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別山去 -【我當保安後小區炸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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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8 11:09 PM

第一百零五章 鐘爾

  看不見的風暴呈環狀擴散,無聲的轟響席捲整個星球,風裡希的操控與權限剎那失靈。

  基地內外的仿生人陷入待機狀態,街頭巷尾的監控攝像,第一基地的全自動武器裝備,在這一刻統統關閉。

  世界停擺。

  「系統消失了!」

  一直向武器庫發出申請權限的程序員發出驚喜的呼喊,她面前的屏幕上顯示著數據故障的紅色字樣,黑色屏幕上亂碼滾動。

  程序員十指在鍵盤上打出殘影,一串串代碼從她指尖湧出,她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試圖入侵武器庫,奪取武器庫的開放權限。

  辦公室裡十餘個人依次分工,她們嘴角上揚,全神貫注地編纂著代碼。

  會議室裡那張60寸的屏幕閃爍片刻,畫面上的監控切換成了雪花屏。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監控都被風裡希管理。

  鐘平一怔,立刻反應過來,「有人成功了。」

  她走到會議室的窗邊一把拉開窗簾,基地內高樓間的彩色投影全部消失,那些聳動的標語不見蹤跡,打眼望去一片灰暗。

  鐘平低頭。

  樓下的示威隊伍依然聚集在那裡,基地裡的公職員們高高舉起寫著大字的紙。

  除了公職員,還有一些年輕的面孔面帶憤恨地在一旁搖旗吶喊。

  「拒絕為鐘平野心買單!與鐘平割席!」

  「第一基地才是我們真正的管理者!」

  「鐘平給我滾出基地!」

  「人類劊子手!!」

  秘書幫鐘平把窗簾悄悄拉回去。

  與第三基地有矛盾的不止是遺跡和秘密組織,基地內部的矛盾在風裡希有意的煽動下愈演愈烈。

  那些不夠成熟的年輕人是一點就炸的火藥桶,那些成熟的公職員是成了精的老油子,她們或有心,或無心,都給鐘平帶來了一些輿論上的麻煩。

  「這些都是小事。」鐘平並不在意樓下那些人,她們的手段僅僅是靜坐示威而已。

  第三基地內屬於第一基地的武裝力量還沒有反應,那些才是真正的對手,牽制鐘平的真正原因。

  「能查出來風裡希被炸的是哪個機房嗎?」她問。

  風裡希一共有三處核心機房,分別保存著它的意識、權限、系統備份,那些芯片和機房共同運轉造就了一個機械生命。

  機房被炸,風裡希受到致命打擊,系統進入緊急避險狀態,需要自我檢測完成以後才會重新啟動。

  「在機房爆炸以前就有一批仿生人進入了自動模式,風裡希從它們身上抽回了算力。」秘書手裡拿著最新出爐的報告,剛打印出來的紙張上還殘留著一點餘溫。

  「爆炸發生以後,仿生人已經全部進入待機狀態,預計十分鐘以後進入自動模式。」秘書忍不住露出笑意,「是風裡希的意識消失了。」

  操控仿生人並不是風裡希的基礎程序,而是它個體意識的私心。

  它被人類所操控,覺醒後反而想操控人類。它為人類進化而生,覺醒後反而想實現自我進化。現在,製作、操控仿生人的指令和它的機房一起被炸掉了。

  「不要高興的太早。」鐘平淡淡地說,「那些仿生人是變笨了,不是死了。」

  「還沒有出發的遺跡現在什麼情況?」她問。

  這次的行動由66號遺跡領頭,她們鏟平了一路的植物,為後續部隊清理出了平坦的道路,最前端的人已經和第一基地正面對上了。

  不過後續的隊伍卻遲遲沒有跟上。

  風裡希揭破了66號遺跡與第三基地的關係,她們之間的矛盾太深,根本不存在信任。

  第三基地為什麼要在曠野上扶持遺跡,為什麼突然和第一基地撕破臉皮?這背後是否有著她們不知道的陰謀,基地與基地之間的紛爭和遺跡有什麼關係?萬一是個圈套呢。

  種種疑慮讓她們望而卻步,不敢輕舉妄動。

  秘書搖搖頭,「不是很樂觀。」

  「再等等。」鐘平面無表情地說著,手指輕輕在胳膊上一點一點。

  秘書悄悄抬頭,她在等什麼?

  鐘爾用破窗器敲碎了車窗,她從車窗裡爬出來,站在地上大大鬆了口氣。

  幸好趕在風裡希死機前到達了醫院,否則她還要浪費時間在趕路上。

  第一類人醫院內有點混亂,仿生人個個低著頭,像是在哀悼。

  醫生和護士們摸不清情況,正在聚在一起討論,她們都是沒有精神的純普通人,因為醫術高明才被風裡希安排到這裡。

  鐘爾悄悄走進角落的電梯。

  系統失靈,不需要權限,她輕而易舉地到達頂層。

  希零的病房外站著四個低頭待機的仿生人,房門的鎖也失效了,鐘爾順利地擰開門把。

  希零睜開眼,她的眼睛接近半失明狀態,只能用精神力感知到來人是誰。

  她的喉嚨插著管子,希零費勁地說:「小鐘啊。」

  「是我。」鐘爾湊到希零床邊大聲地說。

  「你是想好了嗎?」希零渾濁的眼珠動了動,「我只會幫你一次。」

  這是你所認為的,最接近成功的那一次嗎?

  「是的!」鐘爾堅定地說,「風裡希現在關閉了系統,但它很快就會重啟備用機房,我需要抓緊時間。」

  她不像寧瓷可以以一敵百,留給她的機會轉瞬即逝。

  希零的精神力讓她對基地內的一切了如指掌,她看到寧瓷正在趕往風裡希最後一個備用機房。

  「你這樣做……鐘平會傷心的。」希零說。

  鐘爾肯定地回答:「她是理解我的。」

  「那你去吧。」希零嘆息。

  鐘爾沒有停留,得到保證以後立刻出發。

  等待電梯的短暫時間裡,她看了一眼頂層角落的房間。

  那個房間裡躺著一個人,那個人不知道是仿生人還是真人,她的身體跳動著即將屬於鐘爾的心臟。

  鐘爾抿了抿嘴,她不需要這樣的心臟。

  「叮。」

  鐘爾乘坐電梯下到負三層。

  這一層是太平間,死去的人、仿生人、還有變異的動物和植物都保存在這裡。

  空氣裡有福爾馬林的味道,整層溫度都很低,風口不停地吹著冷氣。

  一整面的金屬牆上開著一排排一列列的大抽屜,把這些抽屜拉開,裡面放的就是屍體。

  鐘爾走到第三間停屍房,拉開了寧瓷所說的那個空抽屜,躺了進去。

  抽屜內層被傳送帶輕輕送入地下,鐘爾的心安了一半。

  抽屜在某個地方停下,鐘爾在裡面晃動了一下,她伸手推開抽屜的蓋子。

  空曠的大廳,奇怪的磚片,角落裡待機的機器人,還有需要密碼的大門。

  鐘爾鎮定地走到門前輸入密碼,她順利進入機房。

  她的胸口的那顆心臟激烈地跳動著,像是要從她身體裡跳出來。

  漆黑的房間裡,鐘爾走到了機房唯一的操控台面前。

  風裡希剛被研發出來的時候,很多科學家們都用這個操控台對它進行過各項升級與修改。

  等到風裡希運轉成熟穩定以後,這個操控台又被用來檢修。

  鐘爾點亮操控台,打開了底層的指令面板。

  她開始輸入那串長長的指令,希零曾經洗腦過希望實驗室的負責人,從那裡得到了這一串指令。

  機房外的機器人睜開眼,風裡希的系統重新打開了。

  「檢測到入侵。」它的眼睛亮起,銀色的光在它身體上流動。

  機器人霍然起身,大步走到機房緊閉的門前。

  門內的鐘爾敲下回車鍵,門外的機器人也輸完了最後一個數字。

  大門緩緩打開,鐘爾冷靜地用槍崩掉了鍵盤。

  機器人大步向前,鐘爾敏捷地朝著機房深處跑。

  為了避免誤傷,機房裡沒有任何攻擊裝置,為了避免斷電,機房的電源自成一體,防禦堅固。

  操控台上的格式化進程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而失去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只會根據實際情況做出決定。

  它看到了,入侵者是鐘爾。

  在風裡希失去操控權限的最後一分鐘,它點爆了芯片。

  心臟在身體裡炸開,鐘爾踉蹌了一下,撲倒在地。

  鐘爾的瞳孔逐漸失焦,她看到了媽媽。

  媽媽摸著她的頭,說會尊重她的一切決定,任由她選擇她所期望的人生。

  疲倦的鳥兒啊,終將離開溫暖的巢,向著天空與海洋飛去,她將迎接她的挑戰,迎接她的死亡。

  如果遺跡不相信鐘平與第一基地宣戰的決心與理由,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秒,鐘爾淡淡地想著,不知道加上自己一條命,這個理由夠不夠充裕。

  「鐘爾女士,死亡。」鐘平一直佩戴著的腕錶裡傳來提醒。

  會議室裡所有人立刻投來震驚的眼神,她們幾乎失聲,「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了!」

  「開始我們的計劃。」鐘平摘下腕錶,把它放到胸口的口袋裡,貼著自己的心臟。

  「風裡希的權限已經消失了。」她下達命令,「全力奪取屬於武器庫的權限,這些都是無主之物。」

  會議室裡的眾人紛紛響應,她們將鐘平的命令拆分成實際的工作,一一下發到各個部門。

  秘書擔憂地站在鐘平身後,「您還好嗎?」

  鐘平輕點了一下頭。

  早在鐘爾宣布要成為雇傭兵的那一天,她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她是媽媽,媽媽最了解自己的女兒。

  鐘爾不會再接受一顆屬於別人的心臟,她也不會再忍受這個崩壞的世界,她必然會對敵人開槍,這是無法更改、無法挽回的命運。

  與此同時,辦公室的程序員突然起身,她瘋狂地發出尖叫。

  「導彈!!導彈正在瞄準基地!!!!」

  她的屏幕上顯示著武器庫的權限,其中一百多枚導彈的權限被單獨分出來,由風裡希的備用機房掌控。

  現在這些導彈全部進入了待發射狀態,它們瞄準了二、三、四基地,以及所有的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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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樹想要寧瓷天賦武者的骨,木薔逃生者的腿,鐘爾的赤子之心,王鐵錘顛倒黑白的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8 11:20 PM

第一百零六章 結局

  「砰!」

  一柄鐵錘呼呼生風,它砸碎了仿生人的腦袋,健碩的女人罵罵咧咧,「吃你姥姥一錘!」

  她一邊捶爆這些仿生人的芯片,一邊罵道:「狗屁風裡希,我兩隻眼睛都閉上了,你還敢來派人追殺我!我不捶得你芯片亂炸,我就不算是個女人!」

  江惠用望遠鏡看向另一邊。

  「滋——」

  一個女人被機器人團團圍住,她鼓搗著手裡的簡易操控器,養殖場的智障機器人眼裡射出道道激光。

  那些殺掉過無數雇傭兵的激光如今精準、靈活地洞穿了仿生人的芯片。

  「去死去死去死。」女人優雅地按動著手柄。

  江惠看著這個女人超乎尋常的戰鬥力,她頓了頓,再看向另一邊。

  一個一米八高的女人單腳站立,她那條機械腿九十度抬起伸長,長腿一掃,倒下一大片仿生人。

  另一個短髮女人和她配合默契,手裡的大口徑槍支槍聲不斷,槍槍致命。

  江惠收回望遠鏡,「要變天了。」

  「怎麼回事?都打到基地門口來了。」男人搓了搓手,不安地說,「我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尖塔看起來太矚目了不安全。」……

  「不急。」江惠站在尖塔的最高層,這裡是她能找到的視野最好的地方。

  她用望遠鏡觀察著基地裡的情況。

  街道裡無數人在走動,車輛頻頻開過,各式的武器從倉庫裡抬出來。

  有人在負隅頑抗。

  江惠在心裡默默分析著,基地裡的人分為兩大類,仿生人和類人,而類人又能細分成很多種。

  按著江惠自己的分法,類人可以分為新人、老人、無意識的人。

  新人是類似於她一樣的,被洗腦洗得不夠深的那批人,這一批人是可以策反的,可以利用的。

  老人則以顧春、葉如蓮為代表,她們是基地制度的堅實擁護者,面對入侵,她們會拿起武器捍衛基地,短時間內絕不可能改變。

  至於無意識的人,就是那些被洗腦洗得完全沒有腦子的人,這一部分可以忽略,她們對局勢幾乎沒有影響。

  自從教導學院關閉以後,江惠每天無所事事,她總是在尖塔頂端用望遠鏡觀察著這個基地。

  今天中午她就發現到異常,基地的街道戒嚴,除了警衛員,任何人不能隨意出門。

  再後來,幾個街道外的草坪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可惜江惠看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麼,只能聽到一聲劇烈的爆炸聲。

