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別山去 -【我當保安後小區炸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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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4:08 PM

第七十五章 趙染

  鐘爾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這座遺跡。

  落下的太陽像一滴妖豔的血,鐘爾把手壓在心臟上,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肋骨間跳動。

  「你怎麼了?」寧瓷放下正在研究的電鋸說明書,體貼地關心自己親愛的隊友。

  「沒事。」鐘爾舉起手裡的漫畫書,用它遮住自己大半張臉,悶悶地說:「又要開始冒險啦。」

  寧瓷透過車窗,66號遺跡在她眼裡只是一座普通的遺跡,她看不出特別的地方。

  「小鐘這是倦鳥戀巢啊。」丁香說,「在混亂的世界裡回到自己過去生長的地方,在這裡找到了從心底蔓延出來的安全感,短暫重逢後卻不得不再次分別。」

  「這個世界,瘋狂與死亡時刻出沒,會對基地和遺跡產生眷戀也很正常啊。」丁香安慰道,「別看我三十多歲了,每次出基地都要和母樹說一個小時的離別詞呢。」

  「疲倦的鳥兒啊,終將離開溫暖的巢,向著天空與海洋飛去。」丁香輕聲說。

  鐘爾只是淡淡「嗯」了一聲,作為對隊長的回答。

  她在漫畫書的遮擋下隱秘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隊長,你細聲細語說話的樣子好割裂,我很難把現在的你和蹦迪的你聯繫起來。」寧瓷吐槽。

  丁香緩緩點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就是這樣捉摸不透的人。」

  「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吧。」木薔加入吐槽的隊伍,「末世人偶爾發瘋有益身心健康,像小寧這樣的高手靠武力發洩自己的壓力,隊長嘛……」

  木薔一頓,接著說:「她發洩的方式大家也看到了。」

  炸遺跡,飆車,囤貨、熱舞。

  丁香降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借著尼古丁提神。

  「等等。」鐘爾從漫畫書裡露出一雙眼,「我什麼時候說我在這裡長大了?」

  「就……無時無刻?」丁香挑眉。

  「比方說,你房間裡的小黃魚春卷真的很香。」木薔幽幽地說。

  「比方說,你對那間總統套房熟的像是自己家一樣。」寧瓷補充。

  「還需要我再說些什麼嗎?小鐘你幼小的心靈是否還能承受來自隊友的嘲諷?」丁香體貼地問。

  「不能承受。」鐘爾實話實說,把眼睛重新縮回漫畫書裡。

  「你這樣的富二代,居然會當雇傭兵。」木薔說,「我還蠻震驚的,我以為只有我們這種……基地培育出來的人才會出來接任務。」

  「我不是富二代。」鐘爾沒什麼說服力地反駁,「每個人都可以當雇傭兵,只要她想,她就可以當。」

  「我欣賞你這種不被榮華富貴絆住腳步的人。」木薔難得誇讚道。

  「那我比較欣賞小寧這種人。」丁香不甘示弱地吹起彩虹屁,「低調謙遜,實力超群,小寧也很有錢的。」

  她在出發時檢查過寧瓷的鞋底,很大很沉的兩塊金子。

  「我沒說我不欣賞寧姐。」木薔掐了丁香一把,「這個世界是不是只有我一個窮光蛋啊。」

  「好想暴富啊。」丁香不動聲色地說,「你們看過那個天下下黃金雨的新聞嗎,我真的會羨慕這種運氣好的人。」

  終於被查到了嗎。

  寧瓷裝作心事重重地樣子,她把眉毛狠狠皺起來。

  丁香若有所思地收回後視鏡裡的視線。

  越野車載著一車心思各異的人奔赴下一個目的地。

  鐘爾抿了抿自己乾裂的嘴唇。

  在曠野上為了避免頻繁地上廁所,大家很少補充水分。

  乾淨的水在曠野上是十分珍貴的資源。

  「我感覺越來越熱了。」木薔靠在車窗上,伸出一隻手去感受風。

  「我們距離第一基地只剩最後一小段的路程了。」丁香說,「還有四天,我們就能到達基地的外緣地帶。」

  「距離目的地越近,我越緊張。」木薔說,「我們沒有聯絡外界的工具,不會無聲無息地被滅口了吧……話說老板為什麼不讓我們帶電子設備。」

  「為了保密啊。」丁香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木薔說話,免得鐘爾在無聊的開車途中犯睏,「畢竟是去第一基地挖東西,老板不想被牽連吧。」

  「前面有車。」寧瓷提醒,指著八點鐘的方向,「是一輛造型很酷的車,車裡有兩個人。」

  「那我們繞一下路吧。」丁香謹慎地說,「越靠近目標,我們越要小心。和其他人遇上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能避就避吧。」

  寧瓷想到她們一路經過的遺跡、養殖場。其實她們的行動軌跡一直在風裡希的監控之中,只不過在曠野上,風裡希沒辦法對這輛車精確定位。

  第一基地的超級AI監控所有人的生活,而普通人毫不知情,就連經驗豐富,身份復雜的雇傭兵也對此一無所知。

  「行,那就換條路走吧。」鐘爾調轉方向盤,掉了個頭。

  「這輛車是沖我們來的。」寧瓷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聲音,是車輪滾過粗糲的地面,碾過叢生的雜草的細碎聲響。

  丁香表情皺了一下,「又是把我們當送快遞的。」

  「誰讓我們的車看起來實在是太破,太具有迷惑性了。」鐘爾提前踩下剎車,把車停好。

  曠野上把裝備破爛的雇傭兵稱為快遞員,會有不少雇傭兵玩黑吃黑的那一套,打劫路上所遭遇的每一隊快遞員。

  寧瓷她們一路上反吃了不少快遞,越野車在戰鬥中愈發破損,隊員的生活水平倒是顯著提高。

  寧瓷提著自己的太陽能電鋸,電鋸的鋸條邊緣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暗紅色血跡。

  她帶上防護眼鏡,一手握住電鋸的主手柄,一手握住輔助手柄。

  「噠噠噠噠。」電鋸上的鏈條受馬達驅使,發出刺耳可怖的噪音。

  「小寧,你好像變態殺人魔。」丁香拎著刀說。

  「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寧瓷高舉電鋸,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丁香看了寧瓷幾秒,往旁邊退了兩步,斟酌著開口:「你確實有這方面的天賦。」

  回答她的是電鋸的「噠噠噠噠噠噠噠」。

 「你說這次,她們會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嗎?」鐘爾從腰間掛著的彈匣裡取出子彈,一枚一枚裝進槍裡。

  寧瓷眯了眯眼,看著出現在視野中的粉色跑車。

  「不會。」她的臉色瞬變。

  寧瓷緩緩放下手裡的電鋸,反手抽出了背後的長刀。

  「怎麼了?」丁香愣愣地看著寧瓷,她從來沒在寧瓷臉上看到過這麼嚴肅的神色。

  「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寧瓷一字一句地說,眼裡的憤怒如同冰封的火焰,極致的冰冷,極致的燃燒。

  寧瓷身形一閃,快得在空中拖出一道殘影,手中的刀鋒甩出巨大的弧線,她直奔跑車而去!

  駕駛座上的女人單手換擋,跑車轟然提速,她使勁按了按喇叭,刺耳的聲音撕破寧瓷最後一點耐心。

  寧瓷不閃不避,腳尖在地上連點,她像是在飛,尖利的呼嘯聲如同亡魂在她耳邊嘶吼。

  「砰!」

  寧瓷縱身躍起,砸在了跑車的前擋玻璃上。

  蜘蛛網狀的裂縫在玻璃上蔓延開,寧瓷隔著密密麻麻的紋路和副駕駛上的那個人對視。

  「趙染。」

  車裡的趙染表情出奇平淡,對眼前即將炸裂的玻璃視若無睹。

  聽到寧瓷的聲音,她才意識到眼前的場景,她沖寧瓷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像是用尺子精心衡量過,和過去的笑容分毫不差。

  「大佬,又見面啦。」她用歡快的聲音說。

  聲音也一模一樣。

  寧瓷一拳敲碎了礙事的玻璃,朝趙染伸手。

  「砰。」

  寧瓷歪頭一避,一枚子彈從她的耳邊擦過。

  「你是當我不存在嗎?」駕駛座上的女人用槍對準寧瓷,「趙染,什麼情況,你和她認識?」

  「啊啊啊啊!宿山你在幹什麼?」趙染反應慢半拍地尖叫,「你對大佬開槍?!我命令你把槍放下!放下!」

  「大佬,你沒事吧?還好你躲開了。」

  一模一樣的吵鬧。

  但還是不對。

  「風裡希。」

  趙染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她遲疑了一瞬,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疑惑,「大佬,你在說什麼?」

  「我給你機會了。」寧瓷沒有絲毫遲滯地伸出手,五指在「趙染」天靈蓋上一抓,五個血淋淋的窟窿眼。

  趙染像感覺不到疼痛,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她頭頂流下來。

  她眼睫微顫,竟然還在用那種歡快的語氣說話。

  「大佬,我在第一基地等你。」

  「砰。」

  寧瓷手臂肌肉猛然發力,五指筋骨突起,她一爪捏爆了掌心下的這顆頭。

  血液噴泉般濺出來。

  她甩了甩手心沾上的東西,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濺到了駕駛座的宿山臉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宿山後知後覺地爆發出淒厲的慘叫。

  寧瓷直勾勾地盯著她,沖她露出一個森寒的笑。

  宿山在極致的恐懼下拉動了引擎,粉色的跑車帶著寧瓷轉瞬升空。

  「什麼情況?」

  丁香看著突然竄上天的粉色跑車。

  「砰。」

  天上掉下一顆頭,在地上砸得稀巴爛。

  粉色跑車在空中停滯片刻,轟然炸開,火光映亮了半邊天空。

  爆閃與鐵皮充斥著寧瓷的視線,可怕的衝擊波幾乎將寧瓷撕裂。

  她從高空墜落。

  丁香瞳孔驟然縮緊,三人不約而同地朝寧瓷衝去。

  「boom!」

  寧瓷像顆炮彈般一頭砸進地面,在鋪天蓋地的黑暗中失去最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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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車剛升空的時候寧瓷是可以跑的,但她在跑路和殺人之間,選擇了殺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4:27 PM

第七十六章 殊途同歸

  越野車停在一顆枯死的樹下。

  地上堆著枯枝,篝火在噼啪燃燒。

  「小寧怎麼還沒醒。」丁香往裡添了根柴,目光擔憂地看向車裡。

  越野車後排的車門大開,裡面橫躺著一個渾身裹滿白色紗布的木乃伊,散發著濃重的藥味。

  白色紗布層層疊疊包著寧瓷,她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鼻孔,隔著紗布她還戴著防毒面罩。

 「全身燒傷,可能還有輕度骨裂,後腦勺直接砸地,能活著就不錯了。」鐘爾看了眼機械手錶,「還有二十三分鐘,就要給小寧換藥了,大家記一下時間。」

  「嗯。」木薔頷首沉吟,半晌緩緩開口:「我們要不要帶她去遺跡,找個診所給她看看……」

  「再說吧。」丁香撓撓頭。

  一輛沒有開燈的車在不遠處停下,一夥人隱秘地從車上下來,潛伏在半人高的野草叢中。

  她們全副武裝,口罩帽子一應俱全,手裡的長刀鋥光瓦亮。

  如水般的刀鋒在夜幕中帶著某種不詳的徵兆。

  領頭人抬起掛在脖子上的夜光望遠鏡,細細地觀察樹下的隊伍。

  她的目光先是停留在防毒面具上,這東西實在是太矚目了,她眉頭緊鎖,往下看到了小隊的身上的武器。

  按照最新的情報,這隊雇傭兵的彈藥存量不多了,最近幾次交鋒她們更依賴冷兵器,很少開槍。

  領頭人把望遠鏡轉向那輛越野車,從車門縫隙裡看到白色木乃伊,這是流亡小隊標誌性成員。

  「老大,是她們嗎?」旁邊的人問。

  領頭人放下望遠鏡,無聲地對著其他人點了點頭。

  「太好了。」有人興奮地握拳。

  「別高興得太早了,我總覺得……」領頭人思索片刻,在心裡評估對方的實力,「她們看起來和情報不太符合,身上沒有那種喪家之犬的氣質。」

  「氣質是可以偽裝的。」旁邊的人急不可耐地說,「老大,我們好不容易撿到漏。」

  領頭人看著自己的小妹們,大家眼睛裡透出清澈的貧窮。

  貧窮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上!」她咬牙。

  草叢裡傳出沉重雜亂的腳步聲,野草晃動兩下,快如閃電般竄出來五個人。

  「唉……」丁香嘆氣,認命地攤攤手,「我們看起來有那麼糟糕嗎?」

  「曠野上到處都是我們狼狽的傳說啊。」木薔踹了丁香一腳,「別emo了,起來戰鬥。」

  「拿著刀和用槍的敵人作戰,怎麼看都是輸啊。」丁香摸出寧瓷的斬馬長刀,咔一下把折疊的刀具展開。

  斬馬長刀中間的卡扣緊密結合,丁香雙手扛起了這把一百四十釐米的刀。

  「冷兵器之神,賜予我力量吧!」丁香揮著長刀,一馬當先地衝了過去。

  車裡的木乃伊手指痙攣了一下。

  丁香揮著長刀,過長的刀鋒在空氣中掄起詭戾的弧度,當頭劈向對面那人頭頂。

  「鐺——」對面倉促提刀格擋,斬馬長刀上蓄滿了力,刀鋒與刀鋒相擊時迸出點點火星。

  另一邊,木薔持著長刀,刀尖如冰,速如閃電,她胡亂揮舞著手裡的長刀,以極致的力道與極致的速度為自己鑄出一道牢不可破的刀牆。

  刺耳的音嘯聲一刻不歇,滿地砂石被刀鋒卷起,木薔快刀斬亂麻地與敵人拼刀。

  「咻——」

  一枚消音彈絲滑地射出,無聲地射入一人的大腿,那人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叫,歪歪斜斜地摔在地上。

  鐘爾躲在越野車後,目光沉著而冷靜,從腰間摸出第二枚子彈,把它填入彈匣。

  她們的子彈確實不多了,所以每一發子彈都要有價值。

  「鏘!」

  兩刀一觸即分,迅猛的力道逼得對面那人蹬蹬後退了三步,差點爆出手裡的刀。

  「你們沒有槍嗎?」

  丁香酣暢地揮刀,斬馬長刀劈落在地,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痕。

  「有個屁。」

  對面那人在口罩下扭曲了一張臉,恨恨地啐了一口,「有槍誰還用刀啊!」

  「叮!」

  鬼魅般的刀影從丁香背後一掠而過,劃破她的衣服,刀尖與內裡的防彈衣一路摩擦爆出一串火星。

  丁香反應極快,捨棄了斬馬長刀,從身側抽出短刃往後狠狠一捅。

  沒有命中。

  身後那人一刀不成,敏捷地往後一退,恰好躲過了丁香捅出的刀鋒。

  「咻——」

  鐘爾目光牢牢鎖定偷襲者,端槍的手穩如磐石,普通的點射槍在她手裡如同頂級的狙擊槍般精準。

  偷襲者背後爆出一蓬血花,踉蹌著撲倒在地。

  「等會兒再補你。」丁香把短刃插回刀鞘,從地上拔起寧瓷的斬馬長刀。

  刀尖與刀尖對撞,刀鋒與刀鋒相抵,一枚枚子彈在夜色中刁鑽地射出。

  寧瓷在車裡動了動眉毛。

  好吵。

  寧瓷眼前畫面雜亂翻飛。

  時而是幼時練功的瀑布,晶瑩的水瀑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暈,帶著巨大的俯衝力砸到她面前。

  時而又是第四小區,搖晃的紅酒杯,雪松和百合花的香氣,以及氤氳著水霧的泡麵。

  「大佬。」

  「寧保。」

  一張張熟悉的陌生的臉從她面前劃過,有同事的,也有業主的,甚至還有植物人。

  像是一道玻璃在她耳邊炸開。

  叮叮噹噹的響聲在她耳邊突然清晰起來。

  寧瓷試著抬手,卻感覺渾身被牢牢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

  「滾遠一點。」寧瓷煩躁地動了動唇。

  一股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開。

  領主的意志暴虐地降臨!

  凡我領域之內,皆為屬臣。

  一瞬間,所有人手中的刀兵落地,臉上浮起茫然之色,無意識地抬腿,遠離那輛越野車。

  地上受傷的兩個人,一個拖著中彈的腿在地上艱難爬行,另一個捂著嗷嗷流血的傷口,在地上踉蹌著蠕動。

  寧瓷在紗布裡睜開眼睛。

  好痛。

  渾身像是被猛烈的火焰捲過,每一塊皮膚上都帶著炙烤般的疼痛,寧瓷「嘶」的一聲,牽動了臉上皮肉,差點又痛暈過去。

  寧瓷眨眨眼,看到了越野車凹凸不平的車頂。

  昏迷前的回憶回籠,爆炸,人頭,血肉模糊的屍體,身體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亂七八糟的東西充斥著她的腦袋。

  最後,只剩下一個念頭。

  還好提前練了鐵頭功,不然後果難以想像……

  寧瓷在車裡躺了半天,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她眼珠子轉了轉。

  她的隊友呢?怎麼一個都沒看見?

