個人,否則會被人家看不起。林舒星倒是無所謂,畢竟她也不在羅正軍老家生活,但婁鳳琴不幹,她可太懂娘家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了。

  一根冰棍吃完,兩人又開始剝蒜,因爲林舒月喜歡吃蒜香小龍蝦,因此需要的小龍蝦就格外的多。姐倆邊說話邊剝蒜,屋裡的林舒陽曾小藝等人已經唱了起來。除了曾小藝跟白萍萍外,其餘幾個唱歌那是一個比一個難聽,尤其是周炳榮,誰能想到呢,戴著眼鏡斯斯文文平常說話聲音也不難聽的男孩子,唱起歌來就是個純純的夾子音。

  別說林舒月了,就連林舒星這個對弟弟妹妹格外包容的人都受不了了。

  屋裡的阿豪跟林舒陽幾個已經聯手給周炳榮打了一頓了,被打的周炳榮爲了噁心他們,說話的時候都用夾子音了。

  那一手男夾子音真是誰聽誰難受。

  婁鳳琴正好提著一兜子飲料跟一提啤酒回來,聽見屋裡的動靜,立馬揚著嗓子喊道:「阿榮啊,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吃點藥?」

  周炳榮正跟林舒陽他們犯賤呢,聽到婁鳳琴的聲音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他在同輩面前性子有點賤嗖嗖的,但是被他認可的在長輩面前,他還是十分要臉的。

  「婁姨,我沒感冒。」

  婁鳳琴提著飲料跟啤酒往廚房去,一邊走,一邊還十分不放心:「你要是不舒服得早說啊,現在這一季的流行感冒不好受的。」

  林舒月跟林舒星也笑了起來。

  婁鳳琴前腳剛剛進屋,後腳白文華跟羅正軍也回來了,翁婿倆大包小包的,帶了很多的東西,吃的用的都有不少,在白文華跟婁鳳琴在廚房歸置東西的時候,羅正軍拿著一個絲絨小盒子過來,朝林舒月靦腆一笑,然後坐到林舒星的邊上。

  說道:「阿星,我這段時間攢了點錢,給你買了個金鐲子。沒多貴重,但是個心意。」

  一個黃金的素圈鐲子被羅正軍拿了出來,確實如他所說,不重,但按照現在的金價,怎麽也得一兩千塊錢,林舒星說過,店裡的帳都是她在做,她在盤,羅正軍的工資也一直都在她那裡,一天也就就給點煙錢零花錢,這一千塊錢,還不知道羅正軍攢了多久呢。

  林舒月不顧自己身上的大蒜味兒,撐著臉,一臉姨母笑的看著兩人。

  林舒星眼淚都要下來了,她跟羅正軍結婚,婁鳳琴沒有提彩禮的事情,林舒星也沒有要三金。婁鳳琴跟林舒星沒有要,是相信羅正軍的人品,就算是沒有這些東西,他也會對林舒星好。

  林舒星對羅正軍很有信心,從兩人確定戀愛關係的那一天開始,羅正軍就會時不時地送東西給她,最開始是精緻的項煉手鏈,後來有點錢了,就是銀手鐲銀項煉,現在都已經是金子金手鐲了。

  羅正軍的感情沒變,他們的日子變好了,林舒星滿心感動,羅正軍把鐲子戴到她的手上。

  林舒星常年做活,手上的皮膚並不細膩,但皮膚白晰,戴上金手鐲後,將她的手襯得更白了,羅正軍常年幹活,他的皮膚是小麥色的,一黑一白的手緊緊地握著。小兩口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

  滿空中飄散著的都是戀愛的酸腐味,作爲一個單身狗,林舒月覺得今天的大餐還沒吃,她就已經飽了。

  此時,大門被敲響了,林舒月不想吃狗糧了,站起來跑去開門。

  門外停著一輛十分眼熟的吉普車,車子面前站著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杭隊,你怎麽來了?」

  杭嘉白打開車的後備箱,從裡面一樣一樣的拿下東西。

  「今天我有半天假期,局裡的同事托我來給你送回禮。今天是節日,他們要加大巡邏的地方,來不了了。」杭嘉白帶來很多東西來,有月餅,也有水果,甚至還有兩隻活雞。

  杭嘉白順著林舒月的目光看過去,笑著道:「趙友城家是江湛的,他們那邊的雞最出名,從他進單位開始,一到過年過節,他就讓他媽媽給他送來二十多隻雞。」

  江湛的雞確實好吃,做白切最美味,而那個地方也是整個廣粵省最喜歡吃雞的地方,坊間傳聞,沒有一隻雞能活著走出江湛。作爲兩輩子的廣粵本地人,林舒月也很喜歡吃雞。

  林舒月笑了出來,她並不拒絕公安局的人給她送的回禮,她上一世的奶奶跟這一世的媽媽都教導她,人脈就是在你來我往中,慢慢的堆積起來的。

  雖然有些功利,但卻是事實,她身負善惡分辨系統,跟公安局打交道的地方還有很多呢,交情越深,對她往後展開工作就越有利:「那替我謝謝他們。」

  「他們讓我跟你說不客氣。」杭嘉白笑了起來。

  婁鳳琴此刻也從廚房走了出來,見到門外的是杭嘉白,走得快了一些:「是杭隊長啊,快進家來坐坐。」

  杭嘉白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阿姨,然後推辭了:「阿姨我不坐了,我們下午還有任務。」

  婁鳳琴也知道今天過節,警方比較忙,因此也不過多挽留,只道:「那你哪天有空一定要來家裡吃頓飯。」

  「好的,那阿姨林記,我先走了。」杭嘉白朝她倆道別,然後坐上車子,倒車後揚長而去。

  婁鳳琴叫來林舒陽等人,將杭嘉白送來的回禮搬到屋子裡,知道兩隻雞是江湛雞後,她把這兩隻雞養在了隔壁白家的院子裡。

  關上大門,整個家裡便也開始熱鬧了起來,大家該幹活兒的都在幹活,穿烤串的,洗菜的,誰也沒閑著。

  中午十二點吃了一份大餐,天還沒黑,燒烤攤子就支了起來,院子裡冒出了帶著香味的煙霧。

  林舒陽等人正在扒柚子,他們要做柚子燈。在中午吃飯前,白文華就去把阿豪的奶奶方阿婆接了過來,阿豪家現在跟林舒月家走得非常近,她帶了自己燜的豬腳薑。十分美味。

  燒烤有人烤,林舒月就只負責吃,小龍蝦吃完,燒烤吃了一半,酒喝了不少,李明芳打來電話:「阿月阿月,強哥定了一個KTV包房請我們去唱歌,我跟李偉生現在在來接你的路上,你快點準備準備。」

  林舒月還沒來得及反應呢,她就掛了電話。

  林舒星在她邊上坐:「誰打來的電話?」

  「同事打來的,說我師傅定了包房,要請我們唱歌,他們已經在來接我的路上了。」

  林舒星一聽林舒月的同事要來接她去聚會,立馬站了起來:「阿軍啊,快多烤點,我去把鍋裡還剩下的小龍蝦打包打包,阿月的同事要請她出去玩兒呢。」

  「好嘞。」羅正軍把邊上的肉串素串都給烤了,林舒陽拿著粽葉扇子在奮力地扇火,婁鳳琴也不跟阿豪的奶奶方阿婆聊天了,把家裡的月餅跟水果都裝了一些。

  今天家裡人多,準備的東西也多,這會兒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林舒月要去聚會正好把家裡的一部分東西消化掉。