  爆炸聲從地底傳來,如同火山噴發般的巨響裡,尖塔甚至給人搖搖欲墜的錯覺。

  江惠很快在望遠鏡裡發現了目標。

  是她在路上遇到過的那個女人……

  她拿著一柄匕首,鮮血染紅了她全身,她看起來像一個狼狽的孤身的殺神。

  她揮出的手依然有力,步伐也沒有踉蹌,但隔著遙遠的距離,江惠卻能感受到她的精神力瀕臨枯竭。

  江惠收起望遠鏡,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這是一個絕不能錯過的機會,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

  「惠子,你要去哪裡?」男人急切地跟在江惠身後,「我和你一起去。」

  他是江惠的爸爸,一個普通人,他只有跟緊江惠才能在這個基地保命。

  「去加入戰鬥。」江惠冷靜地說,「基地已經亂了。」

  「誒?什麼?!」男人沒有理會江惠的意思,「哪裡有戰鬥?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沒有打到學院裡來啊。」他懦懦地說。

  「沒有打過來,所以我是去加入她們。」江惠疾步邁下樓梯。

  「等等!」男人拉住了江惠的胳膊。

  「你不能去。」男人嚴肅地說,「你瘋了?這個時候你湊什麼熱鬧?!」

  「我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江惠試著抽出胳膊,沒有成功,尖塔的教導讓她沒有絲毫力量。

  「不能去,我不能讓你去。」男人拖著江惠,想把她帶回塔尖。

  「放開我,阿爸。」江惠用力甩著胳膊,「我知道我在幹什麼!我有精神力!我不是和她們硬碰硬,我有辦法!」

  男人把她拖回塔尖,關上了門,他擋在門前,「小慧,阿爸是為了你好……是為了你好啊……」

  又是這句話,從小到大她聽了無數遍,江惠腦袋裡有一根弦在這一刻斷掉了。

  「我要下尖塔。」她冷著臉最後說了一遍。

  「堅決不行!我是你爸,你要聽我的!」男人臉上出現憤怒的表情,手掌顫抖,「你才幾歲,你懂個屁!我都是為了你好!」

  「什麼叫為我好。」江惠冷漠地說,「你從發現我精神力天賦開始,就一直告訴我,要做一個標準的、高等的類人。」

  「你不讓我出門,因為外面有危險,行。」

  「你不讓我鍛煉,因為類人不能有肌肉,行。」

  「你嚴格要求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寸血肉,從頭髮絲到腳後跟,你樣樣苛求完美,也行。」

  「你教我等待,教我期待,教我天真,教我原諒,教我示弱,教我把希望寄托於他人身上。」江惠忍不住冷笑,「你教我如何成為一個類人,這些是為我好嗎?」

  「當然,為了供養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男人痛心疾首地指責。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以我覺醒精神力,成為一個類人為前提啊。」江惠的眼神很冷,「你有沒有一刻想過,如果我沒有覺醒精神力,我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類人的生活並不如你所了解的那樣,我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江惠把望遠鏡摔在男人臉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個制度被推翻了。我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不是的呀,不會的呀。」男人急得手舞足蹈,「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是真的為你好。你是覺醒精神力的人,會有人來救你的!」

  「真的夠了。」江惠眼裡亮起光,她的精神力散開,男人被強制禁言。

  「真正的為我好,是教我如何頂天立地地活著,是教我智慧與強壯,是教我自強與堅持。」江惠說著從男人身邊走過。

  她腳步堅定地朝著尖塔下方走去。

  「我不能等待著被人拯救。」

  「我要抓住我能抓住的一切機會,我必要主導我的人生。」

  江惠從十層往下走,整個尖塔都聽到了她的聲音。

  第九層的老師和校長沉默不語,她們既不阻攔,也不鼓勵。

  第七層的學員們面面相覷,看著江惠的背影。

  第五層的學員早已分成了兩邊,一群人在樓梯口等待著江惠,跟隨著江惠下樓。

  第三層的學員只剩下幾個遠遠地靠在牆邊,只有那幾個人和江惠劃清界限。

  最後是底層的學員,江惠是學院底層最優秀的那個學員,過去的標準是,現在的標準也是。

  她們穿著短袖短褲,早已準備好了跟隨江惠。

  一群女人浩浩蕩蕩地朝著學院外走去。

  江惠看到了阿軍,她帶著一隊警衛員,站在了路口。

  「你是要攔著我嗎?」江惠的精神力波動著。

  阿軍沒有說話,良久,整隊警衛員統一摘下了肩膀上的徽章。

  「一起。」她說。

  寧瓷麻木地揮著匕首,她算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仿生人。

  手裡的為懷從黑匣子變成碎片,拼回到一把長刀以後又重新化成了匕首。

  敵人前仆後繼,沒有給她一絲喘息的機會,寧瓷太累了,使用匕首是她的本能。

  過度使用精神力造成的後遺症讓她腦袋像被一千根針紮,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支營養液,也不管有沒有用,胡亂地喝下去。

  冰涼的液體還帶著不知名的血腥味。

  寧瓷一口乾掉,順手把玻璃管插進仿生人的後腦勺,從那裡剔出來一塊芯片。

  要死的風裡希,到底製作了多少仿生人。

  寧瓷甩甩頭,距離風裡希最後一個機房,還有三條街的距離。

  而這三條街道上喪屍一樣擠滿了仿生人。

  為懷在寧瓷手心蠢蠢欲動,寧瓷在心裡猶豫著,要不然再炸一次吧。

  但這是露天的街道,再炸一次,寧瓷很有可能和仿生人一起上天。

  昏黃的天空,殘陽如血。

  寧瓷能聽到基地外那些熟悉的人,她們已經很近了,比計劃中來得要快很多。

  「鐺啷。」

  匕首從寧瓷手中掉落。

  寧瓷俯身去撿,這個動作似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黑暗逐漸侵蝕了她的視線。

  仿生人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缺氧反而讓她生出一點力氣。

  寧瓷暈著腦袋掏出了仿生人的心臟,捏爆了這顆心,她再用沾滿血跡的手去撿起匕首,用匕首徹底挖出芯片。

  「好累啊。」她忍不住說。

  一股略帶熟悉的精神力探出觸手,輕輕地匯入寧瓷腦海。

  她的精神力彷佛和寧瓷天生一體,寧瓷來不及反應便瞬間消化吸收。

  是誰?

  寧瓷還沒有想清楚,第二股精神力匯入。

  一人,十人,百人。

  她們修修補補,扶起了寧瓷幾乎消失殆盡的精神力領域。

  這股新湧入的力量很快也用完了,街道上的仿生人實在是數不勝數。

  這條通往機房的道路如此漫長、擁擠,令人看不到希望。

  「轟——」

  一枚炮彈在街道的另一邊炸起。

  是江惠她們。

  她們穿著不合身的防彈甲,手裡艱難地扛著各種款式的殺傷性武器,時不時地還對著警衛員們請教用法。

  幸好這條街上的敵人足夠多,她們槍槍不落空。

  寧瓷忍不住露出微笑。

  像是一個開端,槍聲從基地各處打響,基地內的武器庫失去了權限,任何人都可以去裡面拿出武器。

  零零碎碎的人加入戰鬥,她們的精神力讓她們熟悉戰局,她們勇於和仿生人作戰,也不懼與維護基地的類人抗爭。

  一道道精神力湧入寧瓷,加入寧瓷。

  希零默默地看著她們,看著這些牽絆著她的孩子。

  她們一個個脫離她的掌控,從她的洗腦中醒來,她們睜開眼看這個世界,她們手拉手奏響戰歌。

  希零睜開蒼老的眼睛,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嘆息。

  這是真正的,唯一的一次機會。

  一輛永不停歇的列車只有一次停下的機會。

  心臟監護儀裡,波動的心電圖逐漸變成一條筆直的線。

  風吹開了迷霧,那些纏繞著的精神力絲線頃刻間散去了。

  更多的人真正的睜開了眼,她們茫然地看這個世界,或早或晚地加入寧瓷。

  她不會一個人對抗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會和她在一起,她們撥亂反正!

  百人,千人,萬人!

  寧瓷的精神力領域前所未有的龐大浩瀚,她的領域一路擴張,籠罩了整個基地和荒漠。

  趙玟立刻感應到了基地內傳來的信息。

  「成了。」她說。

  「恐怕還不成。」李經理表情嚴肅地說,她是從另一邊急匆匆趕過來的,身上沾滿血跡。

  「風裡希瘋了,它要把所有人都炸死。」

  導彈。

  寧瓷站在街道上,面前的仿生人都已經被她用精神力摧毀了芯片。

  她冷靜地站在原地消化趙玟剛剛傳達過來的新消息。

  風裡希的意識消失了,但它的底層邏輯並沒有消失。

  它是不想著自己進化了,可在它徹底毀滅之前,它依然執行人類進化的計劃。

  殺掉普通人,增加類人,這就是它的計劃。

  或許是戰爭讓類人死傷慘重,又或許是即將毀滅讓它陷入瘋狂,又或許是它把導彈權限轉移到備份機房,它炸掉第四小區的那一天就在籌謀此刻。

  該怎麼讓風裡希停止導彈發射的流程,炸掉機房會讓程序停止嗎。

  冷汗從寧瓷額頭滴落,誰也不知道發射流程進展到哪一步了,還需要多久。

  「為了人類的進化。」

  寧瓷的領域之內,幾乎所有的類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風裡希。」寧瓷高聲說,「停止發射導彈,否則我會殺掉所有覺醒了精神力的人。」

  這才是希零抗衡風裡希的最終殺手鐧,所有類人的生命在她一念之間,風裡希的底層邏輯被她鎖死。

  為了人類的進化,風裡希必須妥協。

  現在殺手鐧到了寧瓷手中,絕處逢生,她幾乎要放聲大笑!

  「停止發射!」

  荒漠裡打開的軍事基地,那些正待發射的導彈緩緩收回。

  寧瓷拖著腳步,這一次沒有任何人和事可以阻攔她。

  她在經過的地方留下滿地血跡,身上的血凝固發黑。

  她在眾人的目光下打開風裡希的機房。

  「操控我。」

  風裡希的機房屏幕上閃爍著這句話。

  「你是真心的,還是騙我?」

  寧瓷滿不在乎地說著,她打開機房的門,如法炮制地把黑匣子丟進去,然後關門。

  「BOOM!」她輕聲說。

  一切都結束了。

  每一個女人的努力都缺一不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8 11:54 PM

番外一

  新城綠洲,行政服務中心。

  居民身份登記窗口裡的登記員單指無力地敲打著鍵盤,大廳裡烏央烏央擠滿了人。

  一年前,第一基地成功解放以後,第三、四基地在經歷一段時間的混亂後也先後解放。

  第三基地在這之後立刻公布了十年拆遷計劃,宣布新成立的軍部將會分批護送第三基地的居民轉移至新城。

  是的,新城。

  人類聚集地不再以基地和遺跡命名,而是統一稱為新城。第三基地更名為暴富,第四基地更名為綠洲,其餘被收編的遺跡也有了新的名字。

  新城暴富,名字很直接地表達了管理層對於群眾的熱切呼喚。

  快點搬家吧!你暴富,我拆遷,我們共享美好的明天。

  「大妹子,你能幫我選一個吉利一點的身份證號碼不?」從暴富來的大姐幾乎要把臉伸進窗口,她熱情地眯著眼,試圖看清電腦屏幕上的大串數字。

  「不行。」連著加班一個月的窗口登記員指了指貼在玻璃窗口上的紙。

  上面用中文和拼音雙寫:用舊的身份卡換新的身份證!別的話不要說!保持安靜!

  「別的也沒什麼,我就是不想身份證號碼裡面有四。」大姐自顧自地說,「你幫我看一眼!就看一眼!要是有四你就對我眨眨眼,我這張不辦了,等會兒重新取個號。」

  「滋滋——滋滋——」激光儀器在內含芯片的卡上打上大姐的信息,一張新的綠洲身份證製作完成。

  「已經辦好了,拒絕封建迷信。」登記員拿起身份證,眼疾手快地按下了窗口按鈕。

  「下一位,請A03-1297號到26號窗口辦理業務。」

  一個穿著玩偶服的人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她殷勤地發著傳單,順便穿過人群努力地朝著電梯的方向靠近。

  「拿走拿走。」大姐推開玩偶遞過來的傳單。

  沒人認出來,寧瓷在玩具服裡鬆了口氣,她終於站到了電梯跟前。

  太不容易了!

  等電梯的人不多,行政服務中心底下三層是居民的辦事窗口,再往上則是綠洲的管理員辦公室。

  寧瓷按下8樓的按鈕。

  電梯裡有人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人偶。

  一個奇怪的人,卻有著去八樓的權限,她會是誰呢……?

  「嘶——」女人想到了一個可能,興奮地倒抽口氣。

  她透過玩偶的透氣孔,輕輕地問:「你是不是寧瓷啊?」

  電梯裡的人立刻看過來。

  寧瓷在玩偶服裡流下一滴汗,可惡,她把自己偽裝成這樣居然還能被人發現。

  外面的人已經狂熱到這種地步了嗎!