  不會是把我丟下了吧。

  寧瓷心底閃過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成群結隊的狼群,它們有著最鋒利的爪牙,但它們會拋下沒有價值的殘狼。

  這是自然界裡天然的法則。

  寧瓷艱難地挪動,她僵硬地起身,聽到自己渾身痂皮皸裂的聲音。

  她看向身上的紗布,雪白的,還挺新。

  這說明她剛被拋棄不久。

  寧瓷晃了晃腦袋,越野車裡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翻開的漫畫書,喝到一半的水,用來磨刀的石頭反射著溫潤的光。

  好像有哪裡不對……

  寧瓷朝外看去,和隊友們隔著遠遠的距離大眼瞪小眼。

  幾分鐘後,丁香試著往前邁了一步。

  「成功了?」她吞了口唾沫,難以置信地說。

  第一步成功邁出,接下來就順利地多了。

  丁香摸到了越野車旁邊,顫抖著將手搭在車門上。

  「小……寧姐。」丁香試探著開口。

  寧瓷沖丁香眨了眨眼。

  那種無形的屏障與恐懼潮水般從丁香心頭消散。

  「呼——嚇死我了。」丁香長出一口氣,朝後面揮了揮手,「沒事了。」

  「寧姐,你該換藥了。」鐘爾一個箭步衝了上來,著急忙慌地打開後備箱,從裡面拎出醫藥箱。

  木薔用酒精給自己雙手消毒,丁香爬上駕駛座發動車子。

  「先別拆紗布,這裡的空氣有毒。」丁香在防毒面罩裡悶悶地說,「我開遠一點。」

  越野車駛離枯樹,停在一公里外的空地上。

  木薔用消毒過的剪子剪開寧瓷身上的紗布,外層的紗布看起來還是乾淨的,裡層的紗布上黃黃紅紅的浸滿人體組織液、血液,還有燒傷膏。

  鐘爾用刷子往寧瓷身上刷新的藥膏,油滋滋的藥膏塗到身上,帶來冰涼的鎮痛感。

  寧瓷老老實實,一動不動地由著隊友給自己換藥,重新包紮。

  半個小時後,一具全新的木乃伊新鮮出爐。

  鐘爾和木薔收拾完換下來的紗布,車裡陷入安靜。

  「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丁香一手撐著方向盤問。

  寧瓷眼睛動了動,艱難緩慢地問:「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殺了第一基地的人,我們不能冒險去遺跡和養殖場。」鐘爾說,「你沒醒,我們也不好繼續去第一基地,所以在曠野上流浪了幾天。」

  「是流亡。」丁香認真地糾正,「這裡的消息很靈通,總有些人不自量力地想收割快遞。」

  寧瓷想起剛醒來時的聲音,那是小隊在和敵人作戰。

  「辛苦你們了,我……」她低低地說。

  「和我們還說這些。」丁香打斷寧瓷,「我們是故意吸引她們來的,為了補充物資嘛。」

  「隊長的農藥土可不是假的。」鐘爾指了指防毒面罩,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不應該衝動。」寧瓷還是把剩下的話說完。

  那輛飛車上有兩個人,一個叫宿山,是第一基地的類人,有精神力。一個是冒牌貨趙染,背後是風裡希。

  寧瓷反思自己的錯誤,她不該被風裡希激怒,她明明可以好好解決這件事。

  「如果你是後悔殺了第一基地的人,大可不必。」木薔沉著臉說。

  「或許我們應該坦誠一點。」丁香背對著寧瓷,看向星空。

  七顆北斗星在夜空中明亮地閃爍,為迷途的人指引方向。

  「我……」寧瓷張了張嘴。

  出發前,趙玟說過的話在她腦海中閃現。

  「你絕不會孤身上路。」

  「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人清醒,她們是你天然的盟友。」

  寧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要去第一基地,不僅為了所謂的任務。」

  「我知道,我也是。」

  丁香從煙盒裡倒出一支煙,下車靠著車身,她用火機點燃這支煙,放在嘴邊抽了一口。

  「我們都是。」木薔說。

  寧瓷的眼神略微壓緊。

  「你,我,她,還有小鐘。」木薔挨個指過去,「我們都是為了第一基地而走到這裡。」

  「我……」寧瓷在心底打好草稿,出發前趙玟給她制定了完善的人設。

  寧瓷背後沒有組織,她想一個人對抗整個基地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這個世界上,不僅你一個人想要推翻這個腐朽的制度。你只需要拋出誘餌,就會有無數人前仆後繼地加入你。」趙玟說,「你只是打開這場序幕的一把鑰匙。」

  鐘爾用手捂住了寧瓷的嘴,她說:「不用講。」

  「我們不需要坦白彼此背後的組織。」木薔下車,從丁香的煙盒裡倒出第二支煙,湊到丁香嘴邊把煙點燃,「誰知道彼此之間有沒有仇,還是別說的好。」

  丁香瀟灑地笑了一聲,「大概率有仇吧。」

  「但我們是天然的盟友。」鐘爾也下車。

  目標一致的人,她們或許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但她們殊途同歸,終將走向同一個終點。

  寧瓷在車裡撐起上半身,看著車窗外的三個人在吹著夜風的寂寥曠野上,借著同一點火光點燃手中的煙。

  夜風呼嘯著,聽到她們抽著煙,說著星星之火,正待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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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4:35 PM

第七十七章 掉馬

  寧瓷僵硬地坐在後排,兩條胳膊上綁了樹枝固定,兩條腿像兩根棍子一樣杵在鐘爾膝蓋上。

  「我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啊?」寧瓷感覺臉有點癢,但她沒法撓。

  「我們之前沒有準備燙傷膏,這是從別人那裡搶來的,效果不太好。」鐘爾說,「等明天,你的燙傷估計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就能換新藥了。」

  「保守估計三天以後,你就有一身新皮了。」鐘爾從醫療箱裡拿出特效藥劑給寧瓷晃了一眼。

  鐘爾準備的藥劑寧瓷曾經在第四基地的醫院裡見過,當時她剮掉了自己手臂上一塊肉,就是用這種藥劑治癒的,效果拔群。

  寧瓷把臉靠在座椅上蹭了蹭。

  「你怎麼了?」鐘爾看著寧瓷艱難地在座位上挪動,剛要伸手幫她一把,卻想起寧瓷現在身上沒一塊好皮,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你別亂動啊,靜坐有利於恢復。」鐘爾提醒。

  「我臉癢。」寧瓷隔著紗布蹭臉,越蹭越癢。

  「是傷口在癒合……」鐘爾小心地伸出手指,在寧瓷臉上輕輕戳了兩下,「好點了沒?」

  「往下一點。」寧瓷說。

  「這樣行不行啊?」丁香問。

  「不太行。」寧瓷感覺自己開始渾身發癢,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身上爬,「找點什麼東西轉移我的注意力吧。」

  鐘爾在車裡掃了一圈,沒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我給你念點漫畫書?」

  「念點,漫畫,書。」寧瓷逐字逐句地說,「漫畫書它能靠念嗎?」

  「可以的呀,我們可以cos。」鐘爾來了興致,「我來當AI貓,丁香來當主角,木薔是欺負主角的反派。」

  「……」木薔不滿地拍了拍腿,「我為什麼是反派?」

  丁香抿嘴,大義凜然地勸道:「你就當是為了小寧。」

  「就算是反派,我也要當有思想的反派!」木薔為自己爭取戲份。

  「什麼是拷死?」寧瓷扁扁嘴,「聽起來怪不吉利的,AI貓我也不喜歡,AI能有什麼好東西。」

  「cos就是角色扮演呀,AI貓也不是真的AI,是我們編造出來的一個設定而已。」鐘爾說。

  「角色扮演……」寧瓷低聲說,「原來是這樣。」

  風裡希扮演趙染,它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嗎?那它的目的是什麼呢?

  寧瓷一時沉默,陷在自己的思緒裡。

  車裡的氣氛一下沉了下去。

  「小寧。」丁香控制著語氣,斟酌著開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風裡希。」寧瓷說,「第一基地的超級AI。」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越野車尚未停穩,丁香已經扭過頭,她驚疑不定地問:「風裡希?」

  「AI?」木薔滿心疑竇。

  「我在那輛飛車上,見到了一個死去的朋友。」寧瓷說,「她又出現了,和以前一模一樣。」

  丁香聽出了不對勁,「你的意思是,AI仿造了一個人,和你的朋友長得一樣,它cos你的朋友接近你?」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寧瓷懊惱地說,「但我一個照面就把它殺了,不太清楚它的目的。」

  「讓我消化一下。」丁香喃喃地說。

  「它可能不僅仿造了一個人。」鐘爾合上漫畫書,「你聽說過……永生的類人嗎?」

  「沒有。」寧瓷寒毛倒豎,「類人,說到底還是人,是人怎麼可能永生……」

  「我知道。」木薔說,「基地裡曾經流傳過這樣的說法,擁有精神力的類人,她們永生不死。但這一直是都市傳聞,大家都認為是第一基地的宣傳手段……」

  「傳聞也有源頭。」鐘爾說,「我以前,也見過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她和過去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首先,我們排除永生的可能,人死不能復生。」丁香努力冷靜,看向車裡其他人,「我說的對吧?」

  三個人默默點頭,丁香有了點信心,她接著說:「第一基地,有一個超級AI叫風裡希,它……假扮死去的人。」

  「它還監控所有人。」寧瓷補充說。

  「它從監控裡學習人類,模仿人類。」丁香接上寧瓷的思路,「它還製造了仿生人,假扮人類。」

  「它很可能擁有了自己的意識……」鐘爾說。

  「等等,如果第一基地的類人……人,她們死後成為了仿生人。」木薔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驚得她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那第一基地現在,還有多少是真的人,有多少是仿生人?」

  寧瓷驚悚地看向越野車的中控台,那裡的電台設備被拆掉了,只剩下幾根電線露在外面。

  寒意在每個人心口蔓延。

  「那希零呢?」寧瓷低聲問,「她的精神力是控制,是洗腦。」

  「所以第一基地的人,她們並不是自願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木薔艱澀地說,「她們被洗腦了。」

  人類從未背叛人類,人類永遠是人類,不會成為類人。

  「那我們該怎麼辦?」丁香聲音很低。

  「很好辦。」寧瓷說,「這不是很清楚嗎?殺掉風裡希和希零。」

  車裡沒有人說話。

  「怎麼了?」寧瓷問,「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很對。」鐘爾黑白分明的眼珠凜凜地看過來,「我們要怎麼殺掉風裡希和希零?」

  一個是監控所有設備的超級AI,掌握著人類最頂尖的科技力量,它可以在任何一個地方投下導彈。

  一個是深入簡出,神秘強大的第一基地掌權者,精神力控制著第一基地無數人,沒有人能在她周圍保留自己的意識。

  丁香不由感到挫敗。

  「我們一直在失敗。」她用手捂住眼睛,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好受一點,「我們一無所知,一直在無用功……」

  「現在不是知道了嗎?」寧瓷困惑地說,「過去不知道,那是過去的事。現在知道了,現在努力就行。」

  「我們死了很多人。」丁香說,「有死在植物手裡的,有死在曠野上的……我們過去一直覺得,我們的敵人是那些覺醒了精神力的人。」

  「她們覺醒了精神力,她們掌握了更多的資源,她們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上。」

  「可是現在我才明白,是有東西把我們分割成了不同的群體,它讓我們互相殘殺。」

  丁香苦澀地說:「圍牆不止在基地……」

  「好想給你打點雞血啊。」寧瓷說,「我們現在取得了重大進步,應該高興一點,你在苦澀什麼東西?」

  要不是紗布限制了寧瓷的行動,她高低得敲打一下丁香。

  「不就是洗腦嗎?靠洗腦能改變真相嗎?」寧瓷說,「假的東西只能蒙蔽一段時間,靠洗腦能走多遠?」

  寧瓷的精神力控制是受距離與時間限制的,她不相信希零對第一基地的掌控無法撼動。

  「還有那個狗屁風裡希。」寧瓷冷笑了一聲,「拔了它的電,它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為什麼這種事被你說的那麼簡單……」鐘爾兩眼發直。

  「就是很簡單啊。」寧瓷深呼吸,努力畫餅,「第一基地肯定還有很多人沒被洗腦,到時候我們振臂一呼,裡應外合,順利登基……啊不是,順利會師!」

  「希零的洗腦怎麼辦?」木薔問。

  「從現在開始,每個人每天大喊一千遍『我要打倒風裡希,我要打倒希零!』。」寧瓷很想雙手叉腰,但條件不允許,她揮著兩條筆直的胳膊,在車裡揮斥方遒。

  「打倒風裡希!打倒希零!」寧瓷高呼。

  丁香:「是不是有點兒戲了?」

  「我要打倒風裡希!我要打倒希零!」鐘爾兩隻手放在嘴邊,中氣十足地喊。

  丁香捂住自己的耳朵:「……」

  算了,打不過就加入。

  「我要打倒風裡希!拔了它的電線!」丁香聲音逐漸響亮。

  「打倒希零!」木薔握拳。

  「收!」寧瓷鄭重地說,「接下來,我們討論一下切實的計劃。」

  要推翻第一基地,光靠幾個人的口號可不夠。

  「你的意思我明白。」丁香細細聽寧瓷說完,「我們必須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行動,這麼多人的聯絡無法避開風裡希的監控,我們要動手必須越快越好。」

  「你的組織,到底什麼來頭?」丁香忍不住問,「我不是冒犯你,但你們關係到整個任務的成敗……」

  寧瓷想了想。

  「我們組織有專業的作戰部,包括武術大師和精神力覺醒者,我們對精神力有深入的研究。」比如說她本人。

  「我們組織有專業的戰術指揮,負責全盤作戰計劃。」比如說趙玟。

  「我們組織有專業的潛伏部,深入第一基地,在敵人內部擁有一定的勢力。」比如說趙玟。

  「我們組織有專業的後勤部,負責後事處理,還有撫恤工作。」比如說王鐵錘。

  「還有武器部,提供最強大的武器支持。」雖然李長老不在這個世界,但他的成果在。

  「還有……」

  「好了,我不該懷疑你。」丁香打斷寧瓷,「畢竟能培養出你這樣的人才,我不應該有任何的懷疑,是我錯了。」

  寧瓷眨眨眼。

  「對了。」丁香想到一個被忽略的角色,「發布這個任務的老板,她到底是誰?」

  「她和趙氏集團聯繫緊密,她似乎對第一基地也十分了解,我們應該爭取到她的支持!」丁香興奮地說。

  「老板是我。」寧瓷面無表情。

  「哦,老板是你啊……」丁香順口接道,臉上表情突然空白。

  「啊……?」

  --------------------------------

  寧瓷:今天這個馬甲我是非掉不可!

  每個人都有emo,懷疑自我的時刻。

  之前emo的小寧:我總是孤軍奮戰......不想動腦子,統統殺光!

  振作起來的小寧:看看我的隊友找到了沒有,還沒有?(加錢加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5:59 PM

第七十八章 坦克

  「小丁啊,你不知道,我這老板做的有多冤大頭。」寧瓷語氣裡不帶一絲情緒。

  「說好聽點,我是大方,說難聽點,我是真好騙啊。」

  寧瓷看向木薔那條機械義肢,「不是要幫木薔找老板申請重新,配條會唱歌的腿嗎,小丁,還有什麼要報銷的,你趁現在一起提出來。」

  寧瓷冷笑了一聲,看著丁香那張哭喪的臉,「哈,你怎麼不笑啊?是不好笑嗎?」

  滿車石化的雇傭兵。

  寧瓷是老板這個消息,比風裡希愛玩cosplay還震撼。

  「哈哈。」丁香乾巴巴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木薔抱住自己的機械腿,一米八的身軀縮在小小的座位上,「我這條挺好的,不用換,不用換。」

  寧瓷轉向鐘爾,她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漫畫書裡。

  「怎麼會有我這樣的老板啊。」寧瓷無差別攻擊,「哈、哈、哈、哈。」

  鐘爾捏著漫畫書的手用力到發白,腳底已經摳出了一個移動堡壘。

  「你真的是……老板?」丁香從後視鏡裡偷瞄,「發布挖土任務的那個老板?」

  「冒充老板對我有什麼好處嗎?」寧瓷看向後視鏡裡的丁香,丁香慌亂地垂下頭。

  寧瓷現在全場身份最高,且站在了道德制高點,還疊加了一個渾身燒傷的buff。

  她高傲地揚起下巴,「我對你們真是太失望了。」

  丁香大氣不敢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本想,要是我的隊友,哦不,是我的……」寧瓷輕飄飄地上下嘴皮子一碰,車裡嗖嗖下起了刀子,「我的下屬朋友們。」

  「如果你們只是單純地接個任務賺點錢,等到了第一基地我就揭開自己的身份,當場宣布任務完成,就地解散隊伍。這樣你們既能賺到錢,也不用承擔挖土的風險。」

  寧瓷痛惜地說:「但你們是怎樣對我的呢?你們居然當著我的面,嘲笑我這樣大方的老板,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寧瓷的驕傲在此刻盡數展現。

  「我們是善意的打趣。」丁香老臉一紅,試圖狡辯。

  「這話換做一個月前,我就信了。」現在的寧瓷刀槍不入,軟硬不吃。

 「殺人不過頭點地。」鐘爾嘩啦一下把頭從漫畫書裡抬起來,「寧姐,你給我們個痛快吧,太社死了。」

  「幫我撓撓背。」寧瓷說。

  鐘爾一噎:「……?」就這?

  寧瓷催促:「快點,癢死了。」

  鐘爾伸出手指,「戳這裡?」

  「呼——」寧瓷舒服地出了口氣,「往旁邊再戳一下。」

  鐘爾下意識嘴賤:「求我。」

  「旅館報銷……」寧瓷張嘴。

  「給她戳,快給她戳!」丁香恨不得爬到車後排。

  鐘爾腳趾蜷縮,身上冒起雞皮疙瘩,她乖巧地戳了戳寧瓷的後背,「您還有哪裡癢癢嗎?」

  木乃伊一層一層拆下紗布。

  寧瓷打量著拆掉紗布後的身體。

  癒合的皮膚略微發紅緊繃,但活動自如,不受影響。

  她在地上做了兩個深蹲,感覺關節也沒什麼問題,一次能打八個王鐵錘。

  「你現在有點像紅孩兒……」鐘爾說,「紅孩兒你知道嗎?」

  「我知道。」寧瓷那個世界也有西游記,她給了鐘爾一個腦嘣,「我現在自由了,能打你了你知道嗎?」

  鐘爾捂著腦門,丁香和木薔對視了一眼,決定不對寧瓷的新造型發表任何意見。

  嘲笑一個大病初癒的人,是沒有道德的行為。

  但是……

  寧瓷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手指一僵,不可置信地在自己腦頂擼了兩把。

  「我頭髮呢???」她大震驚。

  「在後腦勺呢。」丁香鼓起勇氣說。

  寧瓷手往後摸,果然在後腦勺摸到了僅存的幾根毛。

  義肢公司醫生的話猶言在耳,「納米材質的頭髮可以水洗,不易髒,但請注意它不耐高溫……」

  「啊!!!!」寧瓷發出尖銳的爆鳴。

  這麼貴的頭髮,怎麼能不防火啊!!怎麼回事?劣質產品!

  「冷靜啊小寧。」鐘爾掏出一卷紗布,「或許你需要它……」

  「不需要。」寧瓷閉眼。

  「握不住的手中沙,不如揚了它。」

  她狠狠拔掉自己最後幾根頭毛,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心裡斷掉。

  是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在徹底告別。

  「光頭也很好。」寧瓷睜開眼,「這是命運的安排。」

  寧瓷感覺自己是逃不過風裡希的監控了,如果風裡希的運算能力有十分的話,估計九點九分都用在寧瓷身上。

  風裡希對寧瓷有著超乎尋常的執著與關注,既然如此,她也不用自欺欺人地做一個泯然眾人的髮型了。

  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這個意義!