  林舒月像一個局外人,就看著她們忙得團團轉。

  林舒星一邊熟練打包,一邊跟林舒月道:「阿月啊,你一定要跟單位的人打好關係,輕易不要和人家鬧矛盾。當然了,也不能太軟弱,別人欺負你你就得欺負回去。」

  林舒星早早的出去闖社會,她把自己的經驗都傳授給林舒月,怕林舒月跟同事相處不好,想讓林舒月跟人家打好關係,又怕林舒月表現出來得太過軟弱,被人家欺負。

  特別操心。但林舒月喜歡這種被人操心的感覺,她沒告訴林舒星報社裡不會有人欺負自己,只乖乖巧巧的聽林舒星說話。

  等羅正軍的肉烤得差不多了,小龍蝦跟別的東西也打包好了,林舒月去換了一身衣服,李明芳她們也到了,林舒月被推出家門,上了車後座。

  坐在車上,吹著空調風,她的目光在李偉生跟李明芳的身上來回巡視,李明芳恍若未覺,依舊跟李偉生說話,語氣親昵。

  等到了地方,李偉生提著一大包林舒月從家裡拿來的東西,飛快地進了包廂裡,林舒月則挽著李明芳的肩膀:「阿芳同志,你跟我實話實說,你跟李偉生同志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李明芳含羞帶怯的看了林舒月一眼:「阿月,你覺得李偉生這個人怎麽樣?」

  林舒月覺得李偉生這個同志人品確實是還可以的,但是她幽幽的道:「我曾經記得有一個女同志曾經跟我說過,李偉生其人,十分高傲,特別討厭。」

  李明芳自己說過的話她還能不記得麽,她哎呀一聲,輕輕地推了林舒月一下,跺腳:「你好討厭。」

  林舒月嘆了一口氣:「人不如新。以前,某人跟我講,我最好了,這才過去了多久,我就成了討厭的人了。」

  林舒月說完,自己都哈哈大笑。

  李明芳也跟著笑了起來:「跟你說正經的呢。最近這段時間,李偉生沒事兒就給我發信息打電話,有時候還會專門等我送我回家,今天還送了一束花給我,我覺得真正的相處下來,他人蠻不錯的。」

  「那你就相處看看嘛。」林舒月跟她聊著女兒家的心事,就到了二樓的包廂。

  黃強請的人不少,有人拿著話筒在唱歌,有的人在搖骰子喝酒,林舒月的小龍蝦燒烤一到,整個包廂的氣氛都更上了一層樓。

  林舒月作爲報社裡的大紅人,別敬了很多酒,喝到最後,她整個人都有點迷糊了。

  到了三點,大家才散,此時能打車的都打車走了,只剩下林舒月、李明芳、黃強、李偉生了,四人都喝了不少酒,都不打算開車了。

  KTV的邊上是個紙廠,李明芳喝的有點多,跑到紙廠邊上的巷子裡狂吐。那裡烏漆嘛黑的,小巷子還通著後面的居民區,七拐八扭的,林舒月怕出事兒,也跟了上去。

  李明芳吐完,靠著牆慢慢地往外走,林舒月扶著她跟在身後。黃強跟李偉生在外面接應她們。

  此時,林舒月忽然聽到身後的巷子雜亂的腳步聲,林舒月的腳步一頓,李明芳走了兩步,被林舒月扯了回來:「阿月,怎麽了?」

  林舒月朝她噓了一聲,打開善惡雷達,然後她便清晰的看到離她一百來米遠的地方,五個善惡值50-60的人在追著一個善惡值百分之五的人在跑。且善惡值百分之五的人跑得越來越慢。

  喝了酒的林舒月酒精上頭,中二魂上身,從包裡掏出板磚就蹬蹬蹬地往後面跑,李明芳不明所以,但她看了林舒月的動作,從邊上扣了一塊半殘的磚頭也跟著跑了。

  出租車都已經到了,黃強跟李偉生正跟出租車司機交涉呢,一回頭,林舒月兩人跑了,他倆都懵了,等反應過來,李偉生立馬跟上,黃強在後面跟出租車司機賠禮道歉,在出租車司機的一聲聲神經病叼毛中,追了上去。

  而林舒月在追了上百米後,在昏暗的燈光映襯下,她看到了四五個拿著五十釐米西瓜刀的男人,正追著一個年輕的短髮姑娘往前面跑,短髮姑娘應該是受了傷,一路上滴了不少血。

  眼看著有一把西瓜刀就要劈到那個短髮姑娘身上了,林舒月停了腳步,將手中的板磚丟了過去。她的投擲技術很不錯,加上板磚又有特殊能力加持,這一下子,劈西瓜刀的男人的西瓜刀劈不下去了,他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發暈。

  也是天助林舒月,她的有側右方正好有一批紅磚,林舒月想也不想的拿著磚頭往那邊拋去,李明芳也跑到了,她大腦暈乎乎的,見林舒月在扔磚頭也過去扔。她小學的時候練過鉛球,這麽多年學過的東西也沒忘,雖然暈乎乎的,但投擲技巧還沒忘。

  那四五個男人根本就想不到他們的後方會來這麽兩個扔磚頭的人,這轉頭來得又急又密,他們更疼本都反應不過來,身上就被砸了好幾塊。

  磚頭砸人這玩意兒砸人是真的疼,那五個混混只能到處躲,但那磚頭仿佛有眼睛,他們怎麽躲都躲不過。

  終於,他們被砸得沒有行動能力了,還暈過去了一兩個,李偉生跟黃強也追上來了。

  他們看著倒在紅磚中的那幾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黃強立馬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李偉生給120打電話。

  林舒月此時確定沒有危險後,走了上去看那個短髮姑娘,她靠著牆,捂著肚子,眼神迷離,林舒月拿出手機照了照她的臉:「是你?」

  短髮姑娘也看清了林舒月的臉了,她蒼白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她將手裡的一樣東西放到林舒月的手裡,那是一個類似於內存卡的東西,她湊近林舒月:「欣欣說,你感知很敏銳,應該已經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了。如果我醒不過來,你就把這個東西,拿到鵬城軍區,交給一個叫做梁明宇的人。除了梁明宇,你誰也不要給,別忘了,別忘了。」

  短髮姑娘緊緊地握著林舒月的手,眼神緊緊地盯著她,血慢慢地從她的嘴角露了出來:「你一定要記住我的話,一定要記住我的話。爲了得到這個東西,我們已經死了三個人了,你別辜負他們。」

  林舒月殘存的酒意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她朝胡芯蕊點了點頭。

  有一個混混爬了起來,被李明芳從後面一板磚又給拍暈過去了。

  林舒月偷偷地將保命丸從背包裡拿出來,倒了一顆在掌心,送到了胡芯蕊的嘴中,保命丸入口即化,她的呼吸隨即也變得有力了起來。

  林舒月今夜穿的是白色的連衣裙,她的裙子上,滿滿的全部是血跡,胡芯蕊給她的東西被她送進了系統背包中。

  李明芳此刻的酒醒了,剛剛的事情她也沒忘,這個時候整個人都已經傻了。她實在想不到這一輩子,她居然會有這樣的壯舉。

  胡芯蕊強撐起來的意識在這一刻終於渙散,她倒在了林舒月的懷裡,嘴中還在喃喃地用氣音道:「別忘了,別忘了。」

  林舒月回應她:「你放心,你放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1 12:27 PM

第071章

  警察來得很快,來的人裡除了杭嘉白他們以外,還有一波人,醫院的人也來得很快,胡芯蕊很快被救護車拉走,而林舒月跟李明芳四人,則被帶到公安局問話。

  因爲這一次事情複雜,詢問林舒月的,是跟著杭嘉白來的人,根據杭嘉白的介紹,其中坐在中間,四十來歲的男人姓冷,職別比杭嘉白還要更高一些。

  林舒月坐在他們的對面,一遍又一遍的根據他們的詢問,說出自己當時是怎麽發現胡芯蕊被追殺的。

  冷隊看著自己手裡問了五遍的問詢筆錄,將鋼筆的筆帽蓋上,又再次問:「你說,你能聽到將近一百米以外的聲音?」

  林舒月點頭:「差不多是這樣的,警官你要是不信,可以調取賈永常案,我當初就是聽到了小巷子中受害者的聲音,才阻止了賈永常的那起犯案的。」

  林舒月意外闖入這件事情當中,她的資料早就被調查得一清二楚,賈永常案的資料他們是看到過的。但他們對林舒月說的事情依舊存疑,畢竟這件事情多少有點玄幻。

  按照林舒月四人的口供,他們的隊員在原地進行模擬。

  紙廠側邊的那條巷子距離胡芯蕊被追殺的案子,雖然直線距離有一百米,但在這中間,彎彎繞繞並不少,光牆就隔了好幾堵,這一些,全都是阻擋聲音傳遞的重要屏障。

  知道他們問不出什麽新東西了,冷隊依舊嚴肅:「林記者,我們需要對你所說的這一點,進行一下驗證,希望你能配合。」

  「行,沒問題。」對此,林舒月十分配合。她跟著冷隊等人從公安局的後門出去。

  公安局的後面就是一個居民區,有幾條巷子就跟紙廠邊上的巷子有七層相似。

  林舒月跟李明芳身上各自帶著一個對講機,冷隊等人站在黃強以及李偉生所在的位置。

  冷隊沒有說什麽時候開始,林舒月跟李明芳便一邊攙扶著往外面走,自從吃了強身健體丸以後,林舒月的五感敏銳,她能聽到一百米左右巷子中傳來的嘈雜的腳步聲,但具體是多少個,什麽人,她需要善惡雷達的幫助。