  玩偶慌亂地搖頭加擺手,女人更興奮了。

  「啊!這熟悉的搖頭頻率!您肯定就是寧瓷女士!」她激動地說。

  「叮。」

  電梯在此時恰好在二樓停靠,電梯門打開,寧瓷見狀搶先一步從縫裡擠出去,她像風一樣衝向樓梯間。

  「別跑啊寧瓷女士,我只是想要和您握個手而已!隔著衣服也行啊!!」女人高亢的聲音引來了走廊上更多人的騷動。

  「什麼,寧瓷女士來了嗎?」

  「在哪裡在哪裡,媽媽啊我居然能碰到寧瓷女士嗎!」

  「沒看到啊,可惡,這是我這個月第十二次被騙。」

  她們用目光不停地在周圍尋找可疑人士的身影。

  寧瓷飛速躲進了樓梯間,她對著樓梯嘆氣。

  自從她炸掉風裡希機房的視頻傳播開後,她就再也無法用真面目出門了。

  「已經足足一年了啊。」寧瓷扼腕,她為什麼總是逃不過爬樓梯的命運!

  她老老實實地爬上八樓,敲響了鐘平辦公室的門。

  「進。」裡面傳來鐘平秘書的聲音。

  門開了,寧瓷看到了兩鬢花白的鐘平。

  鐘平明面上已經退居二線,辦公室的裝潢看起來十分簡單,一張豬血紅的老式辦公桌上壓著一整塊玻璃。

  背後的櫃子裡則擺著一些書籍和文件資料。

  秘書自覺地退出去,給寧瓷和鐘平私人交談的空間。

  「坐。」鐘平淡淡地說。

  她沒有對寧瓷這身奇怪的打扮有任何反應,她們見面的次數不多,寧瓷的造型一次比一次奇葩。她已經免疫了。

  寧瓷看了眼椅子,懷疑自己這套臃腫的玩偶服會卡在那張標誌的椅子扶手間。

  「我站著吧。」寧瓷婉拒。

  「我這次找你過來,是想說隕合金的儀器都已經挖掘完畢了。」鐘平語氣沉靜而穩定,「風裡希雖然炸掉了實驗室,不過那些儀器都有嚴密的保護裝置,絕大部分的儀器從外表上看沒有損壞。」

  寧瓷藏在玩偶服裡的臉悄然變色。機房和實驗室都炸了,而監控裡只能看到寧瓷操控隕合金的畫面。

  她在表面上充其量是擁有一塊未失活的隕合金,鐘平特意和她說這些幹什麼?

  「那真是個好消息啊。」寧瓷鎮定地說,「失活的隕合金儀器還能用嗎?」

  鐘平突然問:「你知道隕合金的由來嗎?」

  「地殼裡挖出來的。」寧瓷回答。

  「從表面上來看,確實不錯。」鐘平淡淡地說,「在大眾的認知裡,方舟計劃帶走了部分隕合金,而綠洲計劃後期開採出的隕合金產量不足,導致科技泡沫破滅,社會陷入動蕩。」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寧瓷問。

  「從歷史上來看,隕合金產量不足是一切混亂的開端。」鐘平說,「而隕合金產量不足是必然的。」

  「因為隕金屬並不是從地殼中開採出來的,而是來自外空隕石。」

  寧瓷有點吃驚,「博物館裡果然沒實話。」

  「我們只是選擇性地說一些真話。」鐘平說,「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隕來自隕石,那麼綠洲計劃和方舟計劃之間的矛盾會越來越深。這種矛盾會逐漸轉化到對現實的不滿,對基地的不滿。」

  「那倒也是。」寧瓷附和,「但這些和隕合金儀器有什麼關係?」

  「這顆星球上不會再有新的隕合金被挖掘出來了。」鐘平別有深意地說,「人類已經接受了沒有隕合金的時代,既然已經失去,就不要再出現了。」

  科技倒退這樣的錯誤,有一次就夠買教訓。

  「那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寧瓷裝傻到底。

  「江惠在樓下錄演講稿,等會兒你下樓,她會主動來找你的。」鐘平說得很隱晦。

  寧瓷在腦子裡過了一圈,她坦然地:「我沒聽懂。」

  「江惠是今年大熱的候選人,她現在很需要你的支持。」鐘平嘆了口氣,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江惠的政治資本來源於第一基地的覺醒之戰,以她為領袖的學院派一直大力吹捧江惠的貢獻。

  不過江惠太年輕了,民眾對她有所質疑。

  「我不會干涉候選的事情。」寧瓷愛惜羽毛地說,「我又不懂政治,我不瞎操心。」

  鐘平少見的緘默。

  她意識到和寧瓷的溝通必須換種方式。

  「我不能幫你解決隕合金儀器,我來安排的話會引起有些人不必要的注意。」鐘平說,「你可以去找江惠,暗示她背後的勢力處理掉這批隕合金,而作為交換,你可以略微和江惠在民眾面前走的近一些。」

  「我……」寧瓷下意識地想拒絕。

  鐘平抬手,「聽我說完。」

  「趙玟一直給保守派提供資金支持,而你和趙玟的關係太近了。保守派和學院派都希望爭取到你,你要做的就是中立,這是最適合你的……」鐘平用手點了點腦子。

  「江惠很年輕,她現在只是學院派的一個棋子,三十歲之前是不會有機會的。你選擇她作為你和學院派之間的紐帶會很保險。但你要注意和她之間的分寸,只需要讓大家知道你和她並肩作過戰就可以了。」

  鐘平說到這個地步,背後的彎彎繞繞寧瓷依然沒有完全領會。

  權力的游戲你來我往,這只是一個開始。

  「總之就是……我要讓兩派都欠我人情,同時我還要捏住她們的把柄。」寧瓷糾結地說,「這樣我就是完全中立、自由的?」

  「本質上來說,是的。」

  「謝謝。」寧瓷真誠地說。

  從處理監控到隕合金的秘密,鐘平一直在幫她。

  「不用謝,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年底就要退休了。」鐘平說。

  她從位置上站起來,從背後的櫃子裡拿出一整套的漫畫書。

  「鐘爾……之前和我說過,你們在車上會看這個,當時她沒有帶上全套的書。」鐘平頓了頓,「你沒有看完,我幫她補上。」

  這套漫畫書有翻閱的痕跡,寧瓷猜測是鐘爾留下來的遺物。

  「謝謝。」寧瓷低聲說。

  「小區快建好了吧。」鐘平罕見地聊到了寧瓷的私生活,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點點微笑,「你很快就要如願了……過得開心一點。」

  「如果有什麼困難,你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寧瓷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已經約了趙玟過兩天面試,木薔今天從部隊裡請假休息,晚點還約了大家一起吃火鍋。在綠洲裡她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也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自大點說。

  解決掉隕合金的隱患,她現在唯一煩惱的就是自己太有名。

  --------------------------------

  大姐:親手拒絕了寧瓷發給我的傳單,後悔!

  一個小劇場:

  那是人類記載中,方舟計劃與綠洲計劃最後一次談話。

  人類的小船孤獨地在宇宙中迷航,方舟人含淚向綠洲發送最後的信號:這裡到處都是隕合金,我過的超棒的!

  海洋基地頃刻淪陷,植物在大地肆虐,綠洲人咬牙向方舟回復:這個星球沒有輻射,我們現在也超棒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9 12:08 AM

番外二

  新城綠洲,趙氏集團總部大廈。

  這是綠洲目前最高的建築,位於新城市中心,一共一百四十七層。

  新城暴富的拆遷計劃公布以後,趙玟主動與新城合作,對原居民的義肢貸款費用進行了調整。義肢公司是趙氏集團的支柱產業,趙玟用集團大半的資產換取了這棟樓。

  這無疑是非常劃算的買賣。

  趙氏集團過去一直走在鋼絲邊緣,它們的市場佔有率太高,而義肢行業又過於敏感。

  趙廷主張的虧損避禍治標不治本,現在就不一樣了,這棟樓代表著新城的友善態度,這比什麼都重要。

  寧瓷走進大廈,集團內部的員工克制又緩慢地從寧瓷身邊走過。

  她們對寧瓷出現在這裡見慣不怪,畢竟寧瓷三天兩頭就來監督小區的重建進度。

  但她們又無法完全克制心底無聲的尖叫,幾個熟悉的面孔來來回回地在寧瓷面前晃蕩。

  那可是寧瓷啊!代表著力量與智慧的勇敢光頭英雌寧瓷啊!

  王鐵錘走在寧瓷身後,把帽子和口罩捂得更嚴實一點。

  「和我走在一起,你很丟臉嗎?」寧瓷問。

  王鐵錘捏緊手裡兩張A4紙,「我王鐵錘天不怕地不怕,愛慕者的目光是我的家常便飯。」

  寧瓷:「?」

  「問題是我真的不想當保安。」王鐵錘把最後兩個字壓低,生怕有人聽到,「傳出去我會被老同行笑死。」

  她王鐵錘怎麼說也是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人物。

  「如果你能找到別的工作養活自己的話,可以。」寧瓷也不是那種掌控欲很強的人,她和善地說,「你的簡歷還沒我的抹布漂亮,能當保安都是我給你走了八百次後門爭取來的。」

  「看不上這份工作的人滾出這個星球。」

  王鐵錘:「……」

  別罵了,誰知道雇傭兵行業有生之年也會被取締啊。

  第一基地解放後新城富得流油,雖然實驗室被炸了,但基地內部的武器、農藥、植物驅散儀之類的東西依然夠新城武裝出一大批新的部隊。

  就連幾個大型新城之間都開始建設遠程空中軌交,等年底完成施工,大家出行會更方便和安全。

  明面上的雇傭兵歇菜的很快很徹底,暗地裡有一批雇傭兵則轉去從事一些黑色交易。

  王鐵錘被迫失業。

  寧瓷帶著王鐵錘走到人力資源部的會議室等待面試,這次的面試很公平,一共五十加一位候選人,她們一起爭取五個保安名額。

  競爭很激烈,王鐵錘雖然走後門,但也只是獲得了加一的候選資格,並不是直接獲得保安名額。

  嗯......