  命運三番兩次地讓寧瓷成為一個光頭,那她就坦然地做一個光頭。

  「嗯……」鐘爾吞吞吐吐。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寧瓷拆紗布的好心情幾乎蕩然無存。

  鐘爾擠了擠自己的眉毛。

  寧瓷:……

  「時刻保持冷靜,是人生的必修課。」寧瓷的聲音克制到極致。

  「嗯嗯。」鐘爾看著被寧瓷捏成齏粉的紗布,點頭如搗蒜。

  「咳。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糾結了。」丁香發動車子,「我們繼續出發吧?已經耽擱太久了。」

  她們得盡快上路,隨機在路途中挑選幾個倒黴蛋承擔寧瓷的怒火。

  車子以從未有過的平穩速度行駛,丁香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避開路上所有小坑小窪。

  路上。

  寧瓷思考人生的意義,「你說人活著,圖什麼?」

  「圖個……樂?」丁香小心翼翼地回答。

  寧瓷不是很滿意。

  鐘爾:「為了夢想。」

  木薔:「為了最強。」

  寧瓷搖了搖頭,「錯,是為了當一個保安。」

  不管寧瓷說什麼,反正就是對的,丁香鏗鏘有力地「嗯」了一聲。

  「當保安好啊,我也想當保安。」鐘爾不明覺厲。

  寧瓷目光冷冷地盯著鐘爾,老板的壓迫感無比強烈。

  一絲冰涼的心悸竄上頭頂,鐘爾的求生欲在此刻驀然覺醒。

  她從嘴角吐出幾個字:「但我哪配當保安啊,我沒那個實力。」

  乾燥的風帶著細碎的沙礫從窗戶吹進來,寧瓷眼神鬆動,轉向窗外。

  她們似乎到了曠野的邊緣。

  地上的綠色變得稀稀落落,地面介於砂石與黃土之間,這地方很缺水。

  寧瓷從倒車鏡裡往後看,幾分鐘之前的道路還是綠色的,現在她們已經處於青黃色地帶。

  寧瓷看向前方,那裡是一片荒沙。

  丁香把車停在路上,她蹙起眉,「居然是沙漠。」

  她關掉越野車的駕駛輔助系統,「下車調整一下。」

  關鍵時刻隊長的權威還是很重的,整車人默默下車,丁香從後備箱裡找出車輪放氣閥。

  「隊長居然連這個都有。」鐘爾小聲地說。

  「這一趟任務,她收我這個數。」寧瓷伸出五根手指。

  「不暴露隊長的工資,有利於團隊的和諧。」丁香一邊給車輪放氣一邊說,「我們沒有準備沙漠行車的工具,接下來可能會有些麻煩。」

  「沙漠很容易側翻,陷車。」丁香說,「小鐘,你在沙漠開過車嗎?」

  沙漠開車與平地開車完全不同。

  「我沒有……」鐘爾心虛地摸摸鼻子,欲言又止。

  丁香沒注意到鐘爾的小動作, 蹲到另一邊放氣,「麻煩了。」

  木薔清點了車裡的水源,她們在上一個休整點剛補充過物資,「我們的水夠一個星期,水沒問題。」

  「我們現在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掉頭回去……」丁香拿著放氣閥說,「毫無準備地進入沙漠是不理智的行為,我們需要回去買一些專用設備,最好帶個聯絡器。」

  「問題是我們去哪裡找沙漠專用設備?」鐘爾問。

  末世沒有工廠生產這種稀有的東西,大家用不上。

  「只有第一基地的人會準備這些。」寧瓷目光悠遠,在心底打定了主意。

  「她們進出一般都開飛車吧。」丁香不太樂觀地說,「她們不定有。」

  「她們有。」寧瓷肯定地說,「七點鐘方向,全速前進。」

  「懂了。」「哦哦。」

  小隊聞言,立刻默契地上車。

  「又要開始釣魚了嗎?」鐘爾興奮地摸槍。

  「這次幾個人?」木薔擦了擦刀。

  「三個人。」寧瓷淡淡地說。

  「哦哦,那比我們還少一個。」鐘爾說,「她們不一定會主動打我們。」

  「沒關係,我能切換菜鳥開車模式。」丁香穩健地說,「一鈎一個準,妥妥的。」

  「她們一定會主動打我們的,放心。」寧瓷動都沒動,鬆弛地靠在後排,看起來愜意得很。

  「她們很愚蠢嗎?」木薔問,「愚蠢的對手會讓我喪失鬥志。」

  她們逐漸靠近目標。

  「等等……」丁香的眼睛瞪大了,「愚蠢的,好像是我們……」

  「嘶——」木薔倒抽一口冷氣。

  鐘爾抬頭,「怎麼……」

  她沒說完的話卡住了。

  「這是什麼東西?」寧瓷問。

  「坦……坦……坦克。」丁香結結巴巴。

  「我選的交通工具怎麼樣?」寧瓷自信挑眉,她雖然不認識這個大東西,但坦克從氣質上一眼就征服了寧瓷。

  灰黑色的金屬鋼板閃著冷厲的色澤,十二個輪子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而停下,履帶停止滾動。

  坦克上方的炮塔慢悠悠地鎖定了這輛小小的越野車。

  丁香看著黑黢黢的炮筒,渾身癱軟。

  「完了……」

  --------------------------------

  丁香:完了

  寧瓷:發了!

  移動堡壘實體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8:43 PM

第七十九章 搬家

  「開心一點,我們要發達了。」寧瓷打開車門。

  坦克的炮筒向右偏移,對準了寧瓷。

  「咕嘟。」丁香吞了口唾沫,大氣不敢喘。

  鐘爾手搭在車門上,冷汗已經悄悄爬上鬢角。

  木薔用餘光看到寧瓷抬起了一隻手。

  那是一隻紅潤的手,沒有戴任何裝飾,也沒有握著武器。

  兩根手指隨意地在空中點了點,炮筒隨著她指尖的動作調轉方向,炮口對準地面。

  坦克發動時那種低沉的嗡鳴聲突然消失了,這座移動堡壘失去了內驅力,空氣裡只剩下安靜。

  寧瓷歪頭,向隊友們發出邀請,「開坦克嗎?」

  「能開嗎?」丁香緊張地搓搓手。

  「會開嗎?」木薔問。

  「……」寧瓷捂住心口,已經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遇到這種難題。

  這個世界的交通工具實在是太多太復雜了。

  要留下一個人來負責開坦克嗎?寧瓷思忖,這樣會有點麻煩,她需要一直用精神力影響這個人的意識。

  寧瓷不喜歡這種逼迫她人的感覺。

  「會開!」彷彿一道光打在鐘爾頭頂,她的臉閃閃發光。

  鐘爾擼起了袖子,「就算不會,我也可以現學,這可是坦克啊!」

  丁香張大嘴巴,「小鐘?」

  沒想到你居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小小的隊伍裡真是臥龍鳳雛,應有盡有。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鐘爾一臉坦蕩地下車,「你只問我在沙漠裡開過車沒有,沒問我在沙漠裡開沒開過坦克。」

  正常人也不會想到隊友在沙漠裡開過坦克吧?!普通人上哪兒接觸坦克。丁香有點崩潰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木薔,我們相識多年,知根知底,患難與共。」丁香無助地抓住海面上最後一根稻草,「你沒有什麼事瞞著我吧?」

  「呵。」木薔拒絕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她冷酷地笑了聲,同手同腳地下車,看起來心情並不平靜。

  幾個人站在坦克底下,一起仰頭看大寶貝。

  「它為什麼不動了,我們要怎麼進去?」木薔手扶在腰間的刀把上。

  「裡面的人被我控制了。」寧瓷淡淡地說,「我不知道怎麼從裡面把門打開。」

  準確地說,寧瓷連坦克的門在哪裡都不太清楚,她已經找了有一會兒了。

  「精神力居然有這麼多用處。」鐘爾感慨了一句,「你能看到裡面的操控台嗎?上面一般有一個綠色的按鈕和紅色的按鈕。」

  「找到了。」寧瓷立刻說。

  「從綠色按鈕開始數,往下第三個按鈕。」鐘爾背手而立,「按一下。」

  「轟。」

  坦克往下矮了矮,發出金屬碰撞的巨響。

  丁香登時嚇了個激靈,「別瞎按,慎重,慎重啊。」

  「別慌,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鐘爾撐了把隊長,「看來這是A11-3版本的駕駛系統……小寧,你現在按一下紅色按鈕左邊的按鈕。」

  「滋——滋——滋——」

  炮台三百六十度旋轉了一圈,隨後筆直地朝向天空。

  「長按剛才那個按鈕3秒。」鐘爾說著,踩著履帶爬上了坦克的車身。

  一聲輕不可聞的齒輪轉動細響,坦克頂端的門卡扣鬆開了。

  鐘爾壓住坦克的頂門,「小寧,你確定裡面的人都被控制了嗎?不會我一開門,迎接我的是子彈吧?」

  「放心吧。」寧瓷用精神力掃描了整個坦克內部,「她們沒有武器。」

  「可以,妥當。」鐘爾掀開頂門,率先往裡一探,遂即表情一緊。

  只見三個穿著統一制服的女人正手拉著手,腿壓著腿,上半身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展開,在駕駛座面前擺出一個吉祥開花的中年最愛合照姿勢。

  「嚇我一跳。」鐘爾捂著心臟,「小寧你的品味真是別致啊。」

  「還好吧。」寧瓷謙虛地摸摸自己圓溜溜的腦殼。

  鐘爾打開頂門一側折疊的金屬扶梯,爬進坦克內部。

  「這我會開。」「我會開……」「會開……」

  坦克封閉的艙內傳出鐘爾的聲音。

  「那我讓她們出來了。」寧瓷鬆了口氣,打了個響指。

  車裡三個女人鬆開緊緊拉著的手,再把腿順時針挨個抽出來,從車裡半蹲著站起身,扶著扶梯爬出坦克內部。

  「真的是第一基地的人。」丁香看了眼她們的制服,說了一句廢話。

  「三個都有精神力。」寧瓷摩挲著下巴,對第一基地的類人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這三個精神力者的精神力水平高低不一。

  水平最低的那個也比沈教授的要高,水平最高的那個跟寧瓷去博物館之前差不多。

  她們安靜地閉著眼,像三尊雕塑一樣站在寧瓷面前。

  「我們這是在危險的道路上狂奔啊。」丁香忍不住說,她當雇傭兵八年,還是第一次這麼明目張膽地和第一基地的人作對。

  「這是我們命定的道路,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我們在這條路上行走。」木薔說。

  鐘爾從坦克裡冒出一顆頭,「同志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台坦克我會開,很熟。」

 「壞消息是,這台坦克只有三個座位,我們之中有一個人,她沒位置。」

  寧瓷腳尖在地上一點,飛上坦克的車身,她抬腳往裡跳,「這算什麼壞消息,沒位置而已,哪裡都可以坐。」

  寧瓷率先在坦克後方,看起來最大的位置坐下。

  「就是就是。」丁香抓著坦克上的一塊突起,第二個爬上坦克。

  「薔啊。」丁香在坦克上回頭,「我現在爬上來了不太方便,你能幫我們搬一下車上的物資嗎?」

  「我的漫畫書,謝謝薔。」鐘爾通過坦克內部的發聲裝置深沉地說。

  「我的武器匣,謝謝薔。」寧瓷的聲音通過內力傳出。

  「我的……」丁香頓了頓,「你自己判斷拿什麼吧,我相信你是個成熟的雇傭兵。」

  木薔的臉色在黑夜中變了又變,復雜得像摻了六十四種色彩的顏料桶。

  「誰讓我一米八呢。」她咬牙。

  鐘爾坐在坦克最前方的駕駛位上,面前是長條狀的窗口,用來觀察路況。

  底下操作台上幾十個按鈕密密麻麻,兩側是手動的把檔,腳前方還是剎車和油門。

  「我來負責開,小寧你的位置是填彈手,隊長你的位置是炮手。」鐘爾從駕駛位上扭頭,「坦克的舒適度都很差,大家克服一下。」

  丁香在坦克內部狠狠摸了一把,露出如夢似幻的表情,「我,丁香,今天也能開上坦克了?」

  她看著四四方方的坦克內部,心情從忐忑到迷茫,再到得意與囂張。

  「bang——」

  頂門扔進來一包衣服,隨後彷彿打開了某個開關,噼裡啪啦不停地往下掉東西。

  「等一下等一下。」丁香手忙腳亂地收拾,「工作的時候不要帶個人情緒啊。」

  螞蟻搬家的木薔從門後露出一雙眼睛,晃了晃手裡的武器匣,「接著。」

  武器匣精準地落入寧瓷懷裡。

  「小寧,你那個黑匣子還要不要了?」木薔問。

  那個伊索樹洞裡找到的黑匣子,寧瓷寶貝一樣鼓搗了幾天,後來就被她丟到了後備箱。

  「不要了。」寧瓷抱著自己的武器匣,喜新厭舊地說。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丁香清理著車裡一堆物資,「剩下的那些用不上,就留給那三個類人吧。」

  「我在車裡給她們留了三天的水和營養液。」木薔最後看一眼破爛的越野車,爬進坦克。

  「嗚!拆下來了。」鐘爾揮舞著手裡的螺絲刀,把坦克裡的聯絡設備從操作台上完整地撥出來,「這個不扔吧?反正它現在沒電,萬一要用的話還能按回去。」

  「嘖嘖。」丁香說,「小鐘,你居然還有這種技能。」

  「隊長,我二十七歲,去年才來做雇傭兵。」鐘爾把散在外面的工具收拾了一下,「你猜我前二十六年都在幹什麼?」

  「享受人生。」寧瓷揣摩。

  「錯!是學習。」鐘爾依次打開坦克的各項功能,發動機的聲音響起,這座龐大的武器重新煥發生機。

  「尊重讀書人。」丁香握住了操縱炮筒的手柄,虛心請教,「小鐘,這個炮怎麼轟啊,我有點迫不及待了。」

  坦克在沙地上朝著目標緩緩前行,炮筒滴溜溜地轉動,寧瓷彎著腰一個個往裡填裝彈藥,木薔在坦克裡找了個角落躺下。

  三個女人和越野車被留在了原地。

  她們看著自己的坦克越來越遠,中間那個女人眼中閃過一絲紅光。

  木薔揉著自己酸痛的腰,坦克內部硬邦邦的,她找了兩件衣服墊在身下。

  開坦克的興奮勁過去,丁香轉動自己的脖子,把頭伸到坦克外面。

  她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我活了。」

  寧瓷鬱鬱地坐在位置上,她的座位既看不到駕駛座的窗戶,也沒辦法把頭伸到坦克外面。

  黑漆漆的坦克裡,只有彈藥刺鼻的味道。

  「怎麼會如此啊。」寧瓷呆滯地說。

  「別人看你光鮮亮麗。」鐘爾操控著坦克,「心裡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啊。」

  「不要。不要。」木薔在角落裡突然說。

  這個瞬間,寧瓷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精神力的波動。

  「怎麼回事?」寧瓷立刻解開安全帶,爬到木薔身邊。

  木薔額頭全是汗珠,緊閉著眼睛,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不要銷毀。」

  「被暗算了……」寧瓷把手放在木薔頭頂,從那裡感受到一絲微弱的精神力。

  潛伏在腦海最深處,若有若無,卻如附骨之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9:02 PM

第八十章 編號

  「是剛才那三個人搞鬼!」鐘爾驚呼。

  寧瓷垂眸整理了一下思路。

  第三、四基地培育的女性,在十八歲時如果覺醒了一定的精神力,她們會被強制送往第一基地,她們自稱為類人。

  按照趙玟所說,第一基地的掌權者希零,對所有類人進行洗腦與控制,處於第一基地的類人每天渾渾噩噩,並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但這種洗腦受到時間與範圍的限制,當類人離開第一基地以後,她們會逐漸恢復部分意識,比如說宿山、還有剛才那三個開坦克的類人。她們擁有不同的精神力方向,寧瓷必須加強防範。

  除了受到希零掌控的類人,還有受到風裡希掌控的仿生人。

  類人並不是不死的,風裡希會在她們死後仿造出仿生人,模擬扮演類人,以此造成類人永生的假相。

  仿生人沒有精神力,但她們是風裡希的眼睛、嘴巴、左膀右臂。

  她們離開第一基地後,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受到風裡希的控制,她們甚至沒有產生過自我意識。

  寧瓷看向束手無策的丁香和鐘爾,還有蜷縮著的木薔。

  她們沒有精神力,在類人面前毫無抵抗能力,她們越靠近第一基地,像今天這樣危險的情況就會越多。

  她該怎麼做?