  走了大概三十步,林舒月停下腳步,緊接著,她拿出對講機,小聲地道:「由西向東,一共七人,其中兩人跑在前方,另外幾人比他們要慢一些。」

  林舒月話音剛落,杭隊邊上的人便湊到杭隊身邊朝冷隊點頭。

  冷隊到了此刻,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來,他收了線,走過來:「不好意思啊林記者,這是工作需要,希望你能夠理解。」

  林舒月是理解的,只是她看看天,都已經五點多,天已經濛濛亮了,這一宿沒睡,她真是疲憊得有點遭不住。

  一行人回到公安局,在路上,冷隊又問了林舒月一個問題:「怎麽會想到去看一下呢?黑燈瞎火的,不怕嗎?」

  林舒月很認真的朝冷隊道:「因爲之前遇到過賈永常那樣的人,我就覺得,得去看一眼,要是是一群小年輕在互相追逐,那是最好,但要是不是,我至少能再救一個人,是吧?」

  「危險當然怕,但我想,或許我是唯一一個能夠對受害者施以援手的人呢,我要是退縮了,她出了危險,而我又知道這件事情,往後這一生,我該多自責啊?」

  能救而沒有救,這無疑會讓林舒月內疚半生。

  冷隊伸出手,拍了拍林舒月的肩膀:「今晚不好意思,回家去吧。如果有需要,我會再次給你打電話。」

  「好的。」

  林舒月走到公安局大廳,葉雪玉在客廳等她,林舒月一來,她就帶著林舒月往二樓她們的休息室走。

  「你這一身都是血,回去不得把你父母嚇壞了?咱們兩個身材差不多,我有一套新衣服在單位備用,先借給你穿。」葉雪玉也是一夜沒睡,但她白天睡了一天,這會兒看起來精神要比林舒月要好得很多。

  林舒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她的這件白色連衣裙確實不能看了,她要是頂著這一身回去,還沒進家門,就得被覺少起來遛彎兒的阿叔阿姨再次送進派出所。

  僥幸到家,以婁鳳琴跟林舒星那睡得早起得早的生物鐘,估計她倆得被嚇死。

  「謝謝阿玉。」林舒月朝著葉雪玉道謝。

  「謝什麽,你送的月餅我拿回家了,我媽特愛吃,跟我誇了你很久呢。」

  到了休息室,林舒月換上了葉雪玉的衣服,白色短袖跟七分牛仔喇叭褲,白色短袖的正面有很多亮片,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葉雪玉看著換好出來的林舒月,拍了一下巴掌:「咱們兩個差不多的身材,但你比我要高一點點,穿著更加顯瘦,好看!」

  林舒月一米七,葉雪玉一米六八,兩人都很高挑,只不過對比起葉雪玉,林舒月的身材要更好一些。

  「很合適。」

  葉雪玉看了看手上的表,跟她道:「你的三個同事都在樓下等你呢,我就不留你了,有時間我休息的話,我請你喝茶。」

  林舒月剛剛就已經看到李明芳她們了,也不跟葉雪玉多好做寒暄:「好,那我等你的電話。」

  「去吧去吧。」葉雪玉還有工作要忙,也沒時間送林舒月,林舒月下樓走了,染血的衣服被她放進了包包裡。

  李偉生李明芳跟黃強就在前面的紅旗台下坐著,見到林舒月出來,他們都站了起來。

  經過這一遭,他們仨的酒是完完全全的醒了。

  李明芳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的事情,此刻小臉煞白,李偉生跟在她的身邊,手裡面拿著兩杯豆漿。

  三人朝林舒月走過來:「你能走了嗎?」

  這件事情的主要發現人是林舒月,黃強李偉生他們被問的就少了很多,但同樣的,他們也都沒有走。

  「可以了。」

  李明芳從李偉生的手裡拿了一瓶豆漿遞給林舒月:「溫熱的,喝了會舒服一點。」

  酒後喝一杯溫熱的檸檬水,或者一杯溫熱的豆漿,疲憊的身子也變得熨貼了很多。

  四人結伴朝著外面走。

  一杯豆漿,讓四人都精神了,幾人一合計,索性去茶餐廳喝個早茶。

  薈萃樓的早茶很出名。哪怕天才剛剛亮,就已經有很多早起的或者還沒睡的人來了。

  兩百平左右的茶樓一共兩層,裝修十分有廣粵特色,四人找了個卡座。服務員很快拿著鉛筆和單子走上來。

  「今晚熬夜,熱氣,喝菊普?」黃強詢問。

  熬夜會上火差不多是所有廣粵地區人的共識,於是紛紛點頭。

  點了茶後,幹炒牛河、黑椒牛仔骨、蒸鳳爪、蝦餃、瑤柱白粥等等早茶店的特色招牌菜被一一點來。

  服務員將菊普送上來時,水已經燒好,小茶杯也洗好了,四人坐下喝茶,對於在公安局裡的事情,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吃完早茶,各自回家,林舒月走到家門口時,碰上了一個四十多歲,渾身乾瘦的男人,自己在小院子裡嗷嗷痛哭的女人孩子的聲音。

  林舒月走進自家,婁鳳琴跟白萍萍正在拆被子洗被子。

  見林舒月夜不歸宿,還換了一身衣服,把她叫過去詢問。

  林舒月隱去一些細節,只跟她說自己昨晚上又見義勇爲去了,氣的婁鳳琴一巴掌拍在林舒月的背上:「你說說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捲脾氣?」

  「人家都是知道山上有老虎,就繞著山上走,怎麽你就不一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婁鳳琴想起上次的事情就後怕。

  林舒月一點也不介意被婁鳳琴拍到身上的泡沫,生硬的轉移話題:「媽,我聽對面那個叫馮素青的小媳婦兒跟她兒子在哭呢,發生什麽事情了?」

  白萍萍瞅準時機,出來解圍:「她家的那點事兒這兩天都傳遍了。她男人根本不是在什麽工地幹活的,而是在酒吧賣酒的。」

  林舒月隨著她的訴說,瞪大眼睛。

  「然後現在她那男人在同事的帶領下,吸了毒,上癮了,明明知道她沒有錢,還天天回來,把家裡僅剩的錢都搶出去。」白萍萍見識多,這一輩子平等仇視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男人,尤其是沾染了黃賭毒的男人。

  林舒月皺眉,想起之前那個帶著孩子來她家打水的女人,她問:「那她不是還有個婆婆?」

  「有婆婆有什麽用?她那個婆婆媽簡直就是個皇太後,一天屁事不做,就在家裡等著兒媳婦上供,兒子回來再挑撥挑撥兒子兒媳的關係,然後等著兒子兒媳打架。老虔婆一個。」

  林舒月剛要說話,婁鳳琴又一巴掌打在她背上,不疼,還有點癢癢:「我告訴你林舒月,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你把你的善心收一收。別跟吸毒的人接觸,吸毒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婁鳳琴低聲警告,白萍萍也在邊上幫腔。

  娘倆你一言我一語的,林舒月都插不上話,然後林舒月被白萍萍半推著去了房間。

  林舒月往床上一躺,困意襲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婁鳳琴在她睡著沒多久後進來了一趟,把電風扇由固定改爲搖頭。林舒月從小就有把電風扇對著自己吹的毛病,怎麽說都不聽。