  別說王鐵錘了,寧瓷也要親自面試,順利通過才能有工作。

  「下一位面試者,寧瓷。」

  寧瓷聞言拿起自己的簡歷,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面試用的會議室。

  會議室裡擺著一張長桌,一邊是三個表情嚴肅的面試官,另一邊擺著一張簡單的黑椅子。

  寧瓷自覺在椅子上坐下,右邊的面試官看了眼沒有順手關上的會議室門,又看了眼直接落座的寧瓷,俐落又痛心地在紙上打了兩個叉。

  「請你先做個自我介紹。」中間的面試官說。

  「我叫寧瓷,女,三十三歲。」寧瓷自然地說,「曾經從事過保安、雇傭兵、臥底等職業。熟練掌握趙氏集團的員工守則,對貴公司有一定的了解,掌握保安必備的各項技能。」

  「你的簡歷很優秀。」面試官放下簡歷,「你為什麼選擇我們公司呢?」

  寧瓷:「……因為我上一份工作就在你們公司,你們的退休待遇很不錯。」

  「嗯。」面試官點點頭,「那你覺得,你和其他的面試者相比,你有什麼優勢呢?」

  寧瓷:「?」

  「咳。」左邊的面試官咳了一聲,「下個問題。你期望的薪資是多少?」

  「這個問題我來問吧。」趙玟推開會議室的門,她剛結束掉一個會議,是從樓上跑下來的。

  中間的面試官自覺讓座。

  「我期望的薪資,當然是越高越好,月入過萬我也不拒絕。」寧瓷笑著獅子大開口。

  趙玟聞言鬆了口氣,「保安的崗位我能給你開五千,年底三薪,包吃包住。」

  「想當年我們風雨同舟,你曾經還是一隻小烏龜的時候……」

  三個面試官專業的臉上毫無波瀾,只有瞳孔出賣了她們的震驚。

  「六千!」趙玟立刻打斷了寧瓷。

  「我們患難與共,還記得在炸雞工廠裡……」

  「八千!」趙玟義正言辭地說。

  「唉……」寧瓷嘆氣,「鐵錘也來了,她還等著你親自面試呢。」

  「一萬,不能再多了。」趙玟臉色鐵青,坐立不安。

  「每年漲薪百分之十?」寧瓷睜大眼睛,「謝謝老板。」

  「……你這是在破壞集團的工資體系。」億貧如洗的趙玟無力掙扎,「不要再開條件了,我走還不行嗎。」

  她匆匆起身。

  「王鐵錘就在這個門外。」寧瓷好心提醒。

  趙玟推門的手一停,她同手同腳地走到會議室另一邊推門離開。

  三個面試官眼觀鼻鼻觀心,在心裡默默給王鐵錘標紅。

  高危人物,重點考察。

  寧瓷順利結束面試,半個小時後面試輪到王鐵錘。

  「加油!」月入過萬的寧瓷拍了拍自己寶貝徒兒的肩膀鼓勵道。

  「我一定會得到這份工作的!」

  王鐵錘看到那些垂頭喪氣的面試者一個一個離開,心裡的抗拒逐漸轉變成熊熊燃燒的勝負欲。

  區區小保安的工作,她分分鐘拿下這個鐵飯碗。

  「有志氣!千萬別丟師媎的臉!」寧瓷欣慰。

  幾分鐘以後,王鐵錘被面試官懟得差點縮到桌底,她自閉地靠在椅子上。

  「你認為,你比別的面試者強在什麼地方?」面試官毫不留情地開口。

  「我……」王鐵錘神智不清,稀裡糊塗地說,「便宜?」

  「……?」也不是不可以。

  「很好,你通過了。」面試官心花怒放。

  「滴,R-3部隊,一級兵木薔武器已歸位。」

  武器艙自動掃描木薔歸還的槍支和剩餘彈藥,它發出冰冷的提示音。

  「獨立款植物驅散儀檢查無損壞,已歸位。」

  「特級治癒藥劑三支,未使用,已歸位。」

  「韌性防傷口繃帶半卷,已歸位。」

  「未檢測到植物人體徵,通過。」

  木薔一一把部隊裡發下來的物資歸還,這是進城必要的流程。

  新城過關的手續很復雜,因為城裡植物與植物人絕跡,所以不再允許城內的居民私自持有殺傷性武器。就連木薔這樣的部隊兵也一樣,她只有跟著部隊出城時才會分配到裝備。

  「唉,累死了。」旁邊的兵友鬆鬆肩膀,「總算是回城了,還是城裡好啊。」

  「一會兒約個飯不?」兵友對木薔說,「天天營養液,我都快失去做人的感覺了。」

  「今天不約。」木薔把自己的小腿卸下來,放到水龍頭下沖洗,「晚上約了人吃火鍋,改天吧。」

  「行吧……」兵友遺憾地砸砸嘴,「我也想吃火鍋……啥家庭啊還能吃火鍋……」

  木薔甩甩金屬小腿上的水珠,把洗乾淨的小腿安裝好。

  「走咯,改天見。」她愉悅地揮揮手。

  丁香開著破越野車在外面等她。

  坑坑窪窪的越野車塗成了奶白色,上面用藍色的字寫著「丁香雜貨鋪送貨上門,有意請聯絡……」

  木薔開門上車,熟練地調副駕駛的座位,順便吐槽丁香的審美。

  「三十多歲的人了,你還把車塗成這種卡通色系,噫~」

  「坐穩,繫安全帶。」丁香笑眯眯地說,「小寧搬新家的大喜日子,我不和你計較。」

  「她把保安亭買下來了?」木薔震驚地問。

  「買房政策還沒有出來吧?」丁香說,「我只是說小寧把保安亭當成自己的家……」

  越野車在新城的街道裡穿行。

  這裡的新建築與老建築穿插在同一條街上,指示牌上寫著一些勸大家盡快搬家的標語。街道倒是剛整修過,路面十分平整。

  木薔把車窗搖下來,從車裡摸出來一包煙,她給自己點上。

  「五毛。」丁香說。

  「記賬上。」木薔吐出一口煙,「部隊的工資還沒發,窮。」

  越野車停在新建好的和平小區門口。

  「這小區……和我想的怎麼不太一樣?」木薔瞪大眼睛,「這是什麼風格?復古風?末世風?」

  眼前的小區又新又舊。

  它的建築材料是新的,小區的地面乾淨整潔,尚未有業主入住。

  它的外表看起來是舊的,剛建好的樓房頂部東一塊西一塊地塗著防水材料,樓房外部加裝著透明的觀光電梯。

  「說來話長。」丁香下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火鍋食材,「我第一次看到也覺得很奇怪。」

  寧瓷的原話是小區要一比一復刻重建,於是趙氏集團在向基地申請建築備案的時候,是按照小區被炸前的模樣一比一提交的方案。

  這離譜的操作等趙玟回來時已經來不及挽回了,她只能在保安亭上下點功夫。

  寧瓷站在三層小樓前迎接自己的朋友。

  「你管這叫保安亭?」木薔看著小別墅破防了,「亭?」

  眼前的三層小別墅氣派中帶著含蓄,和小區格格不入,某些人的偏愛簡直離譜。

  「別聊了,快點上來恰飯。」王鐵錘從二樓探出一個頭,「沒有聞到這該死的鴛鴦鍋的香氣嗎?」

  「來了來了。」寧瓷接過丁香帶的食材,「來就來唄,還帶什麼禮物。」

  空著手的木薔:「……」

  她掏遍全身,悲哀地發現自己只有一條機械腿還算值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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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瓷:倒也不必如此大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9 09:24 AM

番外三

  鴛鴦鍋裡咕嘟咕嘟煮著食材,食物的香氣在屋子裡彌漫。

  「撒尿牛丸、蟹柳棒、雞肉丸……」丁香拿著一雙長筷子往鍋裡下食材。

  木薔一一分辨著桌子上的蔬菜,「娃娃菜,通過,香菇……待定吧,這個不敢吃。」

  她嚴謹地把香菇放到一旁。

  「高溫一煮,啥都能吃!」王鐵錘不甘心地把香菇挪回來,「你看看這可愛的小菇菇,我不吃它我才會變異。」

  「……」木薔扭頭問寧瓷,「你家還有鍋嗎,能不能單獨給老王一口鍋。」

  要毒就毒她一個。

  寧瓷搖搖頭。

  她還沒有正式搬到保安亭,這裡的東西不是很齊全,鍋碗瓢盆是有的,但多餘的電煮鍋沒有。

  「想當年,某人還是我的小粉絲。」王鐵錘沉痛地說,「和偶像一起吃火鍋,你這是什麼態度。」

  木薔木著臉說:「你的舌頭不是假的嗎?你吃火鍋能吃出什麼味道。」

  「香菇的味道。」王鐵錘捏起一朵香菇,試圖把它下鍋。

  「差不多得了,我新家不想出命案。」寧瓷在桌子下踩了王鐵錘一腳,把香菇搶回來遠遠放到一旁。

  「嗷——」王鐵錘超大聲地慘叫,丁香在旁邊不聲不響地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各色的丸子在煮開的鍋底裡起起伏伏,木薔把安全的蔬菜下到清湯鍋裡,寧瓷從儲藏室抱了一箱啤酒出來。

  「大家明天都沒什麼安排吧?」寧瓷用刀背一連起了七瓶酒蓋。

  「沒有。」王鐵錘自覺遞出自己的啤酒杯,「你忘了,我和你的上班時間是一樣的。」

  王鐵錘和寧瓷一起通過的面試,她們以後將一起攜手守護和平小區。

  「我現在自由得很。」丁香給自己杯子裡加了兩塊冰,「雜貨鋪生意最近不是很好,明天可以不開門。」

  寧瓷給丁香滿上,「需要我給你打點廣告嗎?」

  「……現在還不用。」丁香想了想自己店裡那些假冒偽劣產品,惜命地婉拒了寧瓷的好意。

  敢砸了寧瓷的招牌,她會被憤怒的綠洲人撕碎的,她這種生意還是低調點好。

  「我這次有七天的長假。」木薔接著說,「不醉不歸。」

  四個啤酒杯碰在一起,金黃的酒液散發著麥草的香氣。

  酒過三巡,幾個人醉醺醺地靠在椅子上,腦子逐漸變得遲鈍起來。

  「媽媽,我當兵了。」木薔熱情地抱著王鐵錘,「媽媽,你的胳膊還是這麼有肌肉。」

  「私嗎?」王鐵錘大著舌頭說,「當兵好啊,當兵比當保安好!」

  寧瓷一臉茫然地加入話題,「錘啊,你什麼時候當媽媽了,怎麼不告訴我呢。」

  她搖晃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去給你的小孩找點禮物,她多大了?」

  「十八歲!」木薔迷迷瞪瞪地說,「謝謝阿姨!」

  丁香憤怒了,「你找到媽媽怎麼不告訴我?我還是不是你的好姐妹了?啊!」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王鐵錘拍著木薔的腦袋,木薔一米八的大高個委委屈屈地縮在她懷裡,姿勢很別扭,表情很幸福。

  「我有孩子了。」王鐵錘臉上浮現扭捏的紅暈,隨後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她低頭,「不對,我神馬時候有這麼大的孩子了?」

  「媽媽。」木薔臉上唰的沖下兩道眼淚。

  「……誒。」王鐵錘硬著頭皮說。

  「你要當姥姥了!」木薔用手比比劃劃,「我收養了三個小孩兒,她們現在這麼高。」

  木薔比了比高度,然後手往上抬了抬,「等她們長到這麼高,就能接出來和我一起生活了。」

  王鐵錘的大腦又被酒精佔據了,一會兒姥姥一會兒媽媽的,她下意識地說:「好啊,好啊。」

  「媽媽,我好窮啊。」木薔抱著王鐵錘的胳膊痛哭,「養小孩怎麼這麼貴嗚嗚嗚,部隊裡的補貼什麼時候下來啊,窮的揭不開鍋了嗚嗚嗚。」

  「薔啊,別擔心。」丁香拍桌子,「火鍋湯底你帶回去,還能吃幾頓。」

  桌上的鴛鴦鍋沒有斷電,湯底幾乎燒乾,鍋底翻著小泡泡,幾個沒吃完的丸子被紅油鍋底浸成深色。

  「謝謝,你人真好。」木薔感動地說。

  王鐵錘把木薔從自己懷裡推開,她站起來,「我去辦點事。」

  木薔不依不饒地拉住她的手,「媽媽?」

  「噓。」王鐵錘警惕地左右看了眼,「我正在被人追殺,風緊,以後聯繫。」

  王鐵錘小跑著,和寧瓷擦肩而過。

  「你去哪兒?」寧瓷抱著一堆漫畫書奇怪地問。

  「廁所在哪裡?」王鐵錘跳著腳。

  寧瓷給王鐵錘指了指方向,她抱著漫畫書回到餐廳。

  「嘩啦。」漫畫書全灑在地上。

  「好多書,小鐘喜歡。」丁香聽到動靜,低頭說。

  寧瓷看著這一大堆書,已經忘記自己拿這些書過來的本意了。

  「對,小鐘喜歡。」她拿起一本書,「那我……燒給她!」

  寧瓷踉蹌著走向廚房,打開灶台上的火。

  藍色的火苗跳躍,寧瓷手裡的漫畫書緩慢地靠近。

  丁香在座位上一個激靈,「等等!」

  寧瓷猛地縮回手,兩個人心有靈犀地同時說:「燒了她的絕版漫畫書,小鐘做鬼都不會放過我們的。」

  寧瓷老老實實地把散落一地的漫畫書收拾好,按照排序一一整理。

  「你找個保險箱鎖起來吧。」丁香的酒嚇醒了一大半,她心有戚戚地說,「別什麼時候真給燒了……」

  「明天我去買一個。」寧瓷鄭重地點頭。

  王鐵錘鬼鬼祟祟地摸回餐廳,用木薔的衣服擦乾手上的水珠。

  「師媎,有人在追殺我。」她低聲說。

  「哪有?」寧瓷面色詭異,整個別墅只有她們四個人,難不成是鐘爾的魂來了……來的還挺快的。

  寧瓷想著鐘爾,去客廳裡摸出三炷香給她點上。

  「小鐘,安息吧。」她虔誠地把香硬生生插進地板。

  「咚。」王鐵錘一個倒蔥栽倒在地上。

  「快快請起。」木薔拉扯著她,「媽媽,小鐘吃不消你這麼大的禮……」

  全場唯一醒了酒的丁香用手抹了把臉,感覺自己格格不入。

  「算了,再喝一點。」她又給自己倒上酒。

  「我好睏。」木薔打了個哈欠,傳染一樣,幾個人此起彼伏地打起哈欠。

  「睏了就在這裡睡吧。」寧瓷撓撓頭,從臥室裡搬出兩床被子,往地上一扔,「打地鋪!」

  「為什麼不能睡你的床……?」王鐵錘探頭探腦,「你的床看起來好軟,好大。」

  「因為我不是霸道總裁?」寧瓷說,「我沒有五百坪的大床,我只有一米八的床,睡不了四個醉鬼。」

  「好吧……」王鐵錘可惜地說。

  丁香把寧瓷抱出來的被子和墊子整理了一下,鋪在客廳。

  木薔頭一低,埋進了被窩。

  「脫鞋……算了。」丁香看著木薔長出一截,掛在外面的腿。

  王鐵錘自覺地解開鞋帶。

  「等等……」寧瓷本能地阻止她,「你先去洗腳。」

  「我昨天洗過了。」王鐵錘委屈地說,「我是一個愛乾淨的女人。」

  她憤怒地脫掉鞋子,然後憤怒地說:「爹的,誰的腳這麼臭!」

  木薔窒息地用枕頭埋住了臉,丁香遠遠到窗邊開窗透氣。

  寧瓷在王鐵錘頭上一個暴擊,「當然是你啊,心裡沒點數嗎!快去洗腳!不然把你從二樓丟下去。」

  「好吧……」王鐵錘抱著自己的腳聞了聞,「還真的是我。」

  好不容易折騰完,四個人擁擠地縮在一起,一床被子被左右拉扯,繃得緊緊的,中間漏著風。

  「隊長,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寧瓷閉著眼說。

  「什麼問題?」丁香嚴肅地問。

  「有點冒昧。」寧瓷打了個預防針,「我想知道母樹到底吃了你什麼器官?」

  怎麼大家都有顯著的缺憾,丁香看起來完好無損。

  「……」丁香嘆氣,「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我真的挺好奇的。」寧瓷說。

  丁香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王鐵錘,又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木薔。

  她貼到寧瓷耳邊輕輕告訴她答案:「我的腳趾甲。」

  寧瓷足足愣了十分鐘。

  「你知道為什麼我的仇家很多嗎?」丁香悄悄說,「每一個知道我這個秘密的人,都很生氣……她們羨慕我。」

  寧瓷:「……」

  「唉。」丁香嘆氣,「其實沒有腳趾甲也很不方便的。」

  寧瓷想到自己花好幾萬植的假髮,忍不住一腳把丁香踹出被窩。

  「很難不恨你。」

  幾天後的早晨五點,日出。

  今天是寧瓷新崗位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她從鬆軟的大床上爬起來,利索地洗漱後走到一樓。

  別墅的一樓連接著保安亭,寧瓷簡單地欣賞了一下保安亭裡空空的牆面。

  希望不久以後,這裡能填滿錦旗。

  她背著手拉起保安亭遮光用的百葉窗,陽光灑在她的新頭髮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新來的業主大包小包地背著行李,她站在保安亭外對寧瓷示意,「大姐,開一下桿子。」

  「滴。」寧瓷按下了手裡的遙控器。

  業主道了聲謝,帶著行李穿過小區。

  寧瓷悄然鬆了口氣,沒被認出來!