  寧瓷低聲問:「你想要我幫你嗎?」

  木薔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她似乎陷入某種夢魘之中,嘴裡不斷呢喃著含糊不清的句子,身體一陣一陣地顫抖。

  是一股外來的、陌生的精神力侵入了她的潛意識,使她痛苦,無法清醒。

  寧瓷摸了摸木薔滾燙的額頭。

  她要從木薔的腦海中驅逐出一股精神力,那屬於她的精神力必然會侵入木薔的腦海,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寧瓷自己也沒有把握。

  「你想要我幫你嗎?」寧瓷又問了一遍。

  丁香和鐘爾默默在一旁看著她倆,誰也不敢出聲。

  木薔握住了貼在自己額頭上的那隻手。

  磅礴的精神力從寧瓷指尖湧出。

  虛空中似乎有清脆的一響,無數記憶碎片在寧瓷面前展開,又如退潮般迅速遠去。

  寧瓷「看」到了木薔。

  木薔是個由基地培育的小孩,在最開始,她的名字還不是木薔,而是一串編號。

  18309040142-B,這代表著她是183年9月4日出生的第142個小孩,至於編號末端的B是什麼意思,沒有人和她解釋。

  木薔在四歲的時候身高長到了一米三,但她並不認為自己很奇怪,因為和她一起生活的每一個女孩都這麼高。

  管理飲食的是邱阿姨,她每天會給大家發放一份米糊,兩份營養液,偶爾還會給大家分幾個雞蛋吃。

  木薔今天吃到了三分之一個蛋白。

  「吃完雞蛋要乖乖聽話哦。」邱阿姨拍拍手,笑眯眯地指揮大家按照編號排隊。

  木薔知道,今天又要抽血了。

  木薔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她吃了雞蛋就會乖乖地待在隊伍裡,她隨著隊伍不斷前進,走到穿著白色大褂的人面前。

  尖銳的針尖紮進胳膊,深紅色的血液湧入透明的採血管。

  身後傳來雜音,木薔忍不住回頭看。

  「我不要抽血,我不要抽血。」是164號在哭,她從隊伍裡跑了出去,被邱阿姨揪住了辮子。

  「只有你不聽話。」邱阿姨用力地揪著164號的辮子,把她拽回隊伍。

  「不聽話的壞小孩,不僅沒有雞蛋吃,接下來的七天都沒有米糊。」邱阿姨用很高的分貝說話,威嚴的眼神在每一個排隊的小朋友頭頂巡視。

  木薔忍不住抖了抖,米糊是好吃的東西,僅次於雞蛋,沒有雞蛋和米糊對於她們來說是十分嚴厲的懲罰。

  一天只有兩份營養液的話她們到了晚上會餓得睡不著,更可怕的是,還有可能長不高。

  手臂突然傳來刺痛,木薔回頭,抽血的阿姨在她胳膊上貼了一塊止血貼,「下一個。」

  木薔看著抽血的阿姨在五根塑料管子上貼好標籤,把它們放到盒子裡。

  木薔捂著手臂站到了另一條隊伍末端,這裡是抽完血的隊伍,她們不能隨處亂跑,需要按照編號排隊,方便邱阿姨管理。

  164號在隊伍裡哭,她用兩隻手捂住了嘴巴,眼淚連成兩條傷心的線,木薔隔著兩條隊伍的距離看到了她臉上的水光。

  木薔回味了剛吃過的蛋白,在心裡覺得164號好可憐。

  日子就在吃雞蛋、吃米糊、抽血、量身高裡度過。

  等到木薔發現164號消失了的時候,木薔也不是142號了,她變成了79號。

  木薔在晚上偷偷睜開眼,她感覺自己很痛。

  兩隻膝蓋像是從骨縫裡泛出酸水,她不敢動,睜著眼睛等這股疼痛過去。

  木薔輕輕地抽氣,等啊等啊,等到了走廊裡輕輕的聲音。

  她聽到了164,於是她從床上爬了下去。

  小朋友的床一共四層,木薔睡在第二層,她從床上爬下去的時候,另外三個人都在看著她。

  木薔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大家都很安靜地閉著嘴,大家都很聽話。

  木薔輕手輕腳地站到門後,走廊裡的聲音隱隱約約傳進她的耳朵。

  「這一批的合格率太低了,身高一直不達標。」

  「當時篩選基因的技術還不成熟……沒辦法,將就著用吧……」

  「撐不了幾輪了,就剩這兩百多個。」

  「什麼時候能直接從基因裡篩選出有精神力的人就好了。」

  「別開玩笑了,那我們都要被銷毀了。」

  木薔聽不懂,她沒有聽到164號的事情,失望地回到了床上。

  木薔7歲的時候,她的編號變成了7號。

  邱阿姨不見了,新來的是王阿姨。

  王阿姨很喜歡嘆氣,還喜歡摸著木薔的腦袋,誇她聽話。

  她用長滿肌肉的胳膊圈住木薔,給她近乎窒息的愛。

  「小七啊,好久沒有見過你這麼聽話的孩子了,嗚嗚。」王阿姨說著眼裡真的流下兩滴淚。

  木薔驚呆了。

  「或許你知道王桂花嗎?」王阿姨的眼淚滴到木薔的頭頂,「和她比起來,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

  木薔忍不住從王阿姨的鐵臂中探出腦袋。

  她第一次記住了一個名字,原來小孩也能有名字。

  王桂花,真好聽。

  木薔和王阿姨相處得很不錯,她們倆經常在一起吃雞蛋。

  王阿姨專吃蛋白,她要保持自己健碩的身材。

  木薔只能吃蛋黃,經常噎得半死,還要被王阿姨海姆立克。

  木薔有一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進了一個空房間。

  黑黑的房間裡沒有燈,也沒有任何家具,冰冷的鐵門從外面鎖住。

  木薔坐在地上,她既不哭,也不喊。

  不聽話的小孩會被取消米糊和雞蛋。

  她一個人在空房間裡等了一整天,等到門縫裡透進亮光,亮光再次消失。

  「小七?」王阿姨把臉貼在地上,從不到一釐米寬的門縫裡看她。

  木薔跟著把臉貼到地上,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王阿姨。」

  嘎吱一聲,鐵門打開了一條縫,木薔從縫裡擠了出去。

  王阿姨厚實的手掌捂著木薔的半張臉,一言不發地抱著她走到窗邊。

  她在木薔兜裡塞了把匕首,透過窗戶裡把她放到外面的地上,轉身前看了眼不遠處的狗洞。

  木薔用匕首在臉上劃了一道刀疤,割斷了自己的辮子。

  她用手把血在臉上抹開,把臉弄得血淋淋。

  「來啊!」她握著匕首衝了出去,和一群小乞丐打成一片。

  這是垃圾桶之戰!

  只有打敗了這條街上所有的乞丐,才能擁有垃圾桶的所有權,享受這個垃圾桶裡未來所有的垃圾。

  木薔像一匹小狼,用鋒利的匕首,尖利的牙齒為自己佔領地盤。

  她前所未有地渴望強大。

  木薔佔領了街尾足足三個垃圾桶,這裡靠近小區,能翻到不少有價值的垃圾。

  她把瓶子、碎布條、紙殼都收集起來賣掉,把金屬製品磨成鋒利的刀。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就當木薔收集到第七把刀的時候,她看到了自己的通緝令。

  那張畫著她畫像的紙,上面寫著她半年前的身高體重,這張紙上她被明碼標價。

  木薔帶著自己的刀,捨棄了來之不易的垃圾桶。

  她必須跑得再遠一點才安全,最好離開這個基地。

  她一路跌跌撞撞,沒人關注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她順利地離開了基地。

  迎接她的是曠野、植物、植物人。

  「唰——」

  木薔手裡的刀劃過翠綠的葉子,寬厚的葉片將她全身裹住,葉片逐漸收緊,木薔奮力地攥緊刀。

  她一次又一次地用不再鋒利的刀刃切割變異的植物。

  「啊啊啊啊!!」

  木薔狠狠紮透葉子,直到植物的切面流出透明的液體。

  「去死啊!去死啊!」

  她的刀被植物絞住了,木薔又攥緊下一把刀,淚水與汗水浸濕了她的臉頰,糊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你想要我幫你嗎?」

  「你想要我幫你嗎?」

  兩道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幫幫我。」木薔忍不住說,她快要沒有力氣了。

  「拜托你,幫幫我。」

  虛空裡,記憶裡那道可靠的身影和另一道身影重疊。

  她朝木薔伸出手。

  木薔努力睜大眼睛——

  刺眼的白光在她眼前晃動,背著光的身影,那道輪廓……

  光頭。

  「該醒了。」寧瓷伸出手。

  木薔在坦克裡猛然睜眼。

  寧瓷縮回自己貼在木薔額頭的手。

  「醒了醒了!」丁香和鐘爾在一旁擊掌歡呼。

  一米六五的寧瓷推了推一米八的鐘爾,示意她鬆開抱自己的手。

  寧瓷咬著牙:「我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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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文提要:

  王鐵錘,曾用名,王桂花。

  王阿姨是第四基地鐵匠鋪的那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9:10 PM

第八十一章 荒謬

  木薔鬆開掛在寧瓷脖子上的手,從她懷裡爬出來。

  她還有點混沌,看著自己滿是老繭的手掌心,「我……做噩夢了?」

  「是你被暗算了。」丁香後怕地說,「類人的精神力真是防不勝防。」

  剎那間所有回憶湧上心頭,木薔瞳孔震顫,看向寧瓷。

  月光從打開的坦克頂門照進來,寧瓷的臉被光與暗分割,她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隱藏在黑暗中看不分明,月光下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抿起。

  「你都看到了?」木薔喉嚨發緊。

  「嗯。」寧瓷頷首。

  「你們在說什麼啊?」丁香在這詭異的氣氛裡莫名地問。

  「我入侵了她的意識。」寧瓷說,「看到了她的過去。」

  鐘爾聞言下意識抬起腳尖,又僵硬地把腳放下,她站在原地不動,這細微的肢體語言卻逃不過寧瓷的眼睛。

  害怕,是人對未知之事本能的反應。

  「……」寧瓷閉上眼睛。

  如果隊友的精神力能夠與植物溝通,那麼這是一件值得人高興的事,這意味著隊伍在曠野中的生存能力直線上升。

  如果隊友的精神力能夠直接侵入自己的腦海,看到自己的記憶……那這件事就沒那麼值得高興了。

  「所以那次,我們突然被趕出去。」過去相處的細節在丁香腦海中不斷回現,那些荒謬的行為像是突然揭開了面紗,「也是你在……操控我們?」

  「你操控我們,就像操控剛才那三個類人。」丁香顫抖著說。

  寧瓷有很多話想解釋,她從來沒有想過通過精神力來操控、洗腦隊友,她想和她們合作,而非單純地利用。

  她分明有很多選擇,她可以通過精神力審問她們,也可以改變她們,甚至現在,她可以把這段記憶從她們腦海中抹去。

  「我還是我嗎?」木薔臉上的潮紅褪去,臉色蒼白,她上下摸了把自己的臉。

  「你這樣的能力,為什麼沒有去第一基地?」鐘爾目光灼灼,「你的水平難道達不到第一基地的要求嗎?絕不可能。」

  霎時寧瓷心念電轉,她剛要開口,卻被丁香搶先一步。

  丁香想到了更可怕的可能,她的手指著寧瓷,顫抖得像中風的雞爪。

  「你……你是希零!」

  寧瓷:「?」

  鐘爾:「?」

  木薔:「!!!」

  「誰?」寧瓷指了指自己,「我嗎?啊?」

  「希零操控人心,你也操控人心……」丁香埋頭分析,「風裡希喜歡cosplay,你也喜歡cosplay,玩弄普通人,你是不是感到很高興?」

  寧瓷啞口無言,跟不上丁香的腦回路。

  「看!」丁香目光如刀,「你也沒話說了吧!」

  「希零,寧瓷,這兩個名字可太像了!」丁香反復咀嚼這兩個詞,「希零,寧瓷,呵!」

  「你還怪幽默的。」寧瓷一時不知道從何開始解釋,只能乾巴巴地點評。

  「幽默?」丁香聰明得像一個腦幹被挖掉的僵屍,「我情願我是真的幽默,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我沒想到我的隊友居然是我的敵人,她一直在操控我!」

  「我沒有操控你們。」寧瓷攤開手,「你現在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你現在去拔我的刀,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麼……你可以試試看。」

  「拔刀?你是不是想操控我?」丁香瞪了寧瓷一眼,「我偏不。」

  她解開自己的鞋帶,故意大聲預告:「我要脫鞋了。」

  寧瓷一動不動,任由丁香發揮。

  丁香順利地脫掉鞋子,把自己破了個三個洞的襪子在寧瓷眼前晃了晃,她的腳趾從破洞裡露出來,寧瓷偷偷屏住呼吸。

  丁香狐疑地打量了寧瓷一眼,又從背包裡摸出一塊巴掌大的鏡子。

  鏡子裡,寧瓷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臉龐,這顆頭寸毛不生,沒有頭髮、也沒有眉毛,甚至連眼睫毛都沒剩下!

  她痛苦地閉上眼。

  「差不多行了。」寧瓷警告。

  丁香訕訕地收起鏡子,「好像真的沒控制我。」

  「你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鐘爾在一旁馬後炮。

  「我們在坦克裡真的不能脫鞋嗎?」丁香說,「脫了鞋真的還挺舒服的。」

  「話題是不是歪了?」鐘爾皺眉。

  「總之,我沒有操控你們。」寧瓷把話題扯回原點,「你們依然保持著自我思考的能力。」

  「我不是希零。」她扯扯嘴角,「我沒有那種操控別人的愛好。」

  「希零年紀應該很大了。」鐘爾搖頭,「肯定不是三十多歲。」

  「誰知道第一基地是不是研究出了返老還童的科技呢?」丁香追問。

  「讓你保持思考,不是讓你胡亂思考。」寧瓷太陽穴突突直跳,血壓狂飆,「停止你荒謬的聯想。」

  鐘爾臉上也有一點對丁香的疲憊,她問寧瓷:「那你會看我們的記憶嗎?」

  「我不會主動看你們的記憶,我也沒有這種偷窺的愛好。」寧瓷曲著膝蓋,把頭靠在上面,「木薔的記憶我也只是看了一點點,幾個片段。」

  「嗯?」說到木薔,寧瓷恍然意識到木薔已經久久沒有說話了。

  木薔正待在角落裡面壁。

  她小時候尿床是不是被看到了?還有不會扎辮子,躲在角落裡哭哭是不是也被發現了……

  無數社死名場面在木薔腦海中放ppt,她已經無暇顧及什麼希零,滿腦子只有丟臉。

  丟臉,太丟臉了!

  「你怎麼了?」丁香湊過去關心,問寧瓷:「精神力的後遺症?」

  「我也是第一次嘗試。」寧瓷皺眉,朝木薔靠近。

  「別過來!」木薔在角落裡連滾帶爬,「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去世……」

  寧瓷朝丁香揮揮手。

  丁香和鐘爾對視一眼,爬到了坦克外面。

  「你還好嗎?」寧瓷和木薔保持著距離,聲音輕而謹慎。

  拜托你,幫幫我。

  木薔羞恥地閉上眼,她怎麼會對寧瓷說這種話啊啊啊啊。

  「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寧瓷從木薔的表情裡猜到一些,她說:「我們都是普通的人,會有迷茫、痛苦、沮喪的時刻,也會有無能為力的事情,無法挽回的錯誤。」

  「畢竟我們只是人,不是神。」

  「你也會有嗎?」木薔問,像你一樣強大到不可戰勝的人,也會有這樣的時刻嗎?

  「當然。」寧瓷說,「我七歲的時候還不如你呢,我那個時候老是想著偷懶。」

  「當時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我實在受不了了,每個月都會有一天多睡一刻鐘。」寧瓷聳肩,「這個壞習慣保持到現在。」

  木薔:?

  並沒有被安慰到,你好像在凡爾賽。

  「那你尿過床嗎?」木薔破罐子破摔。

  「當然。」寧瓷想也不想地說,遂即一愣。

  「那你覺得,我希望別人來救我,丟臉嗎?」木薔沒看到寧瓷的表情,她把頭埋在自己懷裡。

  「你當時才七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寧瓷說,「你那個時候,除了希望有人來救你,你還在想什麼?」

  「我一定要變得強大。」木薔說。

  「人無完人,我們總會在某些時刻感覺到自己的軟弱與逃避。」寧瓷輕描淡寫地說,「我小時候總是想著,我……親人會不會來找我。」

  「尤其是在我沒有自保能力的時候,這種渴望越強。我一邊渴望著有人能救贖我,一邊又渴望著自己的強大。」

  「這兩種情緒交互出現,偶爾有人能幫我,偶爾沒有人。」

  寧瓷對著木薔伸手,把她從角落裡拉出來,「這種懦弱的情緒,並沒有影響我們現在變得強大,對吧?」

  「只要我們不是總想著向別人求救,我們就會從一次次拔刀裡獲得勇氣。」

  「我們是可以互相依靠的夥伴,向我尋求幫助,不丟臉。」

  「聊完了沒?」丁香從頂門倒吊著垂下半個身子。

  「嗯。」木薔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淡漠。

  「那就好。」丁香縮回去,轉個身從頂門爬回坦克裡,「外面凍死我了。」

  鐘爾頂著一頭露水爬回自己的駕駛座,「現在是不是可以繼續出發了?我們已經耽擱很久了。」

  「出發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大家投票。」寧瓷說。

  「你們希望我用精神力嗎?」寧瓷認真地問。

  「用精神力的好處是,你們不會被類人的精神力暗算,接下來的路我們也不會遭遇太多的風險,能提前避開。」

  「壞處是……我雖然不會控制你們,但我的精神力領域之內,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我發現。」

  「有沒有折中的辦法?」丁香又開始轉動她神奇的小腦筋,「你的精神力領域能套環嗎?外面一個大圈,裡面一個小圈,小圈裡面不監控,小圈外面你睜大眼睛。」

  寧瓷:……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我試試。」寧瓷說著,精神力朝外散開。

  「嘶——」寧瓷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怎麼了?做不到嗎?」丁香摸了摸下巴。

  「不是。」寧瓷看向地下。

  「我們被仙人掌包圍了。」她說。

  地面之下,無數仙人掌的根系盤根錯節,它們正在黑夜中沉睡。

  而此刻,距離天亮只剩下一個小時。

  「全速前進!全速前進!」鐘爾把坦克速度提高到極限。

  坦克以五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朝著包圍圈外前進,速度比電動車稍微快上那麼一些。

  「你能和仙人掌們聊聊天嗎?」鐘爾冷汗直滴,眼底閃爍著極力掩飾的驚慌。

  「抱歉,不是很熟。」寧瓷打破鐘爾最後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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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的木薔:我沒有社死經歷

  現在的木薔:讓我安靜地去世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09:21 PM

第八十二章 炮火

  天光逐漸亮起,仙人掌的影子投射在黃白的沙面,彷彿時間的指針。

  「我們還有多遠出包圍圈?」丁香臉色糟糕地問。

  「按照這個速度的話,還有半個小時。」寧瓷察覺到地面之下的暗潮湧動。

  鐘爾沒有加入這場話題,在沙漠中駕駛坦克是一件需要全神貫注的事情。

  這裡的地形多變,到處是起伏的沙丘,坦克在爬坡時需要保持穩定的速度,不能過高,也不能低。

  爬坡時速度過高,坦克的履帶可能會陷入流沙內,失去摩擦力;速度過低,坦克沒有足夠的動能爬坡。

  坦克越過沙丘後,下坡需要輕踩剎車,注意坦克的方向,避免翻車。

  這樣的情況下,提高速度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其實我上一次開坦克,是在好幾年前。」鐘爾緊張地說,「等會兒我們被仙人掌追殺的話,我不能保證駕駛坦克的途中不會出意外。」

  「你努力就好,我們會為你爭取到最合理的行駛路線。」

  寧瓷的精神力層層張開,成圓柱形。以坦克為圓心,地面上三米,地下十米,方圓幾公里的動靜都在她的監控之下。

  從寧瓷的視角看,她們彷彿駕駛著一艘隨時會傾覆的小船,從蛇群上穿行。

  「沙沙,沙沙。」

  一旁的沙地浮起蜿蜒的曲線,從坦克的履帶旁經過。

  「是蜥蜴,變異的。」寧瓷說。

  灰黃色的變異蜥蜴身長五十釐米,尾長六十釐米,皮膚上附著著尖角型的突起。

  丁香眼睛一亮,「這說明地下的仙人掌現在不是無腦攻擊狀態,它們允許生物在它們的生長區域內活動。」

  寧瓷盯著那條曲線在某個點突然消失,沙子往下流淌,將它掩埋。

  「現在它死了。」寧瓷可惜地說,「你好烏鴉嘴啊。」

  木薔活動著胳膊,開坦克不需要她,所以她正在蓄力熱身,隨時準備爬到坦克頂部去戰鬥。

  「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丁香雙手捏著坦克炮筒的操縱手柄,手心滑膩膩地出汗。

  寧瓷坐在填彈手的位置上,她周圍是一枚枚排列整齊的金屬炮彈。

  「我當然不緊張了。」寧瓷說,「我們現在是開著坦克面對仙人掌群。等過幾天,我就要一個人面對幾十萬人的基地。」

  「現在這都是小場面。」

  沙子掩藏了一切,風吹起一層細密的霧,被吹起的沙礫如同沙漠的輕紗般在空中飛舞。

  「來了。」寧瓷和隊友們共享了她的感官。

  精神力如同看不見的絲線,寧瓷和隊友們心意相通,密不可分。

  她們戴上了專用的降音耳機。

  「哇哦,有點像3D圖。」這樣緊張的時刻,丁香忍不住歡呼。

  這是一種世界盡在掌握的感覺,領主將她的權柄暫時分享給她信任的朋友,於是她們領略到了別樣的風采。

  丁香操控著炮筒,瞄準了沙底仙人掌根系的行動軌跡。

  實心爆炸彈從滑膛炮筒射出,耀眼的火光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爆炸彈內的鋼珠爆開完美的圓形。