  林舒月這一覺睡得很香很沉,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鐘,家裡一個人也沒有,白萍萍也出去上補習班了。

  林舒月忽然想喝店裡冰冰涼涼的糖水,便拿著錢和手機出門。一邊走,她一邊給杭嘉白發短信詢問胡芯蕊的情況,得知她已經脫離了危險,林舒月松了一大口氣,又忽然想起之前吃了保命丸的馬燕敏,順手發了個信息。

  然後她打開系統,看了一下昨天胡芯蕊給她的東西還在,松了好大一口氣。

  順手打開善惡雷達,迎面碰上抱著孩子,從外面回來的馮素青,然後林舒月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馮素青的善惡值,從百分之五,一點點的往上飈升。

  蹭蹭蹭地不一會兒就到了百分之60,然後又嗖嗖嗖地往回落,跌到了百分之五。

  林舒月:!!!!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善惡值現場飈升的又起起落落的,那玩意兒跟股票似的大起大落。

  這種情況林舒月還是第一次遇到,她立馬詢問系統:【統子,這是什麽情況?】

  善惡分辨系統:【宿主,這種情況,是因爲掃描對象有實施犯罪的想法、方法,但是還沒有具體實施。】

  林舒月心都在怦怦跳,她將手機踹兜裡,嚴陣以待。

  在馮素青走過來時,她熱情地拉住馮素青,跟馮素青打招呼,順便將馮素青手裡的娃娃抱過來,拉拉扯扯中,馮素青的右邊肩膀衣服有些脫落,露出了一個太陽一樣的圓形,中間長著五根雪花狀尖銳棱角的黑色刺青。

  刺青周圍的皮膚又紅又腫,仿佛剛剛紋上沒多久。

  這個刺青,林舒月總覺得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叮~解鎖關鍵圖騰『黑太陽』,此次任務,系統不做提示,請宿主獨自摸索。限時:15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1 12:28 PM

第072章

  馮素青正精神不穩,兒子被林舒月抱走,她還精神有點恍惚。

  她的兒子叫做盧超,小名叫超超,他見過林舒月,對她並不反感,到了她的懷裡,也乖乖的一動不動。

  他已經快三歲了,抱在懷裡卻沒什麽重量,大概只有十幾斤重,沒什麽肉,一把下去摸著,全身上下都是骨頭。

  「素青姐,你吃飯了嗎?」林舒月熱情地問她。

  現在才四點多,還沒到晚飯時間,於是馮素青搖了搖頭。

  林舒月一首抱著超超,一手拉著她:「那正好,我也沒吃,正愁一個人吃飯孤單呢,走走走,素青姐,我請你們吃糖水。超超,喜不喜歡吃甜甜的糖水啊?」

  「喜歡。」超超的聲音奶聲奶氣的,他摟著林舒月的脖子,儘量不亂動,怕給林舒月加負擔。

  馮素青很瘦,很輕易就被林舒月給拉走了。

  糖水店在什麽地方都有,平沙村也不缺,從她家的那條街岔出來沒走幾步就到了。

  林舒月一進屋,便看著桌子上的菜單點了四五樣。

  超超還是第一次來這種糖水店,坐在椅子上左左右右的看,本來想走的馮素青在看到他那一臉好奇的表情時,到嘴邊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是她沒有本事,把她的超超生下來在這個世界上受苦,他長這麽大,連糖水都沒有吃過,他也沒有機會再長大了。聽說那個藥吃了會很疼,在吃之前,就當是甜甜嘴吧。

  馮素青滿心苦澀,看著林舒月時,又滿心的道歉,從他們搬到平沙村開始,對面的林舒月一家就對她們非常好。平時在路上要是遇到超超了,都會給超超點好吃的。

  她經常到林舒月家去打水,她沒什麽本事,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祝福她們,好人一生平安,一輩子發財。

  林舒月對人的視線相當敏感,馮素青那一臉感激又一臉苦澀的神情讓她十分困惑。

  原本林舒月覺得,馮素青的善惡值一下子從5%到60%,可能是因爲盧家人對她不好,她暴起反抗,要把老盧一家都送走。

  但在發現那個黑色的棱形太陽後,再結合善惡分辨系統給自己發的任務,顯然並不是那麽的簡單。

  她點的三碗糖水燒仙草、紫薯芋圓、雙皮奶最先上來,林舒月隨意分配,把雙皮奶放到超超的面前。

  超超自己拿著勺子,吃得很香。

  林舒月跟馮素青也攀談了起來:「素青姐,你是哪裡的啊?」

  馮素青吃著清甜軟爛的紫薯香芋,回道:「我是潮頭的,超超的爸爸是本地的,家住在歲山王三村後。」

  林舒月回想了一下,王三村就已經是個很偏僻的農村了,在王三村的後面,那就更加偏僻了。

  「我知道那個地方。」林舒月道:「素青姐,我聽我媽媽說,阿超爸爸比你大了好多歲,你們怎麽處上的啊?」

  馮素青沒想到林舒月會打聽這個,但這也不是不能說的事情,她說:「我十六歲就跟我同村的叔叔哥哥上鵬城的工地打工,超超他爸爸也是我們工地的。」

  「我在工地幹的事和水泥的活,超超他爸爸是打工,在一起幹工地的時間長了。我們就在一起了。」馮素青並不在乎盧超他爸爸比她大那麽多,也不在乎盧超的爸爸在跟她結婚之前有過兩任妻子。

  反正他們之間也並沒有孩子。她在乎的,是盧超他爸表現出來的成熟穩重,踏實肯幹。

  跟盧超他爸爸剛在一起的那一段時間,他們確實是幸福又甜蜜的,而這種幸福甜蜜,在她生完超超以後,達到了頂峰。

  苦日子是超超滿兩歲後才開始的。

  在搬來平沙村跟林舒月一家做對們鄰居之前,馮素青已經搬了不下十個地方了。要麽是她們交不起房租,被房東趕走,要麽是盧超他爸要換地方,他們就必須得跟著搬。

  在昨日之前,馮素青的大多數心思什麽時候攢夠錢,把超超送進什麽樣的幼兒園。

  但現在,這些想頭都沒了。她的超超,註定沒有未來。

  林舒月點點頭:「那挺好的,我媽以前也在工地幹活。我爸爸跟她離婚的時候我跟我姐姐還小,我弟弟被我爸爸瞞著送人了,騙我媽說他是被人販子拐走的。」

  「我媽爲了找我弟弟,把老家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帶著我們搬到這裡來。她靠著在工地幹活,把我跟我姐姐養到這麽大。然後她幹半年,剩下的半年,她就跟著尋親隊全國各地的跑。」

  馮素青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認真的聽起了林舒月說話。

  她從來沒有想過離婚,她老家在潮頭一個比較保守的山村裡,無論是她家,還是她外婆家,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離婚的女人。

  她的女性長輩從小就告訴她女人應該貞順,女人應該以自己的丈夫爲天。她的女性長輩從小就告訴她,女人的一輩子,都是熬。

  從兒媳婦熬成婆,從一個懵懂天真的少女熬成一個圍著鍋臺轉的黃臉婆。

  等孩子長大了,娶媳婦兒了,婆婆去世了,丈夫收心了,知道家的重要性了,她們就熬出來了。

  馮素青從沒有離婚的念頭。

  但不可否認的,在聽到林舒月說婁鳳琴是離婚的,且離婚原因是林建新在外面找女人,是男人的過錯以後。

  她是在忍不住:「阿月,你媽媽離婚後,就沒有被人說閑話嗎?」

  現在才是2004年,時間倒退十多年,那會兒是八十年代,在那個年代,離婚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足以轟動整個鄉村的新鮮八卦。

  「說過啊,說的人太多了。好多人都勸我媽,說那個男的只是在外面玩玩,等到他玩夠了,他自己就會回來的。甚至有人還給我媽出主意,說讓她跟我爸商量,讓城裡那個做小,她做大。」

  林舒月說起這段往事時,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很難想像,都已經是新華夏了,早就實行一夫一妻制了,依舊會有這種裹了小腦的人。

  「我媽不願意,然後她們就變臉了,說我媽不爲男人想,不善良,不大度,她丟孩子是活該。這種話我媽聽到一次,就會跟人打一次架,搬到平沙村以後,我們沒事,是從來不會回去的。」