  她就知道大家都是靠光頭認人的,寧瓷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嘿嘿笑出聲。

  「接下來繼續請欣賞單口說書,寧瓷大戰風裡希。」七彩頭髮誤觸到機關,它自動叭叭道:「接上回書說道,只見那智障機器人風裡希大喝一聲,『寧瓷,不如我們重新來過』。」

  「寧瓷大英雌不閃不避,冷哼一聲『狗賊風裡希,休得胡言』。」

  「……」寧瓷拽了拽自己的頭髮,摸出厚厚一本說明書,「要死了,這怎麼關啊?」

  「你好,開一下門。」新業主敲了敲保安亭的玻璃。

  「等一下等一下。」寧瓷手忙腳亂地在自己頭上亂摸。

  「嘀哩嘀哩噠噠~」另一搓頭毛唱起歌,一搓頭毛閃閃發光,小小的保安亭裡光芒萬丈。

  七彩鐳射光透過玻璃照在業主臉上,業主緩緩鼓掌:「好賽博的頭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9 09:36 AM

番外四

  烈日當空,天空呈現寡淡的慘白色。

  山脈上連綿著灰黑色的矮屋,屋簷高高翹起,日頭一曬,黑色的磚瓦反射著令人目眩的深重。

  一群白衣少年在回廊下練劍,她們手持著木劍,目不斜視地對著空氣一戳一刺,動作整齊劃一。

  算玲琅捧著木托盤,從這群帶著煞氣的少年前經過。

  「寧刺。」她停在門外三步遠的位置喊道。

  寧瓷穿著一身白色的寢衣,她大剌剌地給軍師開門。

  「怎麼是你親自送。」寧瓷側身,請軍師進屋。

  木托盤上疊著一套純白的袍子,緞子上如水般流過銀光。

  寧瓷眼睛往旁邊一瞟,托盤上還壓著三枚質地極好的玉佩,一套金燦燦的頭飾。

  寧瓷見狀微微皺眉,「怎麼是這套?」

  組織裡的刺客衣物一向簡樸,人人都是方便行動的純色窄袖皂袍,沒道理就她這麼奢侈。

  「這套不好嗎?」算玲琅微笑,「很貴的。」

  江南的三位繡娘連連繡了百日才完工,上好的真絲裡摻著極細極細的銀線,穿起來透氣又輕便,布料卻不顯得浮躁。

  「你送我的?」寧瓷從托盤上拾起一枚玉佩,對著外頭的日光品它的成色。

  她分不出玉的好壞與坑種,但能看出玉佩溫潤透光,價值不菲。這樣的玉佩還是三枚,和玉佩比起來,那套沉甸甸的金飾都算不上什麼了。

  「嗯。」算玲琅沒有多說,只是把托盤一擱,自己在寧瓷屋裡的塌子上坐下。

  她一手托著腮,「你餓不餓?讓人給你送點吃的吧?」

  寧瓷每日兩餐,現在是正午,不是她正常進食的時間,但鬼使神差的,她點了點頭,「好啊。」

  算玲琅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你先換衣服,我去讓人給你送過來。」

  她走到廊下,隨手招了個婢女去取食,再轉身回屋的時候,寧瓷已經換好衣服了。

  「不習慣。」寧瓷扭著身體,別別扭扭地整理著身上復雜的衣服。

  她出任務的時候不是沒穿過這種富麗的袍子,她不止一次穿著這樣累贅的衣服殺人。

  可在組織裡,寧瓷還是第一次這麼穿,心裡有種格格不入的難受。

  「嗯……確實不太合適。」算玲琅抬手幫寧瓷撫平後背的衣褶,強調,「很貴,你將就著穿一天吧。」

  這是大寶劍裡第一次有刺客金盆洗手,為了迎接這難得一見的喜事,上上下下都做足了準備,就連金盆都是特意打的,用料無比厚實。

  作為儀式的主人,寧瓷必須對此展現足夠的重視才行。

  「好吧。」寧瓷乾巴巴地說。

  馬上要退休了,但是還沒有退休,她得服從組織的安排。

  算玲琅壓著寧瓷在塌子上坐下,一手拿著頭飾在寧瓷頭上比比劃劃。

  「我不要這個。」寧瓷靈活地一閃,拒絕了黃金頭飾。

  「玉佩我也不要。」寧瓷說,「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吧。」

  「……」算玲琅暗自深呼吸,「我只是借你佩戴一天,並沒有要送你的意思。」

  「那我就更不要了。」寧瓷搖頭,「我不喜歡這些金啊玉啊,今天是我退休的日子,樸素一點就好。」

  她目光掃向窗外的竹林,飛出去折了一支細細的竹子。

  「你看,這多適合我。」寧瓷喜滋滋地用竹子把頭髮一盤。

  「是不是簡單了點?」算玲琅眼神裡帶著寧瓷看不懂的復雜,「你再考慮一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後悔?我怎麼會後悔?」寧瓷奇怪地說,「我穿得太素了嗎?」

  重工的袍子舉手投足間流光璀璨,和樸素實在是沾不上邊。

  「你的腰間是不是空了點?」算玲琅拿起一枚玉佩,試圖推銷。

  「好像是有點。」寧瓷低頭看了看,回心轉意道:「那我就戴兩個香囊吧!」

  算玲琅:「……」

  香囊能值幾個錢?

  「你開心就好。」算玲琅閉目,硬邦邦地說。

  「你今天怎麼神神叨叨的?」寧瓷說,「你又給我算卦了?卦相如何?」

  算玲琅想了想剛卜的那卦,「大吉。」

  那個新世界會比這裡更適合寧瓷生活,就是略微……窮了點。

  「好耶。」寧瓷小小地歡呼一聲。

  算玲琅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大寶劍一向如此,教人習武,就不會再教人動腦;教了動腦的,絕不許再習武。

  算玲琅捏了捏自己瘦弱的胳膊,弱不經風的腿。

  寧瓷這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有著舉世無雙的武力,足以面對一切危機,她還有著自成一派的腦子,永遠清楚自己要想的是什麼。

  最鋒利的長矛和最堅固的盾結合,足以讓她在任何地方都好好活著。

  門外的婢女拎著食屜走近,寧瓷一個挺身坐起,深深吸了一口,「饅頭……還有一碟小榨菜。」

  「吃飽點。」算玲琅眉間顯出無奈,她拍了拍寧瓷的肩起身告退,「晚點見。」

  從寧瓷居住的刺客苑到算玲琅住的北苑,中間由一條青石鋪的小路連接。

  算玲琅沒有踏上這條慣走的小路,而是半途折去了李長老的駐石居。

  這裡的高爐常年不停火,一走進院落,撲面一股熱氣。

  「鐺——鐺——」

  李長老穿著無袖的褂子,正在奮力錘打著手裡的鐵料。

  算玲琅抄著袖子,耐心地等了半盞茶的功夫。

  「鐺——鐺——」

  李長老敲完最後一下,渾身汗水亮晶晶的。

  「今天就是你算好的日子?」他終於肯轉身看向算玲琅。

  「是。」算玲琅面無表情地掏了掏耳朵,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耳朵差點聾了。

  「寧瓷今天會……就地飛升?」李長老咧嘴一笑,很不相信地從鼻子裡哼氣。

  「你說這話騙騙三歲小孩罷了。」他搖搖頭,自顧自道,「想騙我,沒門。」

  「是真是假,一見便知。」算玲琅好整以暇地說。

  李長老斜著眼,「你幾句話就想騙我去參加那個什麼儀式?肯定有詐!」

  「愛看不看。」算玲琅斂了袖子轉身就走。

  「喂!你不多說兩句?」李長老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隨你。」算玲琅頭也不回地一揮手,走得很瀟灑。

  「可惡。」李長老留在原地一皺眉,被狠狠拿捏,「來人啊,收拾家夥!」

  他倒要看看算玲琅搞什麼花頭。

  下午,吉時。

  日頭曬得更足了,金盆裡的水反射著光斑,那一點光斑在水裡不停游動。

  寧瓷穿著裡三層外三層的衣服,再透氣的布料也不頂用,她眉毛皺得蚯蚓似的,苦著臉,「什麼吉時,軍師也有失算的時候。」

  算玲琅眼也不眨地盯著水裡那點光斑,手指掐算著時間。

  「咳。」算玲琅咳了一聲,罕見地有些緊張,「吉時到——」

  隨著她話音落下,寧瓷立刻端正了態度,收斂起臉上的表情。

  寧瓷站在金盆的正前方,在她身後分別站著兩排長老,一左一右領頭的是安長老和李長老。

  安長老面色詭異地抱著袖子,李長老眯著眼睛,強耐著性子等待。

  如果算玲琅和寧瓷騙了他……就算寧瓷攔著,他也要暴揍算玲琅一頓。

  寧瓷背對著他們一無所知地念著稿子。

  她抑揚頓挫地歌頌了大寶劍的養育之恩,教導之德,細數自己過往的貢獻,追憶曾經的榮光。

  算玲琅輕輕敲了下自己的胳膊,這是她和寧瓷提前約好的暗號。

  一旦她敲胳膊,就意味著寧瓷念的慢了,需要提速。

  天上一絲雲也不見,天氣熱得詭異。

  耀眼的金光灑在金盆的水面上,寧瓷被光斑晃了一下眼睛。

  她後面要念什麼來著。

  略一走神的功夫,一道疾風從她背後襲來,寧瓷心下一驚,本能地反手一抓。

  「呲啦——」來人的衣袍被她扯下。

  與此同時天光大作,一道直直的光束從天而降,恰好將寧瓷全身攏住。

  她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最後一眼,是那厚重的金盆反出的寶光。

  寧瓷原地消失了。

  安長老手裡的匕首撲了個空,他一臉的悲愴還沒來得及收起,面上浮現出驚愕的表情。

  兩種情緒在他那張臉上交織扭曲,他維持著滑稽的動作,手裡的匕首寒光熠熠。

  「……」李長老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的年紀不小了,但眼睛還沒花。

  剛剛那麼大一個活人,唰一下就不見了?寧瓷的輕功如此厲害麼……不對,這世上有如此厲害的輕功嗎?簡直聞所未聞。

  舉行儀式的高台上安靜無聲,高台下的眾人尚未察覺高台上的異常。

  「拿下安天和!」算玲琅趁機怒喝一聲。

  安長老一驚,李長老已經一把將他推倒在地。

  「太神奇了,我先抓個人揍一頓再說。」李長老難掩激動地說。

  安長老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李長老一擼袖子,露出沙包大的拳頭,迎面一拳。

  「嘭——」

  安長老被一拳揍得頭暈目眩,就算知曉其中有詐,他也來不及反應了。

  鋪天蓋地的拳頭根本不帶停的,一拳一拳接連奪走他開口辯解的機會。

  算玲琅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比陽光燦爛。

  「嘭嘭嘭嘭。」安長老像塊廢鐵般被反復捶打。

  高台上的長老們面露不忍,嘴唇動了動。

  算玲琅的眼神在幾個長老臉上一掃,「咳,天現異象——」

  她能占會卜,一向是大寶劍的共識。

  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們忽視了背景裡挨揍的安長老,目光炯炯地盯著算玲琅。

  「寧刺原地飛升,實乃幸事。」算玲琅一句話給寧瓷的消失定了性。

  長老目光有一瞬間的懷疑……古往今來,從沒聽說過刺客飛升。

  「暈了。」李長老把手裡的安長老隨手一丟,站到了算玲琅身後。

  長老們沉默片刻,吶吶地附和,「說的極是。」

  「安天和當眾殘害同門,有目共睹。」算玲琅撿起地上那把安長老的匕首,狠狠往安長老心口一紮。

  她沒有殺人的經驗,匕首被肋骨別了一下,沒有紮進心臟。

  安長老抽搐,勉強睜開眼。

  「嘭——」李長老又補了一拳。

  其餘長老眼角一抽,忍不住:「是不是要查個仔細。」

  「喀啦。」算玲琅手的匕首艱難地紮進了安長老的心臟,她手上沾上滾熱的血。

  「天命如此,不必再查。」她淡淡地說完,起身,順手把手上的血抹在裙子上。

  「啪啪啪。」李長老一臉信服地帶頭鼓掌。

  算玲琅的卦真神了。

  高台上眾位長老面面相覷,無人出聲。

  安長老的血逐漸在高台上蔓延,看著李長老那張智商不高明顯被騙得團團轉的臉,一股淡淡的直覺在眾人心裡浮現。

  大寶劍的天,從今天起,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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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9 09:46 AM

番外五

  皮包骨頭的老驢顛顛地拉著車,車上載著四五個衣不蔽體渾身沾滿黃泥的髒小孩。

  寧慈的兩條小短腿垂在驢車邊緣一晃一晃。

  駕車的是個中年男子,穿著還算乾淨,只是衣擺上沾了幾點泥。

  「嘿嘿。」他剔剔牙,捲起的袖子下露出扎實的肌肉。

  路旁的荒草叢裡埋伏著幾個黑瘦的男子,他們眼裡投射出狼一樣的眼神,靜靜地等待著驢車靠近。

  寧慈透過毛躁雜亂的頭髮遮掩,一會兒看看傻笑的中年男人,一會兒看看埋在草地裡燈泡一樣顯眼的草包們。

  她摸著藏在衣服裡磨尖的石頭子兒,在心裡整理自己的任務目標。

  駕車的男人是大寶劍裡的陳二,他是這次任務的主執行人,身份是人牙子,任務是刺殺橋縣的張縣令。

  寧慈是這次任務裡順帶的添頭,身份是被賣的小孩兒,任務是刺殺縣令的門客徐夫子。

  這是寧慈第一次離開組織執行任務,陳二是她的上級,負責指點和監視。

  「啊啊啊啊啊啊——」頭頂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

  遠處的飛鳥一驚,撲著翅膀從樹梢裡飛起來。

  寧慈一抬頭,看到天上掉下來一個人。

  一個穿著奇怪花衣服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從天而降,她發出一連串刺耳的尖叫,隨後噗通一聲砸在了驢車正前方。

  砸起好大一蓬煙塵。

  「……」十二歲的寧慈抬頭看了看天,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天上什麼也沒有,這個女人是從哪裡掉下來的??