  黑色的硝煙裡,被炸成一段一段的根系混著沙子到處亂濺。炮彈精準地打擊出一個深深的凹陷,整片沙石都被炸成焦黑色。

  坦克一炮出擊,巨大的後坐力使整架坦克顫了顫,略微往下陷入沙裡。

  前方的障礙暫時被掃平了,鐘爾鎮定地駕駛著坦克從彈洞邊緣安全通過。

  「下一次朝更遠的距離開炮。」鐘爾評估著坦克下陷的程度,把自己的意思傳達給了寧瓷,再由寧瓷轉達給丁香。

  「收到。」丁香短促地回答。

  在領略到精神力的視角後,丁香又體會到了坦克炮筒的轟炸力。

  火力壓制一切的絕對安全感,不管是什麼植物都在這樣的爆炸力下炸裂成無數片,而她本人卻安然地坐在坦克內部,被層層高強度的裝甲保護。

  丁香握緊了炮筒的操縱手柄,「這玩意兒,雖然它舒適度幾乎沒有,速度慢到可怕,但是火力充足這一個優點,足以戰勝一切!」

  坦克不緊不慢地在沙漠上照著原路線行駛,它不需要為任何植物讓路,它可以轟開擋住路線的所有障礙物。

  坦克上的炮筒無死角地絲滑旋轉,精神力如虎添翼,密集的炮響在沙漠中不斷炸開。

  仙人掌的根系不再貿然衝出沙面,成百上千條根系垂直向下。

  從高空俯視的角度看根系從線條變成了一個個綿密的點,這些點組成了一張大網,網狀的邊緣被炮火炸出了一小片真空地帶。

  「這是被我們打死了?」丁香短暫地休息,雙手鬆開炮筒的操控手柄,她的十指在空氣中扭了扭,恢復靈活。

  「不知道,不樂觀。」寧瓷依然能感受到仙人掌的生命,它只是有別的安排。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木薔落寞地縮在坦克的角落裡。

  第二波攻勢來了,寧瓷匆匆地說:「暫時沒有。」

  每一條根系都在同時行動,它們豎直著往上,像地面上突然衝出的監牢,無數根堅硬的、生長著倒刺的根系像一把把長矛衝出沙地。

  坦克被矗立著的長矛森林所包圍,它寸步難行。

  根系緩慢收縮,全方位地朝著坦克合攏。密集的炮火引起了這附近所有仙人掌的注意,它們同仇敵愾,勢必要將這囂張的鐵皮怪物拿下。

  「嘖。」寧瓷的精神力領域略微收縮,隨後猛然暴漲!

  這些仙人掌不像母樹和榕樹一樣能夠溝通,但從它們的行為來看,它們有著不遜於人類的智慧。

  一定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這片仙人掌背後。

  寧瓷稀釋了自己的精神力濃度。精神力絲線奔騰著,為她帶回遠處的視線。

  那是一株高達二十米的巨人柱,它的根系淺薄,莖枝又高又細,頂端開著一圈白色的小花。

  它是這片仙人掌的王。

  是繼續往前,朝著原來的方向用彈藥炸出一條通道。

  還是略微偏轉方向,幹掉那棵巨人柱,帶著它死亡的氣息在沙漠中暢行。

  「偏轉!」

  「炸它!」

  她們不需要眼神交流,一個瞬間便默契地配合。

  炮彈先行,在包圍圈裡炸出了一個缺口。

  鐘爾腳下的油門立刻跟上。

  植物沒有痛覺,仙人掌的根系前仆後繼地填補上缺口。

  「十六炮。」丁香冷笑一聲,豐富的雇傭兵經驗讓她立刻判斷出眼下所需的彈藥。

  十六枚炮彈,可以轟出一條路。

  「批准。」她們的炮彈目前還是很充足的。

  坦克內部被擠佔掉的空間與舒適,都是為了能塞下更多的裝備。

  所有的犧牲,都是為了此刻的瀟灑。

  木薔在震天密集的炮火聲中無聊地鼓掌。

  坦克表面覆蓋了一層黑色的沙。

  寧瓷意識到坦克的速度其實是剛剛好的,它不需要像越野車那麼快,它永遠沒有逃命的時候。

  它只需要踩著炮火前行,幾十邁的速度很夠了。

  她們在前方轟炸出路線,後方的根系擺動著想要鑽到履帶中去,它們被幾十噸重的坦克碾出汁液,碾成薄薄的一片。

  坦克以絕對碾壓的姿態停在巨人柱的前方。

  這裡沙地一片平緩,沒有別的仙人掌根系靠近,是獨屬於它的地盤。

  「你和它聊聊?」丁香挑眉。

  「嗯……」寧瓷硬著頭皮。

  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母樹會說人話,它是植物中最獨特的存在。榕樹不會說話,但它還算溫順懂事,寧瓷用情緒指揮它。

  而這個巨人柱,顯然,它脾氣不太好。

  寧瓷沉默片刻,假裝露出憤怒的表情,她乾脆俐落地填入一枚炮彈。

  「打它!」

  「這麼快就談崩了……」丁香稍顯迷惑,嘀咕著轟出炮彈。

  「轟!」

  巨人柱底部被炸開,它發出垂死的呻吟。

  「轟!」

  巨人柱轟然倒塌,黏稠的汁液濺得到處都是。

  它細長的莖枝砸在沙漠上,軀幹和根系斷成兩段。

  「就兩炮啊?」丁香意猶未盡地收手。

  「它內部是空心的。」

  寧瓷看著巨人柱被炸開的底部豁口像泉眼一樣源源不斷地流出液體。

  黃色的沙子被液體沾染成暗色,鐘爾意識到有些不對。

  她立刻開著坦克遠離這片區域。

  「嘎噔嘎噔嘎噔。」坦克發出奇怪的聲響,履帶被什麼東西卡住,艱難地轉動。

  履帶像榨汁機一樣榨乾許多根系,現在那些失去水分的東西塞住了履帶用來轉動的齒輪。

  「我出去看看。」寧瓷從位置上起身。

  「小心液體,可能有毒,也可能有腐蝕性。」丁香叮囑道。

  巨人柱炸開的液體附著在坦克的表面,暫時沒有腐蝕鋼板。

  寧瓷挑了把不太順手的刀具後打開頂門,看到液體在門上拉開細細長長的絲線。

  她吹斷這些絲線,從坦克內部一躍而出。

  寧瓷跳到了沙地上,沙子被巨人柱流出的液體凝結成一塊一塊的板狀,被寧瓷一腳踩過重新散成沙礫。

  她用那把不順手的刀把根系殘渣從履帶縫隙裡剔出來。

  「怎麼樣?有腐蝕性嗎?」丁香問。

 「有一點點……」寧瓷看到刀具上原本光滑的刀面出現了略微的變化。

  「你的鞋呢?沒問題吧?」丁香操心地問。

  「沒問題……」寧瓷她們穿的一直都是厚底鞋,鞋底雖然在緩慢融化,但寧瓷動作很快,她能趕在鞋底融穿之前剔完殘渣。

  寧瓷剔完一邊,踩著坦克跳到另一邊。

  「呃……」

  腳下的腳感有些不對,寧瓷頓住了。

  只見融化的鞋底,逐漸露出黃金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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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克:弱者才需要速度,強者沙漠散步(居然拿我和電動車比)(奇恥大辱)(記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6 11:46 PM

第八十三章 橫幅

  寧瓷踩著金磚,先挑出了坦克履帶裡的殘渣。

  隨後她站在原地,思考該如何解決腳下的困局。

  到處都是巨人柱的汁液,這些汁液具有腐蝕性,寧瓷不能用身體去觸碰它們。

  寧瓷低頭觀察,兩塊金磚極為穩定,沒有被汁液腐蝕的跡象。

  「隊長,你找個位置躲起來。」寧瓷對堵在頂門處的丁香說。

  寧瓷先把左腳抬起來,黃金和鞋墊留在了原地。她的鞋底現在是空心的,底部活動很寬敞,風從鞋底灌進鞋子,有一種涼颼颼的舒服。

  寧瓷左腳伸直,和身體呈90度,右腳彎曲下蹲,這是詠春蹲的標準姿勢。

  寧瓷用鞋墊包著黃金,把它撿起來丟進了坦克。

  「砰——」

  沉重的金磚還有鞋墊砸進坦克,發出一聲金錢的巨響。

  丁香和木薔眼皮同時抽了一下。

  解決掉左腳的金磚後,寧瓷右腳獨立調整了一下身體的重心。

  她手腕微微一翻,手中刀劃過流暢的軌跡,她把刀一擲,手中刀沒入沙礫,只剩刀柄暴露在空氣裡,她輕飄飄一借力,如柳絮被風吹起,輕巧靈活地在空中翻了個身,一手迅速拾起金磚。

  「砰——」

  又一塊金磚伴隨著鞋墊從天而降。

  「真有錢啊……」丁香和木薔手拉著手滿眼感慨。

  寧瓷扔出金磚後借著插在沙子裡的刀穩住了身型,她現在是個完全倒立的姿勢,全憑手撐在刀柄上。

  而這把刀的刀柄正在逐漸沉入沙底。

  寧瓷將自己折成一個柔韌的姿勢,整個人在空中彎折下去,腳尖在刀柄上重重一踩,她雙手抱著自己的腿像個滾圓的球一樣滴溜溜地砸進坦克。

  「砰——」

  寧瓷砸在自己那塊金磚上,被富貴狠狠膈了臀。

  她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

  「小寧啊~」丁香一句三嘆。

  「小寧啊~」木薔掩面搖頭。

  「小寧啊~」鐘爾踩下油門。

  坦克重新朝著第一基地前進,丁香和木薔用揶揄的眼神在寧瓷身上一瞟一瞟。

  「差不多行了。」寧瓷甩掉自己兩隻鞋子,用濕巾擦掉了金磚上殘留的巨人柱汁液。

  「老板。」丁香扭扭捏捏地蹭過來,「能給我們漲一漲工資嗎?這一路上遇到的危險你都看到了……嘿嘿。」

  「不能。」寧瓷拒絕了,「我們是為了什麼走到這裡的,是為了人類的偉大事業!怎麼能用錢來玷污我們珍貴的情誼。」

  「你們應該把雇傭的費用退還給我才對。」寧瓷抱著金磚,越講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世界上還有這種事?」丁香勉強維持著禮貌的表情,「從來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這種事,太奇怪了。」木薔背刺丁香,「怎麼還有人中途找老板漲工資的,你居然是這種人。」

  丁香:「?」

  「我也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老板,就先不和你計較了。」寧瓷拍拍丁香的肩膀,「你知道鞋底該怎麼補嗎?」

  丁香:「?」

  「用膠水黏一黏?」丁香在行李裡翻了一會兒,「我沒帶補鞋底的工具啊。」

  「算了,不漲工資你做事都沒有以前那麼積極了。」寧瓷自力更生,從行李堆裡翻了翻,找出來兩條繩子。

  她把金磚塞回鞋底,然後用繩子把鞋子一圈一圈綁起來。

  「有點不跟腳。」寧瓷試著走了兩步,再解開繩子。她找了兩塊塑料板,用刀把它們割成鞋底的樣子,然後用膠水把塑料板和鞋子、金磚一起黏起來,最後用繩子穿過鞋帶,把鞋底牢牢綁緊。

  「好詭異的風格,好獨特的審美,好狂野的造型。」丁香為這雙鞋子鼓掌。

  「你真的要穿著這雙鞋子去第一基地嗎?」鐘爾問,「如果我們這次獲得了勝利,那麼後世很可能會拿放大鏡一幀一幀地研究監控。」

  「你高清的黑歷史可能會被寫進教科書……」

  此刻的寧瓷對未來一無所知,她毫不在乎地一摸光頭,擺爛得很徹底,「隨便。」

  「我覺得你會後悔的。」木薔喃喃道。

  「是一定會後悔。」丁香腦子裡都有畫面了,「這雙鞋子,它代表著寧瓷的思鄉之情。」

  「它不是一雙簡單的鞋子,它的背後是寧瓷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高尚情操。」鐘爾抑揚頓挫地說道。

  「這雙鞋子以後不會進博物館吧??」丁香越想越驚恐,恨不得直接上手幫寧瓷把鞋子扒下來。

  「與其操心以後的事,不如研究研究眼下。」寧瓷問,「我們距離第一基地還有多遠?」

  「我們在不休息的情況下,一直趕路的話,明天中午就能到了。」鐘爾找了一罐提神的功能飲料,一口乾掉大半罐。

  「也就是說,我們距離第一基地已經非常靠近了。」寧瓷回憶一路上遭遇的事。

  她把時間線拉回最初,一切的開始。

  6月16日,寧瓷突然出現在垃圾桶旁邊,這個位置是有監控的。

  她在垃圾桶旁遇到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推薦寧瓷前往第四小區應聘保安。

  當天夜晚,寧瓷遇到了盤查,進行了血液檢測。

  6月17日,寧瓷賣掉了自己穿越時穿的那身衣服。

  6月18日,寧瓷被飛車撞倒,毫髮無傷。隨後她前往第四小區面試,在面試過程中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6月19日,寧瓷正式上班,在這一天,她遇到了植物人,還遇到了沈教授,第一次感受到了精神力。

  6月20日,寧瓷和保安部的同事們一起解決了三個被向日葵感染的植物人,當晚在房車上,她正式覺醒精神力,還弄壞了趙染的洗衣機,收到了王鐵錘的錦旗,暴露了自己的輕功。

  6月21日,寧瓷受傷前往醫院,她被麻醉了,還在醫院進行了感染源檢測,她因此欠下一千五百元的債務,並承諾要在8月10日還清。

  6月30日,這一天是寧瓷的休息日,她去了博物館,並在那裡遇到了隕合金。她和那塊「失活」的隕合金產生了聯繫,精神力獲得了巨大的提升,還發現自己的匕首為懷也是一塊隕合金。

  從博物館離開,她去了人類基因庫,在那裡做了基因檢測,報告上顯示她沒有打疫苗,催她盡快安排。

  疫苗的數量有限,寧瓷提前預約了注射時間。

  7月10日,寧瓷開著趙染的車去醫院打疫苗,小區炸了,她的保安亭被提前安排好的挖掘機挖走。

  那天晚上,寧瓷和王鐵錘組成了臨時的隊伍,她們衝出了第四基地,前往第三基地。

  寧瓷回憶在第四基地裡發生的一切,在每個節點上她都有不同程度的暴露,她無法確定自己被風裡希盯上的準確節點。

  但風裡希明面上的操作卻十分簡單,她趁著寧瓷離開小區的時候炸掉了小區,此後它沒有什麼額外的舉措。

  寧瓷到達第三基地後,風裡希一共出現了兩次,一次是在飛車裡,它回應了寧瓷的試探,她們產生了短暫的交談。還有一次是在趙廷的辦公室,它給寧瓷準備了一張直飛第一基地的飛機票。

  風裡希出現的次數不多,卻實時監控著她,它幾乎掌握了寧瓷所有的行動,它明知道寧瓷的目的,卻沒有過多地干涉她的行為。

  為什麼?寧瓷不止一次想到這個問題。

  是風裡希的爪牙伸不到第三基地嗎?顯然不是。

  她們在途中遇到過江惠,第一基地在三、四基地都有屬於自己的武裝力量。

  那是風裡希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嗎?似乎也不是。

  風裡希專門制作了趙染的仿生人,試圖用這具身體接近寧瓷。

  寧瓷從風裡希的行為中微妙地察覺到一絲縱然。

  還有希零,她的精神力和寧瓷差不多,風裡希的態度是否代表著她的態度,希零和風裡希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風裡希是人造的AI。」鐘爾突然說,「你聽說過機器人三大定律嗎?」

  寧瓷看向隊伍裡唯一的讀書人,她暫時停止思考,「沒有。」

  「機器人不能傷害人類;機器人必須遵從人類的指令;機器人必須保護自己。」

  鐘爾說:「這是最初的設定,但在AI的創造過程中,這些定律被捨棄了,簡化成了一條基礎指令。」

  「是什麼?」寧瓷問。

  「不知道啊。」鐘爾無奈地說,「AI的基礎指令是它的底層邏輯,它所有的行為都是從這條指令上延伸出來的,如果想要弄明白風裡希的想法,我們必須清楚它的基礎指令。但……根本沒有人知道這條指令,最初的AI團隊早就死光了。」

  「說了好像沒說。」丁香撓撓頭。

  「那個時候的科學家都在想什麼?」鐘爾皺眉,「拯救人類?服務人類?總之就是這些……」

  「等到了第一基地再說吧,這東西肯定不能靠猜。」寧瓷頭疼地說。

  「我很懷疑你剛到第一基地,就會被送進實驗室。」丁香擔憂地說:「我絕不是危言聳聽,小寧你到底有沒有自保的把握?」

  「烏鴉嘴就不要再說話了。」寧瓷捏住丁香的嘴。

  「我不去第一基地我還能去哪裡?我根本沒有選擇啊。」她說。

  第一基地。

  「寧瓷快到了。」無機質的聲音在耳麥裡響起。

  「明白,明白。」女人抱著一大卷紅布,「我們正在準備了,一定會讓她滿意的。」

  風裡希:「一定要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保證完成任務!」

  女人把手裡的紅布鋪開,這是一條橫幅。

  只見上面寫著——

  恭迎世界第一強者寧瓷女士蒞臨第一基地。

  --------------------------------

  寧瓷:準備拔刀

  風裡希:準備橫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7 06:58 PM

第八十四章 心臟

  精神力實時共享視覺,小隊四人從高空俯視這座人類第一基地。

  第一基地整體呈規整的正方形,沒有設立圍牆,內部的建築分為黑白兩色,每一棟建築都像用尺子量過一般方正。

  灰色的道路直來直去如同棋盤上的格子線。

  黑白灰的基地裡,那條從小樓頂端垂落的橫幅紅到刺眼。

  「什麼情況?」木薔情不自禁地張大嘴,「世界第一強者?誰封的?」

  「這不是重點吧?」丁香吐槽,「第一基地是在列隊歡迎嗎?我沒看錯吧。」

  「你沒看錯。」寧瓷凝重地說,一回生二回熟,她看上去比隊友們從容多了。

  小樓不僅掛上了奇葩的橫幅,還掛了兩大串鞭炮,兩個穿著制服的警衛員正一臉嚴肅地拿著打火機,只待一聲令下點火放炮。

  地上鋪著紅毯,平絨地毯整整鋪了三條街,街道口同樣站立著穿制服的警衛,手裡拿著禮花炮。

  寧瓷還注意到,小樓的內部分為好幾個團隊,正在加緊排練詩朗誦。

  很熟悉的場景,只不過這次規模更大,更誇張。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瓷緩緩地說,「風裡希是在模仿趙染……她在對我示好。」