  「素青姐,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日子是自己的,過得好不好,舒坦不舒坦,是自己有自己才能感受得出來的。」

  「我媽媽就經常跟我和我姐姐講,自己開心最重要,其他都是次要的。」

  從來沒有人跟馮素青說過這樣的話,馮素青怔在原地。

  林舒月點的小包子跟韭菜煎餃、馬蹄糕、黃金糕和涼拌青瓜、涼拌雞爪上來了,林舒月沒在多說,只是給超超夾了一塊馬蹄糕。

  馬蹄糕很好吃,清甜脆爽,他吃得小嘴都停不下來。

  吃了那麽多甜的,再吃點酸酸辣辣的涼拌青瓜、雞爪,整個人都舒坦了。

  馮素青也不跟林舒月客氣,兩人將這一桌子的東西全都吃完了。在這期間,林舒月一直在說有困難找警察,找婦聯或者找認識的人,千萬不要扛著的話。

  借著去上厠所的時間,林舒月去把帳結了,馮素青把超超的手擦乾淨去結帳的時候,服務員告知她林舒月已經結了賬,她沒說什麽。

  只是在回到家後,把自己去年醃了的,放在家裡的一直捨不得吃的臘肉臘腸全都給林舒月送了過去。林舒月想推遲都推遲不掉。

  林舒月看著飛快離去的馮素青,渾身緊綳。馮素青拿來了這麽多東西,儼然是一副不想繼續過日子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揪心。

  白萍萍騎著自行車從補習班回來,看到客廳桌子裡擺著的那麽多臘肉臘腸,樂了:「二姐,這些肉跟這些腸是對門小媳婦送來的?」

  以前白萍萍她們給超超吃什麼東西以後,馮素青就會送來這些肉。她醃制的臘肉臘腸味道很好,據說她的母親曾經跟到她們村去插隊的知青學過。每次羅正軍用辣椒或者蔥頭炒臘肉,白萍萍都能多吃一碗飯。

  林舒月點頭,招手把白萍萍叫過來:「萍萍,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多幫我盯著對面的小媳婦兒,要她有什麽反常的舉動,你就給我打電話。」

  林舒月這一說,白萍萍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她二姐是誰?那是在整個鵬城新媒體界都有名的記者!好幾個案件都是因爲她細心,才被發現的,媒體上面跟警方的通報都是說了,要是沒有她二姐線人林某某,那些罪犯還不知道要逍遙多久,謀害多少人呢!

  越跟她二姐相處,白萍萍就越發的崇拜她二姐!

  自從被找回來以後,白萍萍已經把前十多年當白選婷的經歷都忘掉了。現在的她,不愛像以前那樣動腦。以前她絞盡腦汁費盡心機是因爲她沒有退路。

  現在不一樣了,她的背後,有許許多多能夠爲她遮風擋雨的人,她不願意動腦子了。她二姐吩咐的事情,她一定會拼盡全力去完成。

  「保證完成任務。」

  白萍萍不上學,因爲她長得好看,家裡是開超市的,出手又大方,在林舒月她們都不知道的地方,白萍萍已經成爲了整個平沙村裡的孩子王。

  她只需要散去一部分零食,多的是小孩子幫她盯梢。

  林舒月很信任白萍萍

  。

  她的電話叮的一聲響,林舒月點開看,是杭嘉白髮來的信息,胡芯蕊已經醒了。林舒月想起放在系統背包裡那個十分燙手的芯片,爲了避免夜長夢多出事情,她得出門把這玩意送走。

  林舒月跟白萍萍說了一聲,出門開著車就走了。

  得知林舒月晚上不回來吃飯的白萍萍目送林舒月遠去。

  她有時候總覺得,她的二姐就像是一個英雄,隨時隨地準備去戰鬥。

  白萍萍自認做不到像林舒月那樣的赤忱,但她也想像林舒月一樣,爲正義發聲。

  她已經有了一個很清晰的念頭了,她想學法,她想當律師。

  林舒月並不知道自己對白萍萍的影響,她驅車一路到軍區醫院去。

  胡芯蕊是昨天晚上被連夜轉過來的。

  林舒月經歷了好幾層關卡,最後才拿到了胡芯蕊的房間號,找到病房的時候,胡芯蕊是醒著的,護士已經正給她手上的留置針頭拔針。

  除她之外,病房裡還有一個是比胡芯蕊大了很多的女人。見林舒月來,她朝林舒月點點頭,就出門了。

  胡芯蕊的身上受了多處刀傷,此刻全身上下都裹滿了白色綳帶,頭上也纏了好幾圈,唯有一張臉還算乾淨。

  她朝林舒月笑笑,林舒月走過去,坐到床邊的陪護凳子上。

  胡芯蕊朝林舒月道謝。她知道,若是沒有林舒月的恰好出現,她必死無疑!因爲她失血,實在是太多了,甚至好幾個傷口都深可見骨。

  她能支撐到被林舒月救,憑的,是那一身毅力,是那一口氣。

  今天早上在醫院起來的時候,胡芯蕊都覺得自己可能已經上了天堂,如果當時她的床邊沒有出現那幾個令人討厭的傢夥的話。

  林舒月搖了搖頭,然後問:「胡芯蕊女士,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們在姜師傅的武館相遇,我第二場跟你打架時,是以什麽樣的方式贏的你?」

  林舒月的善惡系統可以破解胡芯蕊給她的芯片內容,但林舒月選擇了無視。她覺得有些東西,還是知道得越少,才越好。

  胡芯蕊微微一楞,而後立馬便知道了林舒月的真實意圖,她道:「胡說八道,第二場是我贏的你!你都被我打出海綿墊了!」

  暗號對成功,林舒月將身後的包包挪到前面,伸手探入的瞬間將空間背包裡的芯片轉移到手上,放到胡芯蕊的手裡。

  芯片入手,胡芯蕊便將芯片握得緊緊的。

  兩人裝作若無其事的說了一些話,林舒月便告辭離開了。

  在林舒月出軍區醫院時,有三輛全副武裝的車子從醫院出來,後又朝著軍區研究院駛去。

  林舒月去了一趟報社,天已經黑了,但報社還有很多人在加班。

  黃強無精打采,李偉生把鍵盤敲得震天響,對面美編組的李明芳也同樣如此。

  林舒月嘖嘖一聲,這戀愛的酸腐味兒啊,真的是在哪裡都能聞得到。

  林舒月問黃強:「師傅,早上回家沒睡覺啊,怎麽無精打采?」

  黃強拍著嘴巴:「回家沒得睡,我老岳父老岳母來了,陪了一天的客。」

  「那怎麽不在家裡休息,來加班?」

  「小舅子大舅子傍晚到的,我要是在家呆著,接下來的兩三天你是別指望看到我了,我出來躲一躲,不跟你說了,我再眯半個小時就回去。」黃強估摸著,再過半個小時他回去,他的大小舅子已經互灌得差不多了,他去收個尾就差不多了。

  林舒月比劃了一個ok的姿勢,整理了一下桌面,去問行政部要了一張請假條,出來填了以後往王明政的辦公室去。

  從皮條客趙兵落馬了以後,他們新聞部的主任遲遲沒有任命,現在新聞部的大小事務都是王明政這個主編在管。

  王明政正在忙,知道林舒月的姐姐要結婚,她需要請一周的假期時,王明政在請假條上批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作爲記者,工作時間自由,可以由自己自由搭配,一些不小的私事兒做就做了,王明政他們也不會管。但婚禮這樣大事就不行了,更別說她還得去湘省一趟呢。