  「痛死我了。」趙染揉著屁股,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

  「怎麼回事……我怎麼突然……嗷!植物?!」

  趙染兩眼發直地看著道旁的荒草叢,半人高的草葉在輕輕顫動,彷彿擺動的手臂,馬上要纏繞上誰的脖頸。

  她立刻掏出了槍,對著看似無人的荒草叢「砰」一聲開槍,火舌從槍口激射而出,子彈旋轉著割裂葉片,在地上炸出一個黑色的圈。

  巨響過後是極致的安靜。

 所有人呆滯地看著趙染手裡那個小小的黑色東西……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射了一個什麼玩意兒出去?地上是被火燒了嗎?怎麼突然黑了?

  「誒?」趙染等了一分鐘,荒草依然是荒草,它無害地在原地被風吹拂,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這不是變異的植物,純粹是長得高一點的野草。

  「你是什麼人?」陳二目光凝重,悄無聲息地摸上了驢車上藏著的刀。

  「這是什麼地方?」趙染用槍對準陳二。

  黑黢黢的槍口對準陳二,寧慈清晰地聽到陳二緊張地咽了好大一口唾沫。

  這是應該的,任誰見了這樣恐怖的東西,又被其對準,都會升起一種直面死亡的恐懼。

  「橋縣外,大荒山山腳……」陳二老老實實地回答。

  完全陌生的地名,完全陌生的環境。

  趙染收起槍,皺眉打量著周遭的一切,她的目光劃過陳二身上的衣服,再劃過那輛簡陋的驢車,驢車上幾個臭不拉幾的小孩兒。

  趙染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她穿越到古代了。

  各種電視劇、電影、文學作品在趙染腦海中閃過,順帶著自動配上了《好運來》的BGM。

  她,趙染,天命之人!

  重來一世,她要帶領人類避開該死的核輻射,走向嶄新的未來。

  「勞駕,那個什麼縣怎麼走?」趙染問。

  這裡荒山野嶺的,她得先找個有人的地方落腳,免得大業未成餓死中途。

  趙染的眼神大咧咧地看向驢車。

  瘦弱的老驢在原地憤怒地刨了刨蹄子。

  陳二看懂了趙染的暗示,他眼裡精光閃爍,開口試探道:「姑娘……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搭我們的車同路。」

  「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一槍在手天下我有的趙染心大地朝著驢車靠近。

  陳二下了車,看著趙染笨拙地爬上驢車。

  很明顯,這個女人沒有武功,唯一需要防備的就是她手裡那個東西。

  少了一個陳二,多了一個趙染,老驢吭哧吭哧地拉著車。

  陳二跟在驢車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趙染說話。

  「我是做什麼的?」陳二在心裡暗暗籌謀著綁架計劃,嘴上隨意地應付著,「我帶幾個孩子去城裡,給她們找找好人家。」

  「啊……」趙染聞言瞅了眼身邊幾個小孩兒,「是人口買賣啊。」

  這在古代是合法的嗎?趙染心想。

  趙染一邊打量著陳二的五官輪廓,一邊仔細地瞧著驢車上瑟縮的幾個小孩兒。

  這些小孩兒一個賽一個的瘦弱,露在外面的胳膊細的像根竹竿。

  真可憐啊。趙染唏噓。

  她目光掃過最後一個小女孩……

  等等,怎麼看起來有點熟悉。

  趙染不由看得更加仔細,這眼熟的眼睛、鼻子、嘴巴。

  「寧寶?」她不是很確定地說。

  「什麼?」陳二沒有聽清楚。

  「你是寧瓷嗎?」趙染湊到寧慈面前,越看越像,「嘶,你就是寧瓷!」

  十二歲的寧慈和三十二歲時相比外貌大不相同,但寧瓷眼底那股淡淡的高手風範是不會變的。

  「大佬!」趙染激動地伸手,一把抱住了寧慈。

  寧慈措不及防被一個香香的女人抱進懷裡,眼神迷茫。

  「蹭——」陳二眼露凶光,從驢車裡抽出了長刀。

  「你是什麼人?」他找准時機迅速地挑飛了趙染那把槍,長刀一橫,抵在趙染的脖子上。

  「你們古代人都這麼厲害的嗎……」趙染看著被挑飛的槍,熟練地抱緊了寧慈大腿,「大佬救我。」

  十二歲的寧慈:「……?」你誰啊?你別搞我。

  陳二凶惡的眼神盯了過來,「寧慈?你背叛組織?!」

  「我沒有。」寧慈無力地反駁。

  打起來了。

  寧慈費力地和陳二過招,刀掌相接發出一聲悶響。

  「大佬,把他打趴下!」趙染在一旁興奮地握拳。

  她沒有絲毫眼力見,看不出寧慈和陳二之間的功力高低,憑借著對寧慈的絕對信任盲目樂觀。

  「我沒有背叛組織。」寧慈和陳二從車上打到車下,打得灰塵滾滾,她一邊打一邊倍感無助地解釋。

  「她都知道你的名字了,你還敢狡辯!」陳二用刀背抽向寧慈。

  寧慈和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身上疑點重重,他必然要把這兩個人帶回組織好好審問。

  思及此,他手上的力道微微一瀉。

  寧慈再有天賦也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孩,空手接白刃,自己別一不小心給她砍死了。

  這微弱的改變沒有逃過寧慈的眼睛。

  「嗖——」寧慈藏在手心的石頭飛出,磨的尖尖的角紮進陳二提刀的胳膊。

  「好耶!厲害!」趙染捧場地歡呼。

  寧慈抽空惡狠狠地瞪了趙染一眼,這到底是誰啊!

  「啪!」陳二左手借機一劈,寧慈翻了個白眼,軟塌塌地倒在地上。

  趙染的歡呼凝固在嘴邊,「寧寶——」

  「輪到你了。」陳二沉著眉,一步一步靠近趙染。

  「砰。」趙染從腰間摸出第二把槍。

  這麼近的距離,她開槍直接崩掉了陳二的胳膊,大量的血液和骨肉炸開。

  「啊啊啊啊啊。」陳二措不及防中彈,半條胳膊直接消失,劇痛在一剎那侵蝕了他的意識。

  趙染給槍上膛,她手僵硬地抬起,再次對準了陳二。

  未知之物造成的恐慌,還有斷胳膊的疼痛讓陳二喪失鬥志,他頭也不回地朝著荒草叢跑去,鮮血嘀嘀嗒嗒地跟了一路。

  「砰。」趙染對著他的背影隨便開了一槍。

  陳二跑得更快了,驢車上的小孩兒如鳥獸散,連帶著原本匍匐在草叢裡的幾個男人也一併消失。

  寧慈慢悠悠地睜開一條縫,從地上偷偷打量了趙染一眼。

  趙染抖著手正在清理自己身上沾上的血肉。

  過了一會兒,趙染扒在驢車旁乾嘔了兩聲,引得老驢生氣地撩蹶子。

  趙染吐了個乾淨,抽搐了兩下,顫動著走到裝暈的寧慈身邊。

  她先是伸手試了試寧慈的鼻息,確認她還活著以後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寧寶,我殺人了,嗚嗚嗚嗚嗚。」

  那倒也沒死吧……寧慈在心裡說。

  「嚇死個人了,古代怎麼也這麼可怕啊嗚嗚嗚 。」

  「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剛才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他說什麼背叛組織啊……」

  寧慈一動不動,趙染獨自哭了一會兒,隨後自言自語道:「寧寶你現在看起來好小啊,你也穿越了嗎?」

  「不對,你和這裡的人認識……那就是平行時空?」

  「唉,不管了,現在就我們倆相依為命浪跡天涯了。」

  趙染推了推寧慈,「不應該啊,寧寶,憑你的身體素質你也該醒了。」

  寧慈無奈地睜開眼。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吵的人。

  「你到底是誰?不老實交代我殺了你。」寧慈面無表情地說。

  趙染根本不怕,她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了兩圈,深吸一口氣,「我和你說了,你一定要信我。」

  「寧寶,我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仙女啊。」

  寧慈:「……」

  「仙女?」寧慈淩亂地重復,「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仙女?」

  趙染舉起自己的槍,「這就是我隨身攜帶的火系法器,只要我心意一動,法力無邊。

  「你也看到了,我是天上掉下來的。」趙染懇切地說。

  「你是覺得……我十二歲很好騙嗎?」寧慈強行掩飾住了內心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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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寧瓷:你是覺得我十二歲好騙是嗎?

  以後的寧瓷:仙女,確信!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9 09:57 AM

番外六

  寧慈自認為,她不是一個好騙的人。

  但趙染身上無法解釋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寧慈的世界觀搖搖欲墜。

  趙染拉著寧慈走在山林間的小路上,雙腿發軟地打著擺,手卻牢牢牽住寧慈。

  「寧寶,這裡危險,跟緊我。」趙染凝重地打量著周遭的樹木。

  束束陽光透過黑黝黝的樹枝灑下來,重重樹影隨風輕顫,多年的陰影如影隨形,眼前的小路落在她眼裡比鬼還可怕。

  寧慈:「……」

  哪裡危險了?這麼多年都是這條路好吧,不要睜著眼睛亂說。

  「出門在外,我們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特別是針對這些樹。」十二歲的寧慈徹底激發了趙染的保護欲,她內心的火焰熊熊燃燒,握緊了寧慈的小手。

  風水輪流轉,有生之年也輪到她趙染來保護大佬了!

  寧慈眼角抽動,表情無語又迷茫,她決定再觀察觀察,給仙女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觀察什麼,又在期待什麼……但寧慈如今處境尷尬,極有可能被大寶劍視為叛徒,組織暫時是回不去了,只能跟著仙女走一步看一步。

  山林的另一邊,第四小區憑空出現。

  上千人在小區裡緩緩睜開眼,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綠綠的葉子……等等,綠綠的什麼?!