  仿造趙染的仿生人還不夠,它還模仿趙染的行為。

  寧瓷拳頭悄然握緊。

  「它瘋了嗎?」丁香呆滯地問,「我從來沒想過我和第一基地第一次見面,會是這麼戲劇的場景。」

  「AI的邏輯就是這麼奇怪。」鐘爾一直保持著坦克穩定的行駛速度,慢悠悠地朝著第一基地靠近。

  「你要想想風裡希剛發明出來的時候,它所學習到的資料都是些什麼東西。」

  靠近第一基地的路段比沙漠更好開,鐘爾邊開坦克,邊抽出心思科普,「那個時候人類忙著求生,沒有心思搞文學。它看了很多古早小說,還有各種影視資料,有時候你會覺得它和我們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但它又代表著這個時代最頂尖的科技水平。」鐘爾嘆口氣,「就很難搞。」

  「為什麼感覺你和它很熟的樣子。」丁香敏銳的說,「你這種吐槽朋友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你回去好好讀書,你也會和它很熟的。」鐘爾硬梆梆地說。

  「行吧。」丁香停止對內揣測,「我現在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保持原計劃不變。」寧瓷冷靜地說,「不管風裡希在搞什麼花樣,『大錘』行動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大錘是丁香為這次行動起的代號,她說這是人類之間的小秘密,寧瓷不懂。

  「面對風裡希的糖衣炮彈,你真的有信心嗎??」木薔問。

  寧瓷無語,「我怎麼會被一條橫幅收買。」

  鐘爾說:「恐怕風裡希為你準備的不止這些。」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誘惑與墮落是世界上最鋒利的刀。

  「我肯定,我不會。」寧瓷淡淡地說。

  她是職業生涯長達二十年的刺客,大寶劍的三大準則早已刻入她的骨髓。

  不問任務原因。不受物質誘惑。不和廢物組隊。

  寧瓷對自己有信心。

  「我希望我們之間能保持絕對的信任。」寧瓷說,「等我進入第一基地,我們之間就會暫時失去聯絡,信任是我們唯一的紐帶。」

  「信任不是紐帶,信仰才是我們的紐帶。」鐘爾別有深意地說。

  「我堅守我心,絕不動搖。」寧瓷說。

  「我以為這一點我們早就達成一致了,我相信小寧。」丁香的腦子短暫上線,她說:「風裡希只是拿出了一條橫幅而已。它這是在離間我們的關係,我們不能隨便上當。」

  「沒錯,我們不能自亂陣腳。」木薔附和道。

  鐘爾沒有說話,沉默地開著坦克。

  在精神力的視野中她們離第一基地無比靠近,但實際上她們離第一基地還有幾十公里的距離。

  坦克裡很安靜。

  「隊長。」鐘爾突然出聲,「你還記得坦克怎麼開嗎?」

  鐘爾在路上曾經簡單地教過大家怎麼開坦克,每個人都學了一點。

  「記得不多,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這個。」丁香問。

  「簡單復習一下吧。」鐘爾認真地說,「萬一我等會兒出了意外,那你們得清楚怎麼啟動坦克。」

  「馬上就要到第一基地了,說不定一會兒導彈就從哪個犄角旮旯裡飛出來,我們一起團滅。」丁香說,「現在抱佛腳?沒這個必要吧。」

  「行吧……」鐘爾勸不動,只能改變策略,「坦克的駕駛手冊在駕駛座底下,你別說我沒提醒你。」

  隨著距離的拉近,寧瓷的精神力遇到了一層如水的屏障,這道屏障毫無攻擊力,卻帶著絕對防禦的姿勢。

  領域與屏障重疊的地方像雪水一樣迅速消融,她們的交鋒甚至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是希零。」寧瓷晃了晃,眼前發黑。

  「沒事吧?」丁香扶了一把,她已經看不到寧瓷共享出的畫面了。

  希零的精神力溫柔如春水,寧瓷卻被逼得無處可退,彷彿海水一浪一浪地沖刷著海灘,看似平和,卻帶著難以抵抗的力量。

  寧瓷乾脆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領域。

  她動了動手指,隕合金在她心口流動。

  幸好,寧瓷和為懷之間的關聯並不受希零的影響。

  「沒事。」寧瓷鬆了口氣,只要她的匕首還在就行。

  「小鐘,就停在這裡吧,不要再靠近了。」寧瓷對鐘爾說,「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吱呀——」

  坦克在第一基地外停下,鐘爾將坦克掉了個頭。

  寧瓷打開頂門。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鐘爾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一口乾掉了剩餘的提神功能飲料。

  寧瓷、丁香、木薔:?

  寧瓷抬到一半的腿僵在半空,丁香和木薔頭頂雙雙升起問號。

  「怎麼了?」鐘爾不在意地聳肩,「我不能去第一基地嗎?」

  「小……鐘爾?」丁香難以置信,立刻意識到了鐘爾的身份並不簡單。

  「你也知道我是富二代嘛,富二代就是到處都有些產業。」鐘爾用輕鬆的語氣說,「我陪寧姐一起去基地,順便辦點事。」

  哪家富二代能在第一基地有產業?

  「你陪我去?」寧瓷在「陪」字上加了重音。

  「我也去第一基地。」鐘爾換了種說法,「我能和你一起過去嗎。」

  寧瓷爬出坦克,鐘爾跟在她三步之後。

  丁香從坦克的視野窗裡看著一路同行的兩個隊友,朝著第一基地靠近。

  「你還信她們嗎?」木薔在丁香身旁問。

  此刻的坦克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信任。」丁香說,「制定好的計劃不會因為這一點變數而發生改變,就算她們兩個……都變了,也不影響。」

  「如果有背叛者,那就和敵人一起殺掉。」

  木薔從窄窄的窗裡往外看,一路上的點點滴滴從她心頭浮光掠影地閃過。

  那些尷尬的、社死的、歡快的、防備的、坦誠的瞬間,無數個瞬間組成了心底的印象。

  「我相信她們。」木薔說。

  「我也是。」丁香從視野窗收回視線,「至少此刻是。」

  「別看了,我們的時間緊迫,馬上回去了。」丁香在駕駛座上摸索,從座椅底下掏出那本厚厚的駕駛指南。

  她深吸一口氣,「剛才鐘爾怎麼不再勸勸我……哪怕再說一句也好啊……這玩意兒怎麼開啊?」

  「書到用時方恨少,我也不知道啊。」木薔心有戚戚地說。

  「砰!」

  白日裡炸開煙花,五彩斑斕的圖案佔據了整片天空,焰火閃爍,組成兩個大字——

  大佬。

  「風裡希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寧瓷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鬆軟的沙地上。

  「很難說它是個什麼東西。」鐘爾亦步亦趨地跟在寧瓷後面,「它在每個人面前都不一樣,畢竟它是個AI。」

  「那希零呢?」寧瓷問。

  希零的精神力給她的感受很特別。

  「她是一個很溫柔的人。」鐘爾的回答出乎意料。

  「那你呢?」寧瓷沒有追問希零,反而停下腳步,等著鐘爾走到自己身邊。

  「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鐘爾也停下腳步,她看著天上不斷炸開的煙花。

  「你會知道的,馬上。」

  她們保持著三步的距離,走上紅毯,走到那棟小樓前。

  小樓前站滿了人,她們按照不同的分工和著裝分開站立,每個人看向寧瓷的目光都閃閃亮亮。

  「不要禮花。」寧瓷在警衛隊動手之前說。

  「不要詩朗誦。」寧瓷預判了第二步。

  最後她抬頭,看向那幾串鞭炮,「禁止放炮。」

  「……」熱鬧的場面一下子冷下來。

  那條紅色的橫幅在空中滑稽地飛舞,被風吹出獵獵響聲。

  「寧瓷女士。」

  穿著黑色制服的女人出列,她先對寧瓷低頭問好,再看著寧瓷身後的鐘爾,「鐘爾小姐。」

  「顧春。」鐘爾幅度極小地一點頭,算是打招呼。

  鐘爾小姐。

  寧瓷在心底饒有趣味地復讀了這四個字。

  她是女士,鐘爾是小姐。

  「寧瓷女士,風裡希正在等您。」顧春右手在背後一撇,所有人員有序地撤離。

  顧春對寧瓷露出微笑,側身打開了小樓的門。

  「孫醫生今天上班嗎?」鐘爾散漫地問。

  「當然,知道您要來,孫醫生已經在醫院等您了。」顧春笑道,她在寧瓷與鐘爾之間游刃有餘。

  她笑容可掬,「畢竟您的心臟檢查是大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7 07:16 PM

第八十五章 交談

  「心臟檢查?」寧瓷站在小樓前不動了,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鐘爾。

  莫名的壓迫感籠罩著鐘爾,寧瓷分明沒有使用精神力,鐘爾卻有一種被她看穿的感覺。

  她在心口簡單地比劃了兩下,言簡意賅的說:「母樹。」

  寧瓷立刻懂了,不過,「被母樹摘掉心臟,居然也能活下來?」

  她微微詫異。

  「很難活下來。」鐘爾開了個小玩笑,「我是這裡的實驗對象嘛,所以定期要回來做心臟檢查,看還能活多久。」

  「居然是這樣嗎?」寧瓷暫時沒有找到鐘爾話裡的邏輯漏洞,聞言驚得眉毛飛起。

  顧春保持著單手開門,上半身略向前傾的姿勢,她看著寧瓷旁若無人地與鐘爾對話,臉上得體的表情像是畫上去一樣凝固。

  「不是。」鐘爾臉上所有的表情突然淡漠起來,「我是鐘平唯一的女兒。」

  不認識。

  寧瓷自然地扭頭問顧春,「鐘平是誰。」

  顧春收回撐著門的手,兩隻手交握在身前,專業地介紹道:「鐘平女士是第三基地目前的最高掌權者。」

  已知,第三基地和第一基地的關係融洽,第三基地一直在為第一基地輸送類人,且基地內部駐紮著第一基地的武裝力量。

  所以鐘平和希零、風裡希是一夥的。

  寧瓷不動聲色地回憶,她們一路上推演了多少次推翻第三基地統治的方案。

  當時鐘爾說得頭頭是道,原來她才是真正的無間道。

  寧瓷等了一會兒,「沒了?」

  不順帶給她介紹一下鐘平女士的生平性格愛好,還有光榮事跡什麼的?

  顧春臉部肌肉細微地一抽,她把笑容放得更大,第二次提醒寧瓷:「風裡希在裡面等您。」

  寧瓷根本不吃她這套,「你在回避我的問題嗎?」

  顧春:「……」

  顧春看了眼鐘爾,鐘爾臉上沒有表情,她既沒有替自己媽媽開口介紹,也不準備阻攔她介紹。

  什麼是高空走鋼絲,這就是了。顧春小心翼翼地挑著說:「鐘平女士今年58歲,今年是她成為第三基地最高掌權者的第十年。」

  一邊是風裡希開放了第一基地最高權限的新貴寧瓷女士,一邊是第三基地實權者的獨生女鐘爾小姐,身後小樓裡還等著一個風裡希。

  都說三角形的結構是最穩固的,顧春暗恨。

  就是太穩固了!她現在要怎麼打破這該死的三角。

  寧瓷欣賞著顧春面具下不是很明顯,卻很生動的表情。

  剛才的歡迎儀式,她是列隊裡唯一的活人。

  除了顧春,剩下的都是被風裡希操控的仿生人,這些都被寧瓷劃分成死的東西。

  「我去醫院了。」鐘爾率先打破了穩固的三角結構。她沖寧瓷一揮手,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踏著輕快的步伐消失在街拐角。

  寧瓷終於想起風裡希,她主動說:「走吧。」

  顧春再次為寧瓷打開門,寧瓷從她身旁走過。

  顧春關上門,守在小樓外面。

  這一棟四層小樓,通體白色,一樓全部打通,地上散落著一些詩朗誦原本要用到的道具,還有未燃放的大煙花筒。

  「風裡希?」寧瓷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疑似風裡希的東西,她只能和空氣對話。

  從角落裡蹦出來一朵逼真的玫瑰花,玫瑰花的花蕊裡傳出聲音:「寧瓷,你來啦。」

  它的枝幹一跳一跳的,就這麼蹦到寧瓷面前。

  「不要用趙染的聲音和我說話。」寧瓷克制著辣手摧花的衝動。

  風裡希的聲音切換成低沉的氣泡音,「這種冷酷王爺的聲線你喜歡嗎?」

  不管是熱情的王爺,還是冷酷的王爺,寧瓷都殺過,他們都不會用這種聲音說話。

  「你能不能切換到我們第一次對話時那種狀態。」寧瓷耐心即將告罄。

  「我以為你會喜歡,抱歉。」風裡希發出真正冰冷的聲調。

  寧瓷感覺自己好多了,短短一分鐘,她重生了。

  寧瓷怪異地看著眼前這多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花,她找不到談話的節奏。

  一個穿越來的刺客,和一朵藏在玫瑰花裡的AI對話,這個場面真是驚悚又荒誕。

  「或許該由我先來開頭。」玫瑰花跳到了桌子上,

  「寧瓷,你來自另一個世界。」它用了一個陳述句作為開始。

  寧瓷坦然地:「對。」

  這是根本無法掩飾的事實,寧瓷不做絲毫掙扎。

  「真是奇妙。」玫瑰花的花瓣捲了捲,「這裡的科技暫時還無法研究出你來到這裡的真實原因,你是一個奇跡。」

  「你也很奇妙。」寧瓷對著玫瑰花說,「你挺像個人的。」

  玫瑰花低頭:「謝謝,我把這句話當作一句誇獎。」

  「你們是想研究我穿越的秘密嗎?」寧瓷單刀直入地問,「畢竟你也說了,我是一個奇跡。」

  「我和希零探討過這個問題,我是一個人工智能,我們對穿越時空這項技術目前沒有興趣。」風裡希回答,「這是一項大工程,末世的大環境裡我們的能力和資源有限,必須分出輕重緩急。」

  沒有一個AI會想著把自己的機房和芯片送到古代去,那裡沒有電。

  也不會有AI想把自己送到未來,那純粹是找死。

  「我的武功和輕功呢?」寧瓷追問。

  「生存才是我們首要考慮的問題。武功很神奇,但它不適合末世的環境。」風裡希從容不迫地說,「我們更希望把精力放在科技和精神力的研究上。」

  「科技和精神力……」寧瓷目光沉沉,步步緊逼,試探道:「你們是為了我的精神力,才炸掉了第四小區?」

  「炸掉第四小區,並不是因為你。」風裡希說,「這是我和希零早就決定好的事情,這背後有很多原因,你只是其中一個變數。」

  「變數?」寧瓷反問,「我只是一個變數嗎?你通過趙廷的手機給我準備了一張機票,你邀請我來第一基地,卻不想研究我嗎?你明明一直在監控我。」

  「抱歉,因為你是人類的希望。」風裡希的回答出乎寧瓷的意料。

  真有意思。

  這樣的話趙玟也說過,她說寧瓷是推翻希零和風裡希邪惡統治唯一的希望。

  現在風裡希又說寧瓷是人類唯一的希望。

  敵我雙方似乎對寧瓷的定位達成了一致,說不定她現在振臂一揮直接能夠統一黑白兩道。

  寧瓷思緒亂飛。

  「人類的……希望?」寧瓷低低地說,「我不關心人類的希望,我只想知道你們炸小區的原因。」

  那枚導彈是寧瓷與風裡希之間無法回避的問題,是寧瓷來到這裡最直接的原因。

  她把話題又繞回了這裡。

  「我認為現在並不是一個解釋的好時機。」風裡希的聲音裡似乎帶了一絲人類的情緒,那種情緒叫做無奈。

  「我希望你能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等你對這裡足夠了解以後,我們的交談才會足夠愉快和順暢。」

  「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我們炸掉了第四小區,但沒有傷害你。」風裡希說,「如果你喜歡你的保安亭,它就在第一基地,我把它搬過來了。」

  「……」寧瓷哽住了,風裡希的思考方式和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AI無法理解保安的生活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它只是簡單粗暴地認為,寧瓷喜歡保安亭。

  「我們之間存在很多的誤會,我希望我們能夠好好地溝通。」風裡希冰冷的聲音裡帶著遺憾,「我曾經用仿生人接近你,但那不是一次愉快的接近。」

  「我們現在也不是愉快的交談。」寧瓷冷淡地說。

  「我不會傷害你,希零也不會。」風裡希循循善誘,「我們可以給你第一基地最高的權限,你可以在這裡做任何事。」

  「我和你說的再多,也不如你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真實。」

  「留下住一段時間試試吧,你會得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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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7 07:22 PM

第八十六章 誘惑

  「我拒絕。」寧瓷說,「腦子有問題才會答應你。」

  「你在心裡已經認定了趙玟才是你的盟友嗎?」風裡希問。

  寧瓷心跳漏了一拍,臉上的疑惑以假亂真,「誰是趙玟?」

  「小烏龜,黃金雨。」風裡希說,「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沒有秘密。」

  「你在趙廷的辦公室裡說自己是誘餌,你可以為趙染報仇。你從辦公室裡帶走了一隻小烏龜,隨後你走在路上,天上下起了黃金雨。你走在路上的時候沒有說話,但你的表情不對。」風裡希說,「我能看到你最細微的表情,也能捕捉到你的心跳聲。」

  「你現在有點緊張,你的心跳暴露了你。」風裡希說。

  寧瓷面無表情。

  「你和趙玟達成了暫時的聯盟,你開始為行動做準備。」風裡希說,「你不該選擇她,也不該信任她。你是她慌不擇路的選擇,她卻不是你唯一的選擇。」

  「我不清楚她對你說了什麼,你才會把那張機票看作是挑釁。」

  「你的腦子有問題。」寧瓷嘲諷,「哦,不對,你沒有腦子。」

  她好奇地問:「人工智能依靠什麼做出判斷?你用什麼進行思考?」

  「我用已知信息推算事物發生的概率,並做出最合適的判斷。」風裡希回答,它接著說:「我們曾在飛車裡進行過交談,那是你第一次對我發出友好的信號。但我的態度沒有讓你滿意。」