  拿了請假條,林舒月在報社也沒有什麽事情做了,她跟李明芳和李偉生說了一聲就走了。黃強仰面躺在辦公椅上,呼嚕打得震天響。

  林舒月回到家裡,白萍萍表示對面馮素青沒有異動。

  晚上照例吃了夜宵,林舒月用從系統秒殺的電腦打了一個小時的遊戲,睡覺前在各個論壇網站逛了一圈。

  因爲楊寧等人在論壇中挑選隨機自助復仇對象,海角論壇一下子便在全國範圍內出名了。現在瀏覽量達到了頂峰。

  海角論壇也在這幾天緊急出來道歉,並承諾從今往後,將會加強對註冊用戶以及離職員工的管理。還出臺了一系列的論壇管理措施。

  當初的那個帖子更是被無數人圍觀,已經這麽多天過去了,那個帖子還在論壇首頁。最新回帖也在處處增加。

  林舒月不用點進去,都知道這個帖子裡肯定會有兩個派系,林舒月懶得去看,就怕自己被那些抓馬言論氣到腦溢血。

  次日早晨,林舒月剛剛起床,馮素青就過來了,她一夜未睡,臉色慘白,抱著超超,渾身都在發抖。

  一見林舒月,她就朝林舒月跪下了:「林記者,我能不能把超超,寄放在你家,我求求你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要是再晚一些,他就要沒命了。」

  林舒月下了一大跳,把她從地上扶起來:「素青姐,你先起來,出什麽事情了?」

  馮素青將超超緊緊地抱著:「林記者,你聽過大經輪教嗎?」

  林舒月的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她忽然想起來馮素青那個肩膀上的刺青是什麽了。

  大經輪教,由80年代從西方國家傳入華夏的邪教,經過20多年的發展,其信衆衆多,此教會成員不僅參與販毒,走私,拐賣人口。且入教內會員晉升十分苛刻,一般情況下,領導者佈置的任務,被選中的晉升者都會不遺餘力的去完成。

  包括弑父弑母,殺妻殺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1 12:28 PM

第073章

  「我知道。」林舒月回答馮素青。

  馮素青這才繼續往下說:「我是端午後,才知道盧樹立是大經輪教教徒的。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的大多數工資,都被他拿去教會活動了。」

  盧樹立是工地的打工,一天的工資將近一百塊,但他拿回家的錢連他工資的一半都沒有,她問了,盧樹立就說那一部分給他媽存起來了,留著以後蓋房子用。但之後她們無論是交不起房租被房東驅趕也還,孩子生病也好,他媽都沒有把這筆錢拿出來。

  馮素青一度以爲這是老太婆摳門,要把錢帶到棺材板裡,但直到知道他們母子兩個都是大經輪教的信徒後,馮素青什麽都明白了。大經輪教是參與了各種非法活動沒錯,但教內人數衆多,有錢有權的,也就只是管理層那一波而已。

  「盧樹立母子從十年前就進教了,到了現在,他們也依舊是個底層。端午節後,盧樹立說,他要升遷了。頭兒找他了,但他要升遷有一個任務要做。」馮素青將自己懷裡的超超抱的更緊了,超超有點疼,但還是懂事兒的摟著馮素青的脖子,沒有說話。

  林舒月看著馮素青懷裡的超超,已經猜到教裡給盧樹的任務是什麽了。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麽昨天見面,馮素青的善惡值會在一瞬間飈升到百分之六十,又一下子回歸到百分之五了。

  她之所以這麽瘋狂,全都是因爲孩子。

  「教裡要他在明天的教會上,當中摔死超超,以示決心。」馮素青痛苦不已。

  「我已經買了十包老鼠藥,本來是想著在到時候在教會上把那些人全都弄死,但我捨不得超超。他昨天晚上回去,一直在說昨天的馬蹄糕好吃,糖水好喝。他才這麽點大,我捨不得他這麽小小的就去死,這個世界上好吃的東西那麽多,他還沒去看,他還連字都不認識呢。」

  昨晚上馮素青一夜未睡,超超的話跟林舒月的話交替在她的腦海中浮現。早晨吃飯時,盧樹立一直在訴說他以後當上領導後的美好日子,他媽在邊上積極捧場,母子倆你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未來描述得美好得很。

  但那種美好是馮素青想像不到也不願意想像,因爲他們說的那些美好,都是踩在她的超超的屍骨上的。

  林舒月伸手,把超超抱過來:「好,超超放在我這裡。」

  頓了頓,林舒月又道:「你是什麽時候入教的?」

  馮素青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說道:「上周。是盧樹立強迫我入教的,他說他要當領導了,身邊得有個幫手。他媽老了,幫不了他了,我還年輕,我可以。」

  馮素青的言外之意,林舒月聽明白了。

  縱觀歷史上各類邪教,女性都是要被要求獻身的,林舒月估摸著盧樹立所說的幫助,就是這個。

  她看著馮素青:「那你願意嗎?」

  「不願意。」馮素青咬牙切齒。從上周被盧樹立強迫馮素青入教開始,盧樹立母女就一直堅持給馮素青洗腦。

  尤其是盧樹立他媽,簡直就是瘋魔了,話裡話外,全是獻身的那些事兒,語氣驕傲得仿佛她的那些獻身,是她仁慈的主在清洗她的身體。每獻身一次,她就離仁慈的主,離幻想中的美麗家園更進一步。

  像個瘋子!

  在馮素青看來,盧樹立他媽所謂的獻身,跟妓女沒有什麽差別,不,連妓女都比不上,畢竟前者付出身體,還有錢拿,獻身不僅什麽都沒有,還要自備道具。甚至要是被獻身的對象不滿意了,她還得誠惶誠恐的請罪。

  像條狗!

  前幾天,馮素青忍無可忍,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她的話無疑是觸怒了盧樹立母子。在母子二人看來,獻身於他們而言,是一件特別神聖的事情,馮素青拿這份深深的事情跟妓女比,是侮辱了他們。

  信仰被侮辱,母子倆聯合起來打了馮素青一頓。就是到了現在,馮素青的身上都還有傷痕。但因爲惦記著過幾天要獻身的事情,馮素青的臉上沒有受傷。

  「那你打算以後怎麽辦?」林舒月問。

  馮素青說:「我想去報警,如果警察不管,我就按照原來的計劃,把那些教徒都搞死,反正那些教徒這麽多年,也沒做什麽好事,壞事倒是做了不少。」

  「那我帶著你去吧。」

  馮素青沒有拒絕,她來找林舒月求救,也是有這個打算的,她一輩子遵紀守法,從來沒有跟警察打過交道,要去找警察,她害怕。

  林舒月把超超放在地上,去衛生間洗漱,出來時路過客廳,她把客廳櫃子上的月餅拿了幾個。

  她家這玩意兒可多了,婁鳳琴現在每天夜裡都要開幾個給家裡人吃。月餅這個東西,吃一個兩個還好,吃多了是真的膩的慌,偏偏她們相熟的人家都送得差不多了,再也送不出去了,就算送出去了,也會收到差不多的回禮。

  林舒月這幾天吃月餅真的是吃得夠夠的了。

  超超抱著月餅,吃得十分滿足,尤其是甜甜的蓮蓉餡兒,他實在是太喜歡了。家裡沒有錢過中秋節,馮素青花錢買了六個月餅,藏起來兩個,剩下的四個有三個都進入了盧樹立母子倆的嘴裡。她跟超超分了一個。

  藏起來的那兩個月餅,在超超實在是饞得不行了,才會掰一點點給她。

  超超把手裡的月餅遞到馮素青的嘴邊:「媽媽吃。」

  「超超吃,媽媽不餓。」小孩子想法不多,馮素青說不吃,超超就不給了,抱著月餅吃得很認真。

  馮素青想過了,這個什麽狗屁的大經輪教她是不能進去的,她進了,這一輩子就毀了。婁鳳琴都能去工地賺錢養活林舒月姐妹,她也能!她的超超還小,以後日子還有好多呢。

  林舒月戴上帽子:「走吧。」

  林舒月的車就停在門口。馮素青母子坐在車子的後座,林舒月將車開到前面去拐彎,順道回答了好幾個相熟的叔叔阿姨的話後,開著車子往公安局去。

  在車上,她給杭嘉白打電話。

  杭嘉白一聽是涉及到邪教,立馬道:「你們先過來,我給反邪教大隊那邊打電話。」

  邪教組織危害甚大,1999年,華夏成立反邪教總局,每一個地區,都有一個反邪教小組辦公室。

  林舒月帶著馮素青到的時候,杭嘉白停車場門口等著她,看了馮素青跟她手裡抱著的超超一眼,道:「反邪教小組的人已經到了,正在樓上等你們。」

  「好的,謝謝杭隊。」

  馮素青有點害怕,林舒月站在她的的身邊,朝她微微一笑:「別怕。走吧。」

  兩人跟在杭嘉白身後上了二樓杭嘉白他們的辦公室,反邪教小組的人林舒月有印象,他就是那天晚上,跟著冷隊一起審林舒月的那個。林舒月直到此刻才知道他們的身份。

  而後便恍然大悟,她又想起了,那天他去接姜欣欣時,姜欣欣身邊站著的那些人中,其中一人是穿著背心的,他的肩膀上就有這個圖騰!