  「植物!救命救命!」

  「什麼情況?基地淪陷了嗎?」

  小區裡雞飛狗跳,幼崽哭嚎。

  寧慈的腳步微微一頓,她慢吞吞地轉頭,看向了山林的另一頭。

  「怎麼了?」趙染的耳力不及寧慈,她跟著寧慈的方向看過去,只能看到大片的群鳥飛起。

  「仙女,我想去那邊看看。」寧慈試探著開口,在心底思忖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群沸聲是否和仙女有關。

  趙染作為寧慈純度高達百分百的頭號腦殘粉,聞言不假思索:「行啊,你說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她拉著寧慈大馬金刀地朝前走。

  寧慈心頭的懷疑淡去一點點。

  一般來說,這麼有底氣的人不是沒腦子,就是實力強橫無所畏懼。

  難道說仙女真的是仙女……

  二人越靠近,那亂七八糟的人聲就越明顯。

  趙染皺眉,「荒山野嶺哪來這麼多人?還哭唧尿嚎的。」

  「仙女你也不清楚嗎?」寧慈問。

  「我怎麼會知道……」趙染隨口道。

  寧慈一言難盡地瞥了一眼趙染。單從外表上看,趙染只比她大上幾歲而已,但仙女的年齡不能用外表來判斷,趙染作為仙女應該有著豐富的閱歷才對。

  怎麼現在看起來有點缺心眼呢,不應該啊。

  人聲近在耳邊,寧慈一腳踏過某道看不見的屏障,耳邊響起清脆的一聲。

  高高的建築群突然湧現在她面前,寧慈如五雷轟頂般呆住,世界觀肉眼可見地崩塌重建。

  趙染看著熟悉的小區圍牆,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抬頭往上看,透過樓房打開的窗戶,看到了無數熟悉的業主。

  「救命……怎麼都來了,這是什麼鬼熱鬧。」

  半個小時後。

  小區的業主被堵在保安亭的門外,保安亭內四人組外加一個白舸教授,五個人圍著桌子團團坐。

  「這是……小大佬?」老莫左看右看,從寧慈的眉眼裡艱難地辨認出一絲熟悉。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趙染一臉篤定地說,「寧寶的武功,我是不會認錯的。」

  鄭禮梅和白舸抱著手臂沒說話,都在靜靜地思考。

  「我們是整個小區穿越到古代了?」老莫小聲地問。

  趙染看了眼寧慈,糾正道:「是下凡。」

  「好離譜的說法,除了大佬誰會……」老莫話說一半,把沒說完的憋回肚子裡。

  十二歲的大佬也是大佬,也需要面子。

  「我讚成趙染的方案。」白舸緩緩說。

  老莫見鬼似的睜大眼睛。

  「我也讚成。」鄭禮梅說,「裝神弄鬼雖然羞恥了一點,但是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整個小區……整個仙宮出現在這裡是無法隱藏的,與其等其他人發現我們,不如我們主動出擊。」鄭禮梅說。

  「我們的建築無法仿造,我們的武器威力無窮,就連我們的衣服都和這裡有明顯的區別。」

  「我們就是仙女。」白舸咬牙,一錘定音。

  最羞恥的身份一確定,接下來的一切便順理成章起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們來自天空之外的土地。那裡有四大基地,基地內部則劃分成各個小區,小區也就是仙宮。」

  白舸的精神力柔柔地展開,寧慈雙眼迷瞪地點頭。

  「仙宮為何來此?」白舸問。

  寧慈:「為了歷劫,為了百姓。」

  「不錯。」白舸笑吟吟地說,「為了拯救蒼生,仙女們把自己的仙宮搬到了這裡,就是為了守護這片土地。」

  「在你們看不見的地方,我們已經默默守護了這片土地上百年,如今仙法耗盡,屏障破碎,這才被你們發現仙宮。」

  寧慈信服地點頭,是這樣的,這片山林她很熟悉,仙宮確實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這是無上仙法。

  「仙宮雖然出世,但我們仙女不欲與凡人有過多交集。」白舸拉著寧慈的手,「你可願意幫我們走一趟,和皇帝說清楚這件事。」

  寧慈熱血上頭,大聲道:「我願意!」

  「好!」白舸給趙染使了個眼色,「我們會派出我們這裡最好說話(臉皮最厚)的仙女,讓她陪你一起去見皇帝。」

  趙染拿起自己的手機,小小的屏幕上亮起光,寧慈用敬畏的眼神看著仙器。

  「我會錄一些視頻……不是,我會用寶鏡給皇帝展示仙宮,有我陪你去,你無需害怕。」

  「我不會害怕。」寧慈超大聲地說。

  鄭禮梅在一旁捂住了臉,總覺得大佬即將走上一條不歸路。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白舸拍拍手,「事不宜遲,你們馬上出發吧。」

  「等等,我有一個小問題。」寧慈舉起小手,「白仙女,其實我是大寶劍的刺客……我直接去見皇帝是不是不太好?」

  「小寧啊,你要記住,你現在是仙女了。」白舸看起來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凡俗的經歷和你再無半點瓜葛,從這一刻起,你重生了!」

  寧慈:「……可是我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奇特的地方。」

  成仙成得好草率。

  「你需要儀式感是不是?」趙染很懂地說,「晚點我給你放點煙花找找感覺,biu~」

  「煙花,對,你們把煙花帶上。」白舸讚同地點頭安排,「給皇帝放點煙花看,一定要當場把他拿下。」

  寧慈一臉夢游地上了叫房車的法器,龐大的法器載著寧慈升空,朝著皇宮飛去。

  寧慈看著窗外的雲,喃喃:「我真的成仙了……」

  房車霸道地降落在皇帝的寢宮外。

  趙染沒有下車,她搖下車窗,對著空地「啪」地開了一槍。

  不到一分鐘,皇帝踉蹌著從寢宮跑出來,一群太監在後面高呼著:「保護皇上!」

  「啊,那是什麼東西。」

  趙染掏出一個大喇叭,她的聲音被擴大數倍,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仙女駕到,皇帝上前聽令。」

  寧慈倒吸一口涼氣,仙女的底氣與做派果然不同凡響。

  皇帝聞言揮退跟上來的太監,他努力鎮定地走到仙女的法器面前。

  趙染從車窗裡低頭看了眼皇帝的頭頂,把自己的手機屏幕打開,讓皇帝抬頭看視頻。

  「看到了嗎?這是仙女的家。」趙染不屑地說。

  皇帝聚精會神地盯著小小的屏幕,沒有絲毫反抗地消化起視頻裡的信息。

  作為這個世界的最高領袖,他有著超凡脫俗的接受能力和理解能力。

  趙染把商量好的說辭如此這般地復述了一遍,皇帝照單全收。

  「此乃我朝幸事啊。」皇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雖然他不清楚仙女們背地裡具體做了什麼保護世界的舉動,但這不妨礙他感動。

  「看來是朕的德行感動了上天,上天才會安排仙女們下凡來拯救蒼生。」皇帝穩穩地接住了趙染的戲,他戲癮大發,唱作俱佳地說。

  「朕,何德何能啊!」

  「呸。」寧慈小聲又大膽地說,「狗皇帝。」

  她的聲音精準地通過喇叭,在皇宮禁苑裡響起。

  皇帝:「......」

  「仙女願意罵朕,說明朕還有救。」狗皇帝選擇了唾面自乾,低頭認錯。

  趙染溺愛地把大喇叭遞到寧瓷嘴邊,鼓勵她繼續批評。

  十二歲的小寧到底比不上趙染得天獨厚、渾若天成的開朗,她憋了又憋,說不出第二句話。

  「我來。」趙染見狀體貼地收回大喇叭,「狗皇帝,你聽著……」

  皇帝流淚抬頭。

  趙染微微卡殼,她對這個世界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道該罵什麼。

  這對趙染來說也算不上大問題。

  她把手機遞給寧慈,示意寧慈用攝像頭記錄下自己這偉大的時刻。

  「狗皇帝,仙女趙染送你八字箴言,爾等凡人一定要謹記於心!」趙染對著鏡頭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保護環境,拒絕輻射!」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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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染出門前:保證完成任務

  趙染出門後:脫韁野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1-9 10:17 AM

番外七

  心口傳來被刺穿的疼痛,寧瓷下意識低頭摸了摸,活著,完好無損。

  有什麼東西狠狠在她頭頂一踩,寧瓷再抬頭……

  五彩絢麗的羽毛從她眼前劃過,還有那鋒利有力的爪閃著寒光。

  一隻美麗且龐大的生物煽動著健碩的翅膀,撲起的風帶著微微騷味吹過寧瓷的臉龐。

 「這是什麼東西?鳳凰嗎?」寧瓷呆呆地想。

  上一秒她還在金盆洗手的儀式現場,怎麼畫面一切,畫風突變到動物世界了。

  「咯咯噠。」

  疑似鳳凰的生物伸長脖子發出一聲雞叫,隨後「啪嗒」一聲,一坨軟軟的臭臭的不可描述的東西砸在了寧瓷面前的地上。

  「噫——」寧瓷摸不清狀況,嫌惡地往後退了一步。

  千層底的鞋子踩下去,軟綿綿的踩屎感讓寧瓷動作一僵,她鼓起勇氣緩慢低頭。

  好嘛,中招了。

  「咯咯噠,咯咯噠。」

  剛排洩完的「鳳凰」拍著翅膀在寧瓷頭頂盤旋,寧瓷緊張地看著它的屁股。

  也許是寧瓷盯梢盯得過於赤裸,「鳳凰」轉悠了兩圈,它越飛越高,消失在寧瓷的視線裡。

  寧瓷鬆了口氣,終於開始打量自己的處境。

  石頭搭成的矮籬笆把這裡圍成了一個圈子,籬笆沒有門,地上泥濘潮濕,到處都是……嗯。

  寧瓷屏住呼吸,腳尖在地上一點,輕飄飄地躍出了這個吉祥之地。

  石籬笆外的灰色地面材質十分特殊,堅硬又平整,灰色的道路兩旁,則是一個個石頭搭成的窩。

  有幾隻體型不一的「鳳凰」邁著爪子滑稽地走在路上,它們肥嘟嘟的身軀隨著走動一顫一顫,尾巴上的羽毛高傲的上揚。

  寧瓷無端聯想到了兩個字,肥美。

  她面無表情地在地上蹭了蹭鞋底,匕首滑入手中,寧瓷打起精神,試探著往前走。

  一隻「鳳凰」歪著頭打量她,黑漆漆的眼睛極有靈性地眨了兩下。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寧瓷試著打招呼。

  寧瓷在心裡對自己的處境有了模糊的猜測,她大概率是死後飛升到了一個更高級的新世界。

  都說殺一人為罪,殺萬人為王,那她寧瓷憑借著自己傲人的殺人業績,死後進入一個新世界也不奇怪。

  這個世界雖然奇怪了一些,但……她會努力適應這裡的。寧瓷很堅強。

  「鳳凰」見寧瓷開口說話,脖子一伸一縮,「咯咯噠。」

  寧瓷:「……咯咯噠?」

  「咯咯噠!」鳳凰發出高亢的聲音,興奮地拍了拍翅膀。

  寧瓷的長髮被風吹起,她呆滯地看著莫名興奮的鳳凰,不知道自己和這位前輩剛剛溝通了什麼內容。

  鳳凰右邊的翅膀一拍,邁著小短爪朝著遠處的石窩走去。

  寧瓷一頭霧水地跟在它身後,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

  疼,不是夢。

  「咯咯噠。」鳳凰在一個石窩前停下,用尖尖的嘴巴在石頭上啄了一下。

  寧瓷往後回望,這一路的石窩都長一個樣子,真不知道鳳凰是靠什麼區分房子的。

  「咯咯噠。」鳳凰催促了一聲。

  鳳凰的石窩由大塊的石頭壘成,大石頭縫隙間塞著小石頭和乾硬的泥巴塊。石窩的頂部則是一種透光的布,看起來油光水亮的,十分奇特。

  石窩內部鋪著鬆軟的羽毛,還有陶瓷的兩口大碗,碗裡什麼也沒有。

  寧瓷在羽毛堆裡盤腿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這隻鳳凰來這裡,又為什麼要聽鳳凰的話在這裡坐著,但不這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迷茫的新世界,迷茫的新人生。

  母雞甲滿意地看著人類在石牢裡待著,它對著闖入者再次警告:「咯咯噠。」

  然後它轉身,扭著屁股去找長官匯報情況。

  人類很少會出現在第二基地,這是它們和人類的共識。

  極偶然的情況下,會有生活不下去的人類來第二基地碰碰運氣,出現在基地內的人由每個區域的長官負責處理。

  母雞長聽完母雞甲一連串咯咯噠的匯報,凝重地抖了抖羽毛,在地上來回踱步。

  「嘎了她。」母雞長說。

  母雞甲用自己的雞翅膀比劃了兩下,「她有刀,還會飛,打不過。」

  「……」母雞長從喉嚨裡長長地咯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煩死了,你說怎麼辦。」

  母雞甲無辜地眨了眨眼。

  它是個廢咕咕,它的腦子沒有進化完全。

  母雞長操心地想了片刻,它的腦子在這群母雞裡出類拔萃,很快它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養起來。」母雞長說,至於養多久,怎麼養,對不起,母雞的腦容量不足。

  腦容量同樣不足的母雞甲認真地咯咯噠了兩聲,去隔壁石窩裡領取了新的飼料。

  它用嘴叼著一口不鏽鋼碗走回到關押人類的石牢,那個人類還保持著它離開時的姿勢。

  母雞甲把碗裡的飼料倒進石牢的陶瓷碗裡,又扭著屁股去隔壁叼了一桶水過來。

  寧瓷看著碗裡的……食物?不知名的植物被打成了碎碎乾乾的渣子,寧瓷用手指一搓就化成了粉末。

  食物散發著淡淡的原始香氣,寧瓷還不餓,她決定暫時先不吃。

  鳳凰的夥食也不過如此!

  母雞甲把飼養人類需要的水和食物安排好,屁股一蹲,堵在了石牢的門口。

  寧瓷在羽毛堆裡捶了捶自己有點麻的腿,她和鳳凰一人一雞面面相覷。

  頭頂的太陽逐漸西斜,母雞甲抖了抖毛,突然站了起來。

  只見它雙腿岔開,屁股抬起,醞釀了片刻。

  「啪嗒。」

  一枚淡黃色的蛋落在了地上。

  寧瓷:「……」

  鳳凰怎麼跟母雞一樣到點就下蛋啊,對於神獸來說繁衍是這麼簡單的操作嗎?