  所以風裡希改變了策略,它變成趙染,變成玫瑰花,變成冷酷的王爺。

  這些都是它所推算的,女人大概率會喜歡的東西。

  寧瓷覺得鐘爾說得很對,風裡希剛發明出來的時候,看了太多古早小說,它的邏輯匪夷所思。

  「你給我發送了那張機票,落款風裡希,你主動暴露了你對我的監控。」寧瓷說,「在車裡那次交談,只是我對你的一次試探,並不是什麼友好的信號,你自作多情了。」

  寧瓷從趙玟那裡得知了風裡希的真實身份,但在風裡希的視角裡,寧瓷不應該知道這一點。

  寧瓷在車裡試探風裡希,是為了將這一條線索由暗轉明,借此光明正大地防備一切監控,合理地為自己爭取更多的行動空間。

  「我們可以放下過去發生的那些事。」風裡希輕飄飄地揭過了一切,第四小區上千條人命在它口中是「可以放下」、「過去發生」。

  寧瓷血壓飆升。

  「我和趙玟,你應該重新選擇。」風裡希說,「這是個充滿謊言的世界,人類很擅長欺騙。」

  「趙玟什麼都給不了你,而我卻不一樣。」

  「趙玟威脅不了我,但你卻對我充滿威脅。」寧瓷冷靜下來淡淡地說,「我和她的合作,我隨時擁有退路,而我和你合作,一不小心就會落入萬丈深淵。」

  第一基地是希零和風裡希的大本營,寧瓷只是一個人。

  「可是你依然孤身來到了第一基地,你有你所依仗的資本。」風裡希語速加快,她激動地說:「這也是我想和你合作的真正原因!」

  「科技和精神力,你是需要我的科技,還是需要我的精神力?」寧瓷問。

  風裡希說:「科技就是精神力,精神力就是科技,我們不要再打啞謎了。你的能力注定了你會站在我這邊。」

  寧瓷抬手,隕合金在她指尖盤旋。

  「你是說這個嗎?」

  銀色的隕合金小蛇般在空中游行,它在寧瓷的操控下不斷變換形狀。

  「果然如此,你可以重新喚醒失活的隕合金,你的波頻和這個世界的人不一樣。」風裡希亢奮不已。

  「你是這個世界最珍貴的希望。」

  寧瓷的身份又上了一台階,現在她不僅是人類的希望了,她是這個世界的希望。

  AI的思維如此簡單且直白,誰能改變科技,誰就是最珍貴的,它沒有屬於人類的感情。

  「留在這裡,你可以取代希零。」風裡希發出新的邀請。

  寧瓷沉默片刻,說:「希零的精神力很強。」

  「你是在擔心被她控制嗎?」風裡希用花瓣指了指門外的顧春,「顧春的精神力是防禦,你可以從她那裡學到對抗希零的辦法,我會安排她做你的貼身秘書。」

  「我很好奇你和希零之間發生了什麼,在別人看來,希零才是你的操控者。」

  風裡希簡單地說:「希零她老了。」

  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希零快要死了,她無法再為風裡希提供價值。

  「你讓我取代希零,那我會和她一個下場,我也會老。」寧瓷警惕地說。

  「哈哈。」風裡希發出冰冷怪異的笑聲。

  「寧瓷,你才三十二歲,你很年輕。」風裡希說,「等你掌握了權力,你將不再是一個人,你的思想會徹底改變。你不會再糾結於第四小區,也不會糾結這種虛無縹緲的未來的下場。」

  「去感受權力吧,等你嘗到權力的美妙,那才是我們真正合作的開始。」風裡希毫無起伏的聲音裡帶著無限蠱惑。

  「好吧,AI,你確實引起了我的興趣。」寧瓷露出笑容,「我住哪裡?」

  「保安亭?」風裡希難得有些不確定,她猜不中寧瓷的喜好。

  「你喜歡第四小區的那些人嗎?我給你製作了很多的仿生人。」她說,「炸掉小區的時候不知道你會這麼憤怒,我會盡力彌補我的錯誤。」

  寧瓷腦補了那個場景,風裡希操控著一堆仿生人陪自己過家家,那是對逝者的侮辱。

  噁心,想吐。

  「保安亭我喜歡。」寧瓷臉上沒有露出破綻,她說:「不過我想換個住的地方,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人能在保安亭裡享受到權力的美妙。」

  「可以,顧春會為你安排的。」風裡希說,「太好了,你已經開始改變了。」

  「別高興的太早。」寧瓷潑了盆冷水,「我想知道趙玟在哪裡,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利用了你,你卻在擔心她的處境,你比我想的要心軟很多。」風裡希說,「她還活著,在養殖場,我不需要對她做什麼,她不是一個威脅。」

  養殖場……

  寧瓷暗暗心驚,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心跳,不讓風裡希察覺到太多的異常。

  「不要再想過去了,你將會有新的開始。」風裡希說「去找顧春吧,讓她帶你去看看住的地方,順便找她學習一下,如何抵抗希零。」

  寧瓷和風裡希結束交談,她從小樓裡出來。

  和風裡希的交談比殺人累得多,寧瓷需要不斷地動腦,維持著自己設定好的人設。

  而這樣的偽裝,才剛剛開始。

  寧瓷輕輕吐出一口氣。

  「您是累了嗎?」顧春體貼地問。

  寧瓷的塑料鞋底在瀝青地面上摩擦,發出呲啦呲啦刺耳的聲音。

  「是有點累。」她說,「我不想走路了。」

  「馬上為您安排。」顧春拍拍手,「可以過來了。」

  她話音剛落,一輛金光閃閃的加長版純金飛車從天而降。

  寧瓷:「……」

  飛車的輪子上鑲嵌著一顆顆閃閃發光的白色透明石頭,太陽一照,幾乎閃瞎寧瓷的眼睛。

  寧瓷扭臉問:「車輪上的是什麼?」

  「是鑽石。」顧春回答。

  黃金跑車的整片車頂和車門一起打開,露出裡面那張造型誇張,一看就很舒服的躺椅。

  寧瓷原地起飛,直接撲進了躺椅。

  顧春看著寧瓷嗖地一下從眼前消失,冷靜地為寧瓷關上車頂,從另一邊上車。

  她坐在寧瓷旁邊,她沒有躺椅,只有一張黃金板凳。

  飛車行駛平穩,車內感受不到一絲的顛簸,顧春在板凳上坐的很穩當。

  「我正在為您準備稍後的晚餐,您有什麼忌口的東西嗎?」顧春拿著平板不停地在上面鼓搗。

  寧瓷閉著眼,把腿翹在躺椅上,隨口一問:「晚上吃啥?」

  「滿漢全席。」

  寧瓷:「?」

  「果然還是人類更懂人類。」寧瓷豎起大拇指,「你比風裡希更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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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瓷:穿越之我在末世當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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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7 07:47 PM

第八十七章 別墅

  飛車貼著地面一路暢行,黑白兩色的建築從車窗裡劃過。

  第一基地的街道上只有這一輛浮華的黃金飛車閃閃發光。

  「你們都不出門的嗎?」寧瓷問。

  第一基地安靜得像一座無人之城。

  顧春從菜單裡抬頭,「只是為您暫時封鎖了這片街區而已。」

  顧春輕描淡寫的語氣令寧瓷生出絲絲錯覺,彷彿這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可實際上,寧瓷從基地邊緣的小樓處上車,到基地的核心地帶下車,她需要穿過半個基地。

  「有必要嗎?」寧瓷皺眉。

  「這是為了您的安全,所採取的必要措施。」顧春微微笑著解答,「您會習慣的。」

  寧瓷眼裡的厭煩轉瞬即逝,為懷在她指尖煩躁地游動。

  窗外的建築從簡單的方格小樓逐漸變成風格各異的白色建築,一棟棟建築物被整潔濃翠的綠茵地隔開。

  這是寧瓷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人類居住地裡有植物的存在。

  幾百萬顆黑麥草的種子經過一輪輪細致的挑選,從中篩選出安全未變異的那部分,被人為栽種在這裡,作為點綴。

  基地外面是荒漠,基地的核心地帶卻綠草如茵。

  寧瓷看到草坪上錯落著白色的水霧,密密的細小水珠從灑水噴頭裡噴出。

  「這樣的草坪,一天要用多少噸水?」

  寧瓷想到了小隊裡的水循環裝置,她們在曠野上很難找到乾淨的水源,用來洗漱的水循環十次以後才會被倒掉。

  而這樣的洗漱方式對雇傭兵來說,已經算是頂級奢侈的待遇了。

  「根據季節和溫度,每天的用水量會有所不同。」顧春對第一基地的事務了如指掌,她說:「昨天的草地用水量是一千八百噸水。」

  寧瓷收回視線,只覺得那些草地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精神污染。

  「怎麼不種點花和樹。」寧瓷語調平平地挑刺,「光是些草,有什麼意思?」

  顧春沒有讓寧瓷失望,「您的院子裡有一株很漂亮的銀杏樹。」

  行吧。寧瓷閉嘴。

  飛車緩慢降速,穿過一道又一道警衛崗,那些銀色的攔車桿此起彼伏地提前升起,每一道警衛崗裡都配備了兩名真槍荷彈的警衛員。

  寧瓷從車窗裡只能看到她們九十度彎下的背。

  飛車在一座佔地極廣的純白建築物前停下。

  這是一座三層的別墅,寬闊氣派,潔白如新。

  寧瓷看到了顧春所說的那株漂亮的銀杏樹。

  現在是夏天,它翠綠的葉子被風吹出簌簌聲響,寧瓷下意識地戒備,甚至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但這只是一株簡單的樹,它沒有變異。

  顧春毫無覺察地從黃金板凳上起身,她下車繞到另一邊,為寧瓷打開車頂和車門。

  她朝著寧瓷鞠躬,「寧瓷女士,歡迎回家。」

  寧瓷那隻別扭可笑的鞋子踩在純白的大理石地面,啪嗒一聲。

  顧春身後站著兩排傭人,她們穿著統一的服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眼神克制地看著地面。

  看到那隻怪異的鞋子,沒有一個人的眼神有片刻游離。

  寧瓷下車,從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精神力的波動。

  厚重的大門自動打開,顧春走在前面,帶著寧瓷穿過玄關,穿過長長的走廊,從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前經過。

  「您是想先用餐,還是先洗漱呢?」顧春問。

  寧瓷風塵僕僕,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腳下的鞋子破破爛爛。

  「先洗澡。」她說。

  隨著她話音落下,二樓待命的傭人立刻開始放熱水,準備泡浴所需的數十項香氛浴露。新採摘下的花瓣沾著露珠,裝滿了竹簍。

  寧瓷上二樓,顧春在洗浴室的門口止步。

  游泳池一樣大的浴池裡熱水騰起朦朧的霧氣,兩邊的傭人捧著無數寧瓷認不出的東西,等待著她的挑選。

  「她們幫我洗?」寧瓷看著那個拿著搓澡巾的傭人詫異地問。

  顧春臉上表情微微一裂,心裡略微一掙扎,一狠心,「我幫您洗也可以。」

  寧瓷茫然地回頭,「啊?」

  意識到自己會錯意的顧春:「……」

  「我在餐廳等您。」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兩個傭人從洗浴室裡走出,手腳輕柔地帶著寧瓷走到換衣服的地方。

  寧瓷張開雙臂,由著她們幫自己脫下衣服。

  她對這套流程還挺熟悉的,每次完成任務回到組織,都需要經過這一套驗身工序。

  「你叫什麼名字?」寧瓷問。

  正幫寧瓷從腰間抽掉皮帶的傭人回答:「我叫A06。」

  居然連名字都沒有。

  寧瓷:「……你以後就叫小夏吧。」

  小夏把手裡的皮帶捲好,放在托盤上,「謝謝您。」

  寧瓷低頭,看向跪在地上那個,「你就叫小秋?」

  小秋正在和寧瓷那雙靴子作鬥爭,她低著頭,「謝謝您。」

  小秋幫寧瓷解開鞋帶,再解開綁在鞋帶上的繩子,溫柔地托起寧瓷的腳踝,把那雙傷痕累累的靴子褪下。

  「啪。」

  鞋底的塑料片和金塊落在地面上。

  小秋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反應過來後她臉色瞬變,跪在地上,額頭貼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她沒有開口說話,身體忍不住地輕顫。

  寧瓷:「?」

  「收起來,我空了自己補一下就行。」寧瓷邊走邊說,她緩步踏入浴池,水溫剛剛好。

  「小秋啊,你來幫我搓背吧。」寧瓷對跪在地上不動的小秋招招手。

  小秋用膝蓋匍匐著,從另一個人手裡接過搓澡巾,低著頭挪動到浴池旁。

  她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失誤裡走出來,聲音低低地問:「您是想用花瓣還是精油,我們還為您準備了……」

  「打住,我就清水乾洗。」寧瓷雙手合十,「幫我搓點鹽也行。」

  她現在看到花瓣,就會想到風裡希,對植物和AI雙重ptsd。

  一旁傭人遞來放著浴鹽的托盤,小秋先用熱毛巾擦乾淨自己的手,隨後把雙手搓熱。

  她一邊幫寧瓷搓澡,一邊在心裡極速思考。

  光頭,是用沐浴露,還是洗髮水?要不然用二合一算了……

  寧瓷在熱水裡泡了五分鐘,小秋才幫她搓了一條胳膊。

  「我自己來吧。」寧瓷奪過小秋手裡的搓澡巾,「你們都出去。」

  浴室裡的傭人們把手裡的托盤放在一旁的邊幾上,安靜的替寧瓷關上了門。

  隕合金鑽進搓澡巾,在水裡幫寧瓷大搓特搓。

  十分鐘後,寧瓷從浴池裡出來,膝蓋亮得彷彿拋過光。

  她從衣架上拿起浴袍披上,在長毛地毯上踩乾腳底的水,踩著拖鞋出門。

  小秋一路領著寧瓷去餐廳。

  下午太陽西曬的光灑進來,銀杏樹的光影恰好投進餐廳的地面。

  寧瓷看著外面依然很大的太陽,再抬頭看著那幾盞碩大明亮的水晶燈。

  「把燈關掉。」寧瓷痛惜地說,「以後白天不要開燈。」

  能源也是很珍貴的物資!天知道在曠野上,她們為太陽能拼過多少命。

  水晶燈立刻關掉,連帶著整棟別墅所有的燈都在同一瞬間熄滅。

  寧瓷在十米長的餐桌盡頭坐下,眼前排著上百道蓋著銀色餐蓋的托盤。

  如果丁香在這裡,她肯定很高興……

  「這是第一道菜,蔬菜沙拉。」顧春親自為寧瓷揭開第一道菜的蓋子。

  各色的蔬菜葉子經過清洗,被切成細碎的條狀,搭配著一些水果和調配好的沙拉醬,擺在晶瑩剔透的玻璃碗裡。

  寧瓷:「……」

  說好的要腐蝕我,你們就用蔬菜沙拉?

  寧瓷拿著筷子,下不了手,她問顧春,「你敢吃嗎?」

  真的有人會在見過變異植物以後,毫無心裡負擔地去吃蔬菜沙拉嗎?

  你好歹打成蔬菜汁吧。

  「我沒有這個權限。」顧春遺憾地說,「蔬菜沙拉只有少數幾位大人才有資格享用。這些蔬菜都是經過實驗室的嚴格篩選,通過三十天的水培,檢測安全過後才進入廚房的。」

  「拿下去打成蔬菜汁吧。」寧瓷無法說服自己,她看著桌子上剩下的那些餐盤,「不會都是素的吧??」

  「第二道菜,鳳凰展翅。」顧春揭開蓋子,「這是用紅燒肉和冬瓜燉煮的,經過幾個小時的……」

  「好了,就這個吧。」寧瓷看著燉的爛爛的冬瓜,覺得還算安全,「剩下的菜你們分了吧。」

  「以後我吃飯就……」寧瓷在心裡猶豫了片刻,「三菜一湯……不,一個葷菜就行了!」

  「好的。」顧春沒有任何反駁,她是為寧瓷服務的,沒有資格對寧瓷的決定產生任何質疑。

  那些未打開的菜肴流水般被端下去。

  寧瓷獨自在能容納上百人的餐廳裡,享用鳳凰展翅。

  想來碗大米飯,但是不敢。

  銀質的餐具與瓷器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另一邊,丁香和木薔正在坦克裡吃沙子。

  「你能開穩一點嗎?」木薔蹲在丁香旁邊,手裡的駕駛手冊短短時間裡被翻到捲邊。

  丁香咬牙:「坦克能動你就該謝天謝地了,不要對我有過多的要求好嗎!」

  一輛熟悉的越野車出現在視線邊緣,它似乎經過了一些改裝,在沙漠裡開得又快又穩。

  「那是不是我們的車?」木薔率先發現了這輛車。

  「對。」丁香肯定地說,「我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我支持你的想法。」木薔眼裡燃著火,「炸她!」

  丁香:「?」

  「你冷靜一點。」丁香拉住木薔準備開炮的手,「我的意思是把坦克還給她們啊啊啊……」

  三個類人好不容易改裝好越野車,看著失而復得的坦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8 09:45 AM

第八十八章 影帝

  寧瓷吃完鳳凰展翅,又給自己加了一支營養液。

  她撐得在座位上打飽嗝,顧春在一旁給她講解如何用精神力防禦希零的洗腦。

  顧春:「首先,我們要有一個非常堅定的信念。一定要是那種,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會改變的信念。」

  寧瓷想了想,嗯,成為一個炸掉風裡希的偉大保安。

  「比如說我,我的信念就是一定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努力地成為人上人。」顧春夾帶私貨,借機對寧瓷表忠心,「能夠分配到您的身邊,為您做事,我真的很高興。」

  「風裡希很信任你。」寧瓷不冷不熱地誇了一句。

  顧春很特別,她是完全清醒的,她不會被希零洗腦,也不會被寧瓷控制。這是風裡希安排她來寧瓷身邊最根本的原因。

  但顧春不知道。

  她春風滿面,眼底有種不正常的狂熱,「我的努力沒有白費,風裡希終於看到了我。」

  「下一步操作。」寧瓷沒有耐心地說。

  「好的。」顧春立刻切換回專業的態度,「希零女士的精神力如同大海,那麼我們就要把自己的精神力變成海上的一艘船。」

  「以堅定的信念為核心,將自己的精神力鑄成一個整體,嵌入這片海中。」

  寧瓷依言照做,她曾經的精神力領域也是一片海,當她和希零兩片海相遇時,衝突是無法避免的,她被希零的精神力無聲化解。

  寧瓷將自己不斷往外擴張的領域收縮,她不再試著吞噬這片海,寧瓷溫柔地撥開了海浪。

  「學會了。」寧瓷說。

  顧春還沒有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裡,她睜大眼睛,半晌後:「您真厲害!」

  「這很簡單。」寧瓷淡淡地說。

  這應該不是她的錯覺,學會了方法以後,在這裡保持清醒,不被希零洗腦真的很簡單。

  這個基地裡沒有被洗腦的人,應該比寧瓷原先預料的要多。

  「是您太厲害了。」顧春取出一部手機,將它放在桌上,「這是我為您準備的手機,裡面有一些人的聯繫方式,已經為您做好了備注。您有需求隨時可以聯絡我們。」

  手機在寧瓷眼裡就是屏幕大一點的手錶,她把屏幕當成風裡希的臉戳戳點點,熟悉這部新的工具。

  「鐘爾小姐剛剛發了消息,說她想到您這裡住一段時間。」顧春在寧瓷身邊提醒道。

  寧瓷詫異:「她沒有自己的房子嗎?」

  另一邊,第一基地第一類人醫院。

  「唉,我是真的不想回我那冰冷的豪宅裡。」鐘爾躺在醫院的核磁共振床上,從耳朵裡取出隔音的耳塞。

  孫醫生正在一旁看著鐘爾的片子,不是很能共情她的煩惱。

  「你那冰冷的豪宅有什麼不好嗎?」她隨口說。

  「我一年才來這裡住幾天啊?我當雇傭兵一年,賺的錢還不夠那套房子的維護費零頭。」鐘爾一臉心痛,「還有那個草坪,那麼貴,還那麼恐怖,我現在看到綠色就想拔槍。」

  「不是很懂你們這種奢侈的生活。」孫醫生抬頭,一臉正色地說:「但你最好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你的心臟該換了。」