  林舒月內心一顫。

  她想起她上一世曾經看過的一個報導,爲了將這個短短二十年間就發展得十分迅猛的邪教剷除,解放軍、武警以及公安機關,總共犧牲了數十人。

  之所以會犧牲這麽多,是因爲這個邪教,它不僅僅是個簡單的邪教,從這個邪教集團剝繭抽絲後,它真正的身份,是境外涉毒涉黑集團。邪教是這個集團的保護色。

  反邪教小組的人看到林舒月認出了她,朝她點點頭,帶著忐忑不安的馮素青進去問詢室了,林舒月則帶著超超在外面等著。

  到了陌生的地方,超超有點害怕,但林舒月早就料到了這一幕,她掏出水果給超超吃。超超也是極少吃水果的,吃著香甜的蘋果,很快就把這點害怕拋到了腦後。

  杭嘉白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沒跟林舒月寒暄幾句,就匆匆走了。

  倒是在樓下值班的何玉玲知道她來了,上來看了她,兩人聊著聊著就聊起了姜欣欣:「欣欣說家裡有事兒,回老家去了,不確定什麽時候回來。」

  林舒月沉默了一瞬,想到了那天姜欣欣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讓自己送她去醫院的事情。

  好幾天過去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應該過幾天就會回來了。」林舒月衷心的希望。

  何玉玲沒再多說這個事情,跟林舒月又閑聊了幾句,轉身便下樓了。

  林舒月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何玉玲剛剛的表現,怪怪的,林舒月打開善惡分辨系統,何玉玲的善惡值像之前一樣,依舊是百分之五。

  不等她多想,馮素青從問詢室出來了,她的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

  「吳警官說,讓我這幾天現在局內住著,暫時不要回去了。」有警察保護,馮素青十分有安全感,林舒月也放心了。

  吳警官把馮素青跟超超帶走了,林舒月則準備回家了,但在臨走之前,林舒月又去了二樓的辦公室,把葉雪玉叫了下來。

  葉雪玉正好忙完她手裡的活兒,道:「我正準備去看看你呢,你就來了。」

  「忙完了沒,有沒有打擾到你,冬艶姐呢?」

  葉雪玉把手裡的圓珠筆放下,站起來拿著水杯跟林舒月往二樓的休息間走:「忙完了一個段落了,正好我也要休息一下,你沒打擾到我,冬艶姐出去出任務了,今天不一定能回來。」

  案子天天都不少,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人忙得腳不沾地。尤其是吳冬艶,市里準備再分一個小隊出來,吳冬艶是最佳的小隊長,這段時間局裡交給她的任務比之前要多了很多。

  林舒月也蹭了一杯冰冰涼涼的礦泉水喝,她靠在飲水機的邊上,問葉雪玉:「阿玉,你見過玉玲姐的老公沒有?」

  葉雪玉嗯了一聲,說:「見過很多次了,林業局的,叫石宏偉,我們去過她家吃過很多次飯,都是他下廚。」

  林舒月哦了一聲,點點頭,仿佛就是那麽一問,不久後,跟葉雪玉多聊了一會兒天的林舒月從公安局離開。

  在她離開後,何玉玲拿出手機,給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發去信息。

  「我這輩子,不會幫你做任何事,從今往後,不要再和我聯繫。」發完短信,何玉玲便將手機放進褲袋裡,大拇指褪掉手機後蓋,摳出手機外殼,終於,她鬆了一口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lclobbas 發表於 2024-4-11 12:29 PM

第074章

  林舒月直接回家了。

  馮素青一大早就抱著孩子往她家去的事情看到的人多了,以盧樹立要弄死自己孩子,還要把老婆奉獻出去的瘋狂勁兒,沒准會到林舒月家鬧。她家現在只有白萍萍一個人在家,別嚇壞了。

  林舒月剛剛從車上下來,住在她家對門的黃三花就跑了過來:「你把我兒媳婦帶到哪裡去了,趕緊給我帶回來!」

  黃三花什麽事情也沒有,在沒有教內信衆召喚時,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家裡睡覺。今天一覺醒來,家裡飯沒做,屋裡也沒有收拾,黃三花的怒氣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

  她雖然信教,覺得只要誠心,就能夠在主的指引下不僅升官發財,無病無災,永生極樂。但是她功德還不夠的時候,她還是要吃吃喝喝的!以前兒子單身的時候,伺候兒子一個人她無所怨言,但兒子結婚了,她就覺得自己的任務盡到了,她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等著吃等著喝就好了。

  因爲她的好吃懶做性情古怪,她的前面兩個兒媳婦在跟她相處沒多久以後就走了,連一兒半女都沒有留下。黃三花急了,要知道在教內想要晉升,是需要血脈親人做祭的,她兒子久久沒有兒女,要是他被領導賞識,做祭的就是她了。

  黃三花雖然知道自己不能拒絕這偉大的殊榮,但她還想再攢攢功德,要是功德不夠,她是去不了聖地樂天世界的!

  好不容易,她兒子終於把馮素青這個兒媳婦騙到手,黃三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甚至在超超兩歲前,對馮素青這個兒媳婦兒都還比較客氣,雖然也不愛做家務,但到底也不像現在跟以前那樣什麽也不做還挑三揀四。

  甚至爲了求得穩妥,他們母子兩個吸取了以前盧樹立兩段婚姻的教訓,兩人一直到盧樹立確定要升遷了,才把自己是大經輪教的事情透露給馮素青說。

  爲了馮素青能夠心甘情願的獻出兒子和自己,黃三花跟盧樹立這幾天抓緊時間就跟馮素青傳教。偏偏那個女人腦子捲得很,多少天了都沒有成功,她還反駁!

  明天就是教會了,黃三花跟盧樹立都決定了,今天晚上要把馮素青帶到教會裡懲罰懲罰,否則明天的教會要開天窗!她兒子可是明天教會的主角之一,黃三花不能,也不許有半點損失。

  結果馮素青在這個當口不在家,黃三花一瞬間臉色都白了。在問了好幾個街坊後才知道馮素青去過林舒月家,黃三花去敲過林舒月家的門,沒有動靜。

  黃三花沒有辦法,就一直在門口等著,她平時極少在太陽這麽大的時候出門,等了這麽就,真的是曬死她了。

  林舒月的車剛剛停穩,她就跑了過來。

  林舒月被黃三花堵在車門前,她在家的時候不多,平時早出晚歸,加上黃三花不怎麽出門。這是馮素青一家搬到這裡這麽久了,她跟黃三花的第一次見面。

  黃三花快五十歲了,因爲不愛做活,風吹不著日頭曬不著,她比同齡人要白很多,但她很瘦,瘦到臉頰兩邊的頰骨都高高的凸起,眼皮上也看不到一點肉,深深地陷進去,嘴角常年累月的往下耷拉,一臉苦相,平時看人時,小小的倒三角眼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尖酸刻薄。

  像她這樣的惡婆婆長相,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善惡值就在百分之十左右,並不高,要不是馮素青說,誰能想到,這麽一個人,居然會是邪教的忠實信徒啊,甚至正準備拿孫子做祭,給兒子換取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高官俸祿!

  「好笑哦,你的兒媳婦不見了,你來堵著我找!阿姨,你是肚子餓了沒有人給你做飯啊,你自己做啊。」她們家這個村子沒有裝監控,林舒月是帶了馮素青母子去報警的,她就是打死不承認,以免破壞警方的計劃。

  林舒月沒有見過黃三花,黃三花倒是見到過她還幾次,林舒月沒有車之前整天早出晚歸,有時候一消失就是好幾天。後面有車了,進進出出都坐車子。黃三花既羡慕又嫉妒。

  她覺得林舒月這種人,除了長相好看,念了個好大學以外沒有一點長處。她深覺老天不公,她覺得,像林舒月現在這樣的工作、生活方式,應該屬她優秀的兒子才對!

  她平等的嫉妒每一個比她過得好的人。

  黃三花生氣得很:「你別跟我講那些沒有用的,我們都有認證的,不信你問問她們,她們都看都了!」

  黃三花朝邊上看熱鬧的婦女們指去,看熱鬧的婦女們臉色一變,尤其是跟黃三花搭話的那個人:「你不要瞎講的啊。你剛剛來問我們有沒有見到你兒媳婦和你孫子,我們講早上看到了你兒媳婦去婁鳳琴家。那時候婁鳳琴家只有阿月在家,你兒媳婦到底有沒有跟他走,我們是不知道的。」

  林舒月家在平沙村住了都十七八年了,林舒月家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婁鳳琴,有人說她家閑話她是真的敢提著刀上去。

  再說了,現在婁鳳琴的小兒子找回來了,大女兒女婿在下沙村開餐館,一年賺得多,二女兒就更不用說了,是個記者,在大廈裡面工作,是那個什麽白領,上班不到一年,公司獎勵的小車都開上了!她後面嫁的男人就不用說了,村裡最大的一個超市是人家開的,便宜又厚道,現在她們買點什麽東西都喜歡往那裡去。人家也有錢,章二妹家的房子說買就買,一點價都沒有砸!

  人人都有一個勢利眼,別說她們並沒有看到黃三花的兒媳婦跟林舒月走了,就是看見了,她們也是不能說的。

  「我二嫂說得對。我說黃三花,你家兒媳婦每天都要到人家阿鳳家去打水,我們這麽說有錯了?」黃三花扣得出奇,她什麽都不幹,她又什麽都想管,家裡的水龍頭都讓她上了鎖,除了煮飯洗衣服的水她是一點都不給多留。

  偏偏三歲的小孩子再文靜他也比大人好動,衣服一天換個兩三回都是正常,沒水了,馮素青就去別人家借。

  這一條街,近一點的,誰家沒有借過水?不過大家都是不反對馮素青來借水的,畢竟她也不白借,借了水,總會還一些自己做的東西。

  有時候是小鹹菜,有時候是一些臘肉臘腸,足夠抵消水費了。

  林舒月朝那群看熱鬧的阿姨嫂嫂看了一眼,笑著朝她們點點頭,然後跟黃三花說:「聽到了沒有,你兒媳婦不見了,你來找我做什麽。要你實在是不相信我,你報警吧。」

  一聽到要報警,黃三花就明顯退縮了。她信大經輪教,但這些年裡,普法工作做得越來越多,她是去聽過這種普法工作的,她們偉大的大經輪教在政府眼裡,是邪教!她們的領導也說了,政府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爲政府的利益跟她們偉大的大經輪教教義相反,對於相反的,政府肯定要打壓的!

  她們領導還說了,平時不要往警察面前湊,有什麽事情回教內說,教內會幫她們解決。黃三花對領導的話深信不疑,她決定等一下子回家就給她兒子跟領導打電話。

  「你給我等著!」黃三花決定了,她一定要讓領導們,狠狠地懲罰林舒月這個和主作對的壞人!

  「行行行。我等著你。」林舒月根本就不在怕的,上一個叫她等著的人是賈永常,他現在已經在鐵窗中排隊,準備領花生米吃了。

  黃三花怒氣衝衝地回家,翻出手機艱難的打電話,她沒上過學,僅僅認識的幾個字還是她在入教以後學的。她剛剛找到她兒子的電話準備按下去,她家就來人了。

  看著家裡闖進來的幾個穿著警察服裝的人,黃三花手裡的電話都掉到地上去了。

  其中一個警察拿著手銬走上前去:「黃三花,有人舉報你非法組織、參加邪教活動,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接受調查。」

  黃三花想逃跑,但腳就跟生了根一樣,半點也挪不動。

  黃三花就這麽被帶走了,她的臉上都是懵的,都是驚恐的。

  教內領導說了,被警方抓到的人,此前所積攢的所有功德都將全部歸零,如果想要獲得主的諒解,只有死才行。

  黃三花不敢對自己下手,她害怕!

  因爲黃三花被抓走一事,整個平沙村都炸開了鍋,還有人到林舒月家跟林舒月打聽這件事,林舒月對此全都打了迷糊眼。

  「我還真不知道她們是爲了什麽被警察抓走的,我們家跟她家也不熟,早上的時候馮素青是帶著兒子來我家打水了,但是打完水就走了,我們沒有過多說什麽。」馮素青早上確實是帶著水桶來的,那個水桶在林舒月剛剛回來時,已經收到空間裡去了。

  「那你們說爲什麽啊,黃三花平時也不出門,她做了什麽違法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真是著急死了。」

  被阿姨阿嫂圍住的林舒月不著痕跡地引導輿論:「我看她兒媳婦前段時間被他們母子打了,會不會是上警察局去報警去了啊。」

  這個理由一出,阿姨阿嫂們立馬就朝著林舒月引導好的方向走:「是哦,有道理哦,上一次她被打得很嚴重啊,我跟她去買菜的時候看到她的手跟腿了,都是青青紫紫的事情哦。」

  「我也看到了,要我說啊,他們母子下手也太嚴重了,完全是把人家往死裡打。」

  林舒月把熱情的她們送出門,不出片刻,黃三花被警察抓走,是因爲被兒媳婦兒控告家暴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

  婁鳳琴也知道了這件事情,她氣衝衝地跑回家,要不是黃三花已經被抓走,林舒月毫不懷疑她會沖到黃三花家,跟黃三花打一架。

  吃了中午飯,下午林舒月到了報社,企鵝上就接到了何玉玲發來的信息。

  何玉玲說,她的工作被暫停了。

  林舒月看到這條消息,楞了楞,過了好久,她才問:阿玲姐,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何玉玲的信息久久才來,她的回復就只有一句話:因爲差一點點,沒有守住本心。

  林舒月瞬間便想到了上午何玉玲特地去找她,問的關於姜欣欣的那些話。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去見何玉玲一面,這一回,何玉玲倒是很快就回復。

  林舒月到公安局的時候,何玉玲正帶著她的個人物品往外面走,她上了林舒月的車。

  外面艶陽高照,沒有半點風,車子內開足了冷氣,一冷一熱的刺激,何玉玲的身上竪起了一陣陣的汗毛。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十多分鐘,她才開口:「我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跟我關係非常非常非常好,在我無數次需要幫助時,她毫不猶豫的幫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推掉所有的工作也要幫助我。」

  「我們從來沒有詢問過對方工作上的事情。這一回,她詢問我,關於欣欣的事情,她們互相是認識的,我多說了幾句,她就朝我打聽她現在的近況,其中還提到了你,所以我今天才會在看到你的時候,去問你知不知道。」

  「但我從二樓下來以後,我收到了她的信息,她讓我打聽,前幾天,反邪教大隊的那些人來局裡,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何玉玲自嘲的笑了笑,將臉頰邊上的頭髮勾到腦後。

  她從警校畢業的那一年,就進了公安系統,最開始,她是在派出所做片兒警的,後來,因爲她工作認真,表現優異,就上升到了市局工作。她曾經三次被評爲優秀警察。她的父母親戚女兒,全都以她爲榮。

  結果今天,她差點就葬送了她的職業生涯。

  好在她反應快,在知道這件事情後,主動朝局裡報告。

  她被停職了,要等單位調查清楚了,她才能回到公安系統裡繼續工作。

  被調到下屬派出所,是對她最輕的處罰了。何玉玲現在怕的,就是她連派出所都去不了。

  林舒月則看著何玉玲:「玉玲姐,你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事情呢?」

  何玉玲嚴肅地看著林舒月:「因爲阿月,他們盯上你了。我那個朋友這段時間,不止一次的跟我打聽過你的事情。阿月,你要小心你身邊的所有人。」

  頓了頓,何玉玲說:「我沒有過多的透漏過你的事情,這一點你放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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