  「當年你的成人禮上我們沒有做好最充足的準備,你的這顆心臟並不完美。」孫醫生說,「新的心臟已經準備好了,你調理一段時間以後就做手術吧。」

  鐘爾伸頭探腦,把孫醫生電腦裡的那幾張片子翻來覆去地看。

  「這是不是我的陰影?」她戳著片子上一個小方塊問。

  「不是,你不會看就別搗亂。」孫醫生把鼠標從鐘爾手裡搶回來,關掉了片子,一臉嚴肅地說:「別打岔,你去年就該換心臟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你現在很危險,鐘爾小姐。」

  「你們技術有突破了?」鐘爾挑眉,「如果沒有的話,我覺得我還能再給你們一年的時間。希望明年我能換一顆壽命長一點的心臟,別動不動就跑第一基地來做檢查。」

  「我到處跑,真的很遠。」她搖頭。

  「您坐飛機有什麼遠的。」孫醫生冰冷地說,「一年的時間技術能有什麼大的突破呢?別抱有幻想了,接受現實。」

  「我會把你的情況發送給鐘平女士,享受你最後自由的時光吧,鐘爾小姐。」

  鐘爾拖拖拉拉地從醫院裡走出來,孫醫生在她後面追。

  「保持良好規律的作息,適當地補充高蛋白。」她不放心地叮囑。

  「知道了,少管我。」鐘爾小聲抗議,朝後面拜拜手,坐進自己的車裡。

  她在車裡,透過車窗長久地凝望著醫院的頂樓。

  希零的精神力包裹著她。

  「去寧瓷那裡。」鐘爾拍了拍車,吩咐道。

  飛車載著鐘爾前往寧瓷的別墅,隨後在第一道關卡被卡住了。

  警衛崗外,身姿挺拔的警衛員抱著機關槍,看了眼這輛車的車牌。

  「0‧010」,開頭的0代表著這是基地管理層的車,後面的010則是代表著車裡人的身份。

  「抱歉,暫時沒有接到放行的命令。」警衛員一本正經地說,「如果您非要進去,請您與寧瓷女士進行溝通。」

  鐘爾從車窗裡探出半個頭,「風裡希,你別搞我,放我進去。」

  「抱歉,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警衛員機械地說,「請您與寧瓷女士進行溝通。」

  「問題是我要怎麼和她溝通啊。」鐘爾掏出自己的手機,她沒有收到寧瓷的回復,她猜測是寧瓷沒有看手機。

  「不然你幫我提醒她一下,讓她看手機。」

  「請您與寧瓷……」

  「復讀機是吧。」鐘爾失望地縮回車裡,把車窗關上,她在車裡罵了一句,「垃圾仿生人。」

  「我聽到了。」風裡希的機械音從飛車的音箱裡傳出來。

  「嘶——」鐘爾措不及防被嚇了一跳,她拍拍自己脆弱的小心臟,好奇地問:「你到底給寧瓷開了多少權限?為什麼我都過不了第一道槓。」

  「你沒有這個權限知道寧瓷的權限。」風裡希繞口地說,「沒有獲得寧瓷的允許,請你在五分鐘之內離開,別在這裡停留。」

  飛車的面板上浮現出五分鐘的倒計時,上面的數字隨著時間不斷減少。

  鐘爾下車,透過層層警衛崗試圖找到那棟別墅的位置。

  她衡量了一下距離,企圖用最原始的方法引起寧瓷的注意。

  警衛員:「叮。」

  「是不是能走了?」鐘爾眼睛一亮。

  警衛員仔仔細細地給鐘爾搜身,末了從內部派了一輛新的車過來。

  鐘爾看著那輛高福爾夫球車,扯了扯嘴角,「救命,要不要這麼誇張,難道我是刺客嗎?」

  「您的車可以停在那邊。」警衛員為鐘爾指了指路邊的停車位,「您有這個權限。」

  鐘爾暗自咬牙,從警衛員平淡的語氣裡莫名聽出了嘲諷。

  「聽到了嗎?」鐘爾對自己的車說,「你自己過去吧。」

  飛車自動停泊到了指定的停車位,鐘爾爬上了高爾夫球車。

  高爾夫球車是四面敞開的,風吹得鐘爾風中淩亂。

  她被每一道警衛崗搜查,從裡到外檢查了十來遍以後,終於走進了別墅的大門。

  鐘爾被傭人接應到待客廳,站在門口幾乎認不出寧瓷這幅嶄新的模樣。

  寧瓷穿著一身鬆散的浴袍,光光的腳丫踩在絲絨沙發的扶手上,她四腳八叉地躺著,在看一部電影。

  「你……幾個小時就腐敗了?」鐘爾驚詫地說。

  寧瓷把電影的聲音調小,眼睛沒有朝鐘爾身上瞟,她克制而冷淡,只疏離地說:「小秋,帶鐘爾小姐去客房。」

  小秋聞言向前一步,從待客廳的角落裡出來,她走到鐘爾面前懦懦地說:「鐘爾小姐,請跟我來。」

  鐘爾越過擋在面前的小秋,快步走到沙發前,一屁股擠開寧瓷亂放的腿,強行和她坐在一張沙發上。

  「小寧,我可以解釋……」

  「大可不必,我不想聽。」寧瓷腳尖一勾,從沙發上坐起來,她直接跳到了另一張沙發上,和鐘爾遠遠地保持著距離。

  「鐘爾小姐。」寧瓷用客氣的稱謂來稱呼她,「你要住在我這裡,已經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了,請你不要再不禮貌下去,有點分寸。」

  「我……」鐘爾還想說點什麼。

  寧瓷投去冷淡的眼神。

  鐘爾一瞬間什麼都不想說了,她垂頭喪氣地跟著小秋去客房。

  寧瓷抱著平板嘀咕了一句,「好煩。」

  她又看了會兒電影,小秋回來匯報,說鐘爾已經安排好了。

  「你幫我找個膠水過來,還有鞋底。」寧瓷想起了自己那雙破靴子,「我要補一下我的鞋子。」

  「好的,不過鞋底需要從別的地方送過來,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小秋說。

  「那就不要鞋底了,給我拿最牢的膠水過來。」寧瓷說,「直接送到我房間裡去。」

  別墅裡一塵不染,除了寧瓷以外,所有來往進出的人員都要換上特製的乾淨的鞋子。整個別墅都是24小時恆溫的,連地面的溫度都是恰到好處。

  寧瓷懶得穿拖鞋,直接光腳回到自己的大房間。

  靴子和膠水已經擺在她屋裡了,還有那兩塊金磚。

  寧瓷把金磚塞回鞋底,在塑料鞋底上塗滿502,隨後往上「pia」一貼。

  她把手裡這隻處理好的靴子放回地上,用力按了按鞋底,給另一隻靴子同樣塗上502。

  處理好後,寧瓷給502蓋上蓋子,她拎起靴子——

  拎不動。

  寧瓷:「?」

  她用力拽了拽,撕拉一聲,靴子從中間裂開,塑料鞋底和金磚被膠水牢牢地黏在了地上。

  它們三個密不可分。

  「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寧瓷把手裡徹底報廢的靴子往地上一丟,撲進了鬆軟的大床。

  沒一會兒的功夫,她發出輕微的鼾聲。

  客房裡,鐘爾的手指被人操控著緩緩在被窩裡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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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裡希:這個世界上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寧瓷:穿越之我在末世當影帝,和隊友偷偷玩你畫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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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8 05:35 PM

第八十九章 教導

  寧瓷早上四點起床的時候,整棟別墅上百號傭人跟著她一起甦醒。

  四點天還沒亮,大家在不算明亮的燈光下秩序井然地工作。

  短短半天的相處,這裡的傭人已經對寧瓷有了初步的了解。她很節儉,不喜歡鋪張浪費,也不喜歡被一大群人圍著。

  不需要寧瓷再次強調與說明,所有人都會自覺揣摩她的喜好,暗自遵從她的習慣,務必讓她感到舒適。

  寧瓷在陽台練了兩個小時的刀,然後在自己房間配套的浴室裡簡單地沖了個澡。

  早餐準備的很簡單,是一碗濃稠的小米粥,配了兩個鹹鴨蛋。

  寧瓷看著那兩枚鹹鴨蛋,又想到了丁香……不知道兩個隊友到底會不會開坦克。

  八點,顧春準時來到別墅。

  寧瓷躺在沙發上發呆,顧春就安靜地站在她身後。

  「好無聊啊。」寧瓷在沙發上翻了個身。

  昨天這個時候她還在坦克裡,被硬梆梆的座位膈屁股,今天她已經躺在舒適的真皮沙發上無所事事了。

  寧瓷暫時無法適應這種轉變,她好像一直很忙,幾乎沒有停下來的時候。

  「您是精力很旺盛的那類人。」顧春微笑,在得知寧瓷早上四點就起床以後,她馬不停蹄地準備了好幾份預選方案。

  整個基地都因寧瓷的優秀作息而提前運轉。

  此刻她胸有成竹地說:「如果感覺無聊的話,您可以在基地裡逛一逛。」

  「像昨天那樣?」寧瓷滿眼拒絕,那不叫逛一逛,那叫擾民。

  「您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一種出行方式。」顧春早有應對,「行程安排下去以後我們會提前對場地進行摸排,確保您安全的同時,也會讓您感受到普通類人的生活。」

  「聽起來很像皇帝微服私訪。」寧瓷吐槽。

  這種方式比清場更麻煩,更折騰人。

  「這是為了您的安全。」顧春強調。

  「你在安排我?」寧瓷的臉一秒冷下來。

  顧春瞬間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她低眉順眼地:「不敢。」

  「你膽子好大。」寧瓷的語氣不算重,顧春額頭卻冒出冷汗,她低著頭說不出半句話。

  場面一度僵持,小秋站在角落裡大氣不敢喘,總覺得下一秒寧瓷就要讓人把顧春拖出去打。

  寧瓷在心裡暗叫糟糕,這句話的效果有那麼強烈嗎?

  「小春,看來我們還需要好好磨合一下啊。」寧瓷緩和了態度,「我想看看基地的地圖。」

  顧春打開了全息投影儀,基地等比例縮小的3D模型在寧瓷眼前展開。

  角落裡隨時待命的傭人早就退出了這間房間,投影前只有寧瓷和顧春兩個人。

  「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顧春點了點地圖上那棟發光的建築,她們在基地的正中心。

  寧瓷在心裡默記這張地圖,這張地圖不一定完全正確,但一定有參考價值。

  顧春一一為寧瓷介紹地圖上的重點。

  「這裡是教導學院。」她在一塊佔地面積很大的地方上點了一下。

  「教導學院?」寧瓷感興趣地問,「做什麼的?」

  來到第一基地的都是滿十八歲的成年人,按理這裡不需要學院。

  「是教導大家成為類人的地方。」顧春說,「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像您一樣的天賦,大多數人需要經過系統的培訓與教導,才能掌握自己的精神力,成為一個真正的類人。」

  「那也就是說,從其他基地過來的那些人,第一站都是這裡咯?」寧瓷眉毛微微蹙起。

  顧春點頭,「是的,所有剛到第一基地的人都在這裡,她們畢業以後才能走出學院。」

  「那我們今天就去這裡。」寧瓷從沙發上坐起來,不給顧春反應的時間,「現在就出發。」

  教導學院離寧瓷住的地方很近,外圍是白色的磚牆,圍牆又高又厚,只能看到裡面的尖塔。

  飛車直接開進了教導學院的內部,圍牆裡面是七棟白色的高尖塔建築,最高的有十二層,最矮的也有七層。

  它們最底部的面積做得很寬裕,塔身順著高度逐漸收緊,直到縮成一個尖尖的塔頂。

  這些尖塔外壁上做了窗戶的造型,但實際上沒有鑿出窗戶的口子,是完全封閉的建築。

  寧瓷在教導學院裡感受到了混雜的精神力。

  教導學院也處在基地的中心位置,希零的精神力在這裡十分強烈。

  白色的尖塔裡那些剛覺醒了精神力的女人們還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能力,大家的精神力就像吃飽了的螃蟹一樣橫行霸道。

  教導學院的校長和教導主任站在寧瓷的車前,她們身後站著一排排老師。

  老師的人數很多,寧瓷用精神力感應了一下,她們之中大部分是類人,小部分是仿生人。

  「寧瓷女士。」校長刻板麻木的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她似乎很不習慣這種表情。

  「這是楊校長。」顧春對寧瓷介紹道。

  「楊校長,我就是來隨便逛逛,不用管我,也不用跟著我。」

  寧瓷看著眼前這一大幫人,暗自提起一口氣,拔腿就往尖塔裡衝。

  寧瓷像一陣風一樣從大家面前刮過。

  顧春把自己被風吹亂的劉海理正,對著校長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寧瓷女士,她比較……」

  她解釋到一半,又意識到自己今時不同往日,根本不需要對著校長解釋。

  顧春揚了揚下巴,倨傲地說:「大家都散了吧。」

  尖塔的內部因為不太通風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底層被分割成了一間間教室,寧瓷站在走廊,透過教室的窗戶,能看到每間教室裡坐著三十個學生。

  她們穿著塑身的長裙,安靜地坐在位置上,每個人都規規矩矩的,背挺得很直,兩條手臂疊在書桌上。

  說是書桌,桌子下面卻沒有抽屜,桌面上也沒有擺著書籍。

  寧瓷風風火火地跑進尖塔,這麼大的動靜沒有引起任何注視。

  顧春匆忙地趕到寧瓷身後,「不愧是您,跑得真快!」

  「……」沒想到這也能拍馬屁的寧瓷無語。

  「我帶您參觀一下學院吧。」顧春自告奮勇地說,「雖然我好幾年沒來了,但這裡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行啊。」寧瓷一邊參觀著尖塔內部的走廊一邊說。

  走廊的一邊是教室,另一邊則是牆壁,牆壁上掛著一些女人的畫像。

  「這些畫像都是學院的優秀畢業生。」顧春介紹道。

  畫像的下面寫了介紹,都是這些女人的性格介紹,寧瓷隨意地看了兩眼。

  「這一層的教室,專門教導那些剛到基地的女人們。等她們達到了學院的標準以後,就會升入上一層教室。」顧春說,「直到她們升到塔尖,就算是畢業。」

  「學院裡教什麼東西?」寧瓷問。

  她沒看到任何有關於學習的東西。

  「教導我們獲得心靈的力量。」顧春有些意義不明地說,「拋棄身體裡的雜念,從自身出發,找到安寧。」

  「聽不懂。」寧瓷直白地說。

  「我帶您去看一下她們的學習過程吧。」顧春說,「其實這種學習非常枯燥……」

  她們走入一間教室,站在教室的角落裡。

  剛剛離開的老師已經回來了,她拿著一把精鋼做的戒尺,站在教室的講台邊。

  寧瓷等了五分鐘,老師和學員都沒有任何行為。

  「你讓她別管我,可以上課了。」寧瓷小聲地對顧春說。

  「這就是在上課。」顧春也小聲地回答。

  安靜地坐著,就是一種修行。

  寧瓷:「?」

  「她們要學會不被外界干擾,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安靜地坐著。」顧春領著寧瓷走到另一間教室,「其實剛才那個老師教的還挺好的……」

  「根本什麼都沒做啊。」寧瓷說。

  第二間教室比第一間教室要稍微熱鬧一點。

  學員們從位置上起身,她們塑身的長裙上掛著鈴鐺,隨著她們在教室裡緩步行走而發出輕微的響聲。

  「這堂課教她們正確的走路方式。」顧春說,「等到鈴鐺不會發出響聲,她們這門課才算通過。」

  「走路的方式能和精神力有什麼關係啊??」寧瓷不理解。

 「我們要學會掌握自己的身體,從而掌握自己的內在。」顧春一本正經地說。

  「但我看你這樣的畢業生也沒有像她們一樣……」 寧瓷打量著顧春,說:「我看你還挺活潑的。」

  「我們成年以前都是在外面的基地裡生活,每個人都有一些不太好的習慣。」顧春解釋道,「等到學院的課程結束以後,我們會在基地裡獲得新生。」

  「並不是說我們要一直這樣生活,只要畢業就不用再這樣了。」

  寧瓷意識到教導學院根本不是顧春說的那樣。

  這裡沒有人在教導學員掌控自己的精神力,學院在訓導她們,磨去她們的生命力。

  每個人初生都是一塊嶙峋的石頭,而學院要磨去她們鋒利的棱角,把她們變成千篇一律的鵝卵石。

  第三間教室,這裡沒有桌椅,學員們正在拉伸自己的身體。

  「尊貴的類人不需要面對危險的植物。」顧春說,「我們最好不要有太誇張的肌肉。」

  「這個教室裡的學員,她們原來的生活條件不好,體格過於健壯了,不符合類人一貫的形象。」

  寧瓷原地踉蹌了一下,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伸手捏了捏顧春的胳膊,感受到她胳膊裡蘊含的肌肉。

  「騙子。」寧瓷面無表情地說。

  「我已經畢業了。」顧春還是這句萬能台詞。

  「我剛剛摔倒了。」寧瓷試著說,「我要追究這個學院的責任,這裡的地面不平。」

  顧春毫無異義地讚同,「您說您想怎麼辦?」

  寧瓷手指劃了一個大圈,挨個指過這些教室。

  「我剛剛指到的人,罰她們統統出去跑步,跑到渾身出汗為止。」

  五分鐘以後,幾百個學員換上俐落的短褲短袖,順著學院的圍牆跑步。

  「最前面帶頭的那個,你跑快一點!」寧瓷叉著腰,沖領頭的校長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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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瓷:我要造反了,你們學學怎麼跑路吧(實在)...<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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