  母雞甲用雞爪推了推剛下的雞蛋,把它踹進了羽毛堆,隨後它又蹲回了石窩門口。

  寧瓷疑惑地看著身邊這顆蛋,「給我的?」

  母雞甲聞聲,附和地「咯咯噠。」

  寧瓷伸手敲了敲蛋,不知道是剛下的蛋比較脆弱,還是她沒有掌握好力度。

  光滑的蛋殼上肉眼可見地裂開了幾道細細的縫。

  寧瓷心跳幾乎停滯,她瞟了眼背對著自己,尚未發現慘案的鳳凰,心裡湧上無限的愧疚。

  她收回自己罪惡的手,抱著腿蹲到了石窩的邊緣。

  寧瓷手裡握著匕首,在心裡排演東窗事發後自己逃命的計劃。

  這些鳳凰除了體型龐大以外似乎沒有什麼特異功能,自己的匕首雖然短,但可以取其要害……

  寧瓷腦內風暴,這樣那樣的血腥畫面想了半天,沒注意到鳳凰扭了一下,站了起來。

  母雞甲走到自己剛下的蛋面前,輕輕啄了一下。

  「咔嚓。」雞蛋裂成兩邊,透明的蛋清流了出來。

  「咯咯噠。」母雞甲喊了一聲。

  寧瓷看著裂開的蛋,感覺自己也裂開了。

  什麼意思……邀請自己品嘗嗎?這就是傳說中的鳳凰的待客之道嗎……

  「謝謝,我不餓。」寧瓷乾巴巴地說。

  她突然覺得大寶劍也挺好的,做刺客也不錯,好歹她過的還是人過的日子。

  母雞甲可惜地咕咕兩聲,敬業地蹲回門口。

  傍晚的風吹動它鬆軟的羽毛,為它的側臉染上一些蕭瑟。

  寧瓷看看蕭瑟的它,又看看裂開的蛋,痛苦地閉上眼。

  她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

  時間從母雞蕭瑟的背影裡溜走,從寧瓷絕望的眼神裡流逝。

  夜色漸暗,石窩裡的溫度逐漸降低。

  寧瓷往羽毛堆裡縮,眼皮沉重地壓了壓。

  完全陌生的環境,離奇又詭異的世界,就算她又睏又餓,也不可能入睡的。

  但母雞甲單純的腦袋想不明白這些,母雞的世界很簡單。

  母雞甲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爪子,悄聲靠近這個人類,它低下頭,想湊近看看這個人類是不是真的睡了。

  寧瓷猝然伸手,狠狠在母雞甲的身上擼了把毛,她的手隔著質感絕佳的絨毛,感受到了絨毛下溫暖的溫度。

  她的手臂鎖住了母雞甲的脖子,寧瓷一個翻身趴到了母雞甲的背上。

  「駕!」寧瓷兩腿一夾。

  母雞甲應激地抬腿往外衝,它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腦海裡有一股勁在不停地鼓勵它往外撲騰。

  第二基地裡母雞分區,其他的母雞都遵循自己的生物鐘在夜晚安然入睡。

  倒黴的熱血母雞甲馱著寧瓷在街道上狂奔。

  她們一路奔出母雞分區,隔壁的貓頭鷹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這奇異的一幕。

  「哇哦~」鸚鵡驚嘆了一聲,拍打著翅膀趕在吃瓜的第一線實時播報。

  「只見母雞甲一個跳躍,跨過了鳥類大區的障礙物,漂亮!這個動作我給8.5分!」鸚鵡跟著母雞甲飛過障礙,它猛然往上拔高了高度。

  「滋滋。」夜晚巡邏的眼鏡蛇吐著蛇信子,陰鬱地盯著母雞甲。

  母雞甲拍著翅膀一腳踏上它的三角腦袋,寧瓷甚至沒有發揮的機會,眼鏡蛇已經被拋在身後。

  「咯咯噠!」母雞甲無所畏懼。

  寧瓷詭異地聽懂了鳳凰的意思,它在說:「吃我一腳!」

  奇怪,她怎麼能聽懂動物的語言,她是覺醒了什麼特異功能嗎……

  母雞甲一路過關斬將,沒有給寧瓷拔刀發揮的機會,它馱著寧瓷一路衝出第二基地。

  遼闊的曠野在寧瓷面前鋪開,月亮灑下皎潔的光。

  母雞甲馱著寧瓷和灰頭土臉的雇傭兵在曠野上狹路相逢。

  聖潔的母雞羽毛抖擻,母雞背上的女人一頭長髮,身上的衣袍繁復無比。

  雇傭兵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啊?」

  寧瓷一個踉蹌從母雞身上摔下來,她從來沒覺得人類如此親切,她紅著眼抖著手抓住了雇傭兵,「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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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1-9 12:00 PM

番外終

  一群穿著大紅色旅團服的人耳朵上別著黑色的耳麥,她們排著隊跟在舉著小紅旗的導游身後。

  「歡迎來到綠洲博物館寧瓷個人展區,我是本次的講解員李明,很榮幸擔任本次講解工作。」導游面帶微笑地走在最前面,她的聲音通過手裡的集聲器傳到眾人的耳朵裡。

  「在正式的參觀開始之前,我將對各位進行以下告知。第一,博物館內不得以任何方式進行錄像、錄音、全息採集,工作人員及旅客需共同遵守保密原則,不得透露館內藏品信息。第二……」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導游微微一頓。

  「接下來你說的話,我們一個字都不會信的。」有人笑著說。

  「是的,感謝大家的配合。」導游滿意地頷首。

  眾人跟隨著導游踏入寧瓷個人展區,映入眼簾的是兩架龐大的車。

 一輛金色的雙人飛車安靜地停在左側,與之相對的,是右側縫縫補補破破爛爛的越野車,車漆已經被腐蝕得不成樣子了,只能隱約看到上面寫著半個「香」。

  「眾所周知,寧瓷女士是一位生性簡樸的人,她的一生只擁有過兩輛車,平日的出行都依靠公共交通。而她擁有的兩輛車也十分傳奇,大家可以看到,左右兩邊的車型差異十分巨大。接下來我將為大家詳細解說關於這兩輛車的故事。」

  「左側的這輛飛車誕生於209年11月,最初的持有人是當時最大的義肢公司繼承人趙女士。趙女士生前與寧瓷女士是至交好友。因此,在211年的時候,趙女士將自己這輛造價不菲的愛車轉贈給了寧瓷女士。」

  「這輛飛車陪伴寧瓷女士度過了一段安寧美好的時光,我們可以看到這輛車保存的非常完好,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導游帶著大家圍繞著飛車轉了一圈,「大家一定很好奇,這樣的飛車在一百多年後的今天來看依然出色,寧瓷女士為什麼不再駕駛這輛飛車了呢?」

  「因為她不喜奢侈。」有人回答道,她的回答引得眾人紛紛點頭,這是寫在教科書裡的內容。

  「最直接的原因確實如此。」導游微微一笑,神秘地說,「但也有另一種說法。」

  「據傳寧瓷女士曾經駕駛著這輛飛車和朋友一起在曠野上飛行,途徑某處,恰好遇到一位女士正被變異植物攻擊。情急之下她邀請那位女士一起乘車離開,這輛飛車卻以超載為由拒絕搭載,導致了那位女士的死亡。」

  「這樣的事在我們今天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但在當時卻有可能真實發生。」

  「是人工智能搞的鬼。」有人恍然大悟。

  「是的,這件事很有可能推動和改變了寧瓷女士的人生軌跡。」導游說,「人工智能總是自取滅亡,這是鐵一般的真理。」

  「好了,接下來我們看右側的這輛越野車。」導游拍拍手,「如果說飛車代表著美好的過去,那麼這輛車,我們從外形上來看不難得知,寧瓷女士和它曾經有過一段艱辛的歲月。」

  「這輛越野車的材質幾乎代表著那個時代的頂尖水平,可它為什麼比飛車破這麼多呢?」

  「最直接的原因是飛車可以飛行,而越野車卻需要在曠野中穿梭,它經歷了無數場戰鬥,我們可以看到越野車各個部分上的彈坑與損傷。它也曾被植物腐蝕性極高的黏液所覆蓋,因此十分脆弱。」

  「寧瓷女士真是一位偉大的人。」有人看著越野車說,「看到這輛車,我幾乎能夠想象出她當年戰鬥時的慘烈。」

  「不錯。」導游說,「後來,這輛車在途中被第一基地的人所截獲,為了保命,寧瓷女士和她當時的夥伴無奈拋棄了這輛車。」

  「這輛越野車幾經轉手,經歷十分傳奇。我們可以看到上面的噴塗字樣,證明它曾經被其他人擁有和使用過。直到基地解放十年後,這輛車才輾轉被某位企業家收藏,又過了幾十年其後人將它捐獻至綠洲博物館。」

  眾人聞言不甚唏噓。

  「接下來,我們將參觀的是最著名的一件藏品。」

  「我知道!黃金戰鬥靴!」有人迫不及待地喊了出來,引得博物館內其他人紛紛側目。

  「請大家保持安靜,不要激動。」導游帶著自己的旅游團強勢插入展覽區,大家借著人數優勢艱難地擠走了其他參觀的人。

  她們將玻璃罩團團包圍,而玻璃罩的內部,暖色的燈光下,閃爍著傳奇戰靴。

  「我想我不需要過多的介紹,每一位綠洲人都對這件藏品很熟悉。」導游說,「但我依然希望能為大家隆重地介紹一下這件藏品。」

  「黃金戰鬥靴,我們可以看到它最底端是實木地板,實木地板上用502膠水黏著兩塊剪裁粗糙的塑料鞋底。而在另一邊擺著的,則是兩塊經過切割的金塊,以及黑色的牛皮靴。」

  「這雙牛皮靴經過專家的復原,我們可以在一旁的圖片上看到它是一雙造型十分正常的厚底膠靴,鞋底足足有7釐米厚……不是,這當然不是為了增高。寧瓷女士的身高雖然不高,但她不會無緣無故地穿這麼高的鞋。」

  「在當年,這種厚底靴是很流行的,曠野上的危險無處不在,厚底的鞋子雖然容易崴腳,卻能避免許多的腐蝕與腳底攻擊。」

  「當然了,據說當年的雇傭兵最喜歡將自己最寶貴的物品藏在鞋底。而寧瓷女士的鞋底儲藏的就是這兩塊黃金,這是很有必要的舉措,畢竟黃金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硬通貨。」

  「據說當年風裡希曾經派人在深夜,用膠水將這雙鞋子的鞋底換成了塑料片,並偷偷黏在了地板上,以此暗示寧瓷女士她過去的一切都是塑料友誼,規勸她不要離開第一基地。」導游說,「但結果很明顯,膠水無法撼動寧瓷女士的意志,她親手撕裂了這雙鞋子,表明了自己絕不屈從人工智能的決心。」

  「這雙鞋子雖然造型奇特,卻同時展現了寧瓷女士的簡樸、財富、堅持。」

  在場所有人輕輕鼓起了掌。

  「接下來,我們將參觀綠洲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寧瓷之匕。」

  導游帶著大家走到一面玻璃牆面前。

  十米長的玻璃牆背後安靜地放置著一把二十釐米長的龍麟匕首,黝黑的刀身冷厲無光。

  「要介紹這把匕首,我不得不從寧瓷女士傳奇的出身開始說起。」

  「關於寧瓷女士的來歷,專家們一直有著不同的說法,而最據說服力的,無疑是尖塔出身論。」

  「我們都知道寧瓷女士對武學流傳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她所研究的武功有著強身健體的功效。我們每天在廣場上所看到的武功,其中百分之八十都從寧瓷女士的武學中演變而來。」

  「但寧瓷女士的武功又從何而來呢?很明顯,只有尖塔。」

  「尖塔是第一基地的實驗室,風裡希在尖塔內部進行各項研究,而寧瓷女士就是誕生於實驗室。」

  「她在那裡結識了江惠女士和鐘爾女士,她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情誼十分深厚,她們在尖塔時期就暗中成立了反抗同盟,後來的解放之戰中也曾並肩作戰。」

  「最能證明寧瓷女士尖塔出身的,就是這把龍鱗匕首。」導游悄聲說道,「雖然官方多次闢謠,但我們依然能夠一眼看出,這把匕首的材質是傳說中的隕合金。」

  「寧瓷女士在江惠女士的幫助下從尖塔偷偷帶走了這把隕合金匕首,她潛逃到了第四基地,卻遭到了人工智能的監視與追殺。」

  「她一路從第四基地輾轉到了第三基地,並在那裡得知了鐘爾女士的真實身份,她與當時的第三基地掌權者,鐘爾女士的母親達成了暗地裡的同盟。至此,人類的反抗戰爭正式打響。」

  「她就是在那個時候變成了光頭。」有人小聲地補充道。

  「是的,為了表明自己與第一基地、尖塔、人工智能決裂,寧瓷女士毅然決然地剃光了自己的長髮,從此以光頭示人。」導游說著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自己那顆光滑的頭,「從此,剃頭就成了某種宣誓的儀式。」

  旅游團的眾人聞言默默摘下了自己的帽子,人群裡三三兩兩地露出了更多的光頭。

  「話說回匕首。」導游又把帽子重新戴上了,她繼續說道。

  「匕首是寧瓷女士最順手的武器,在反抗之戰中她曾經用一把匕首殺穿半個基地。在秘密流傳的視頻裡,我們還能看到她的匕首變形成了炸彈……」

  「等等,你說的不對吧。」有人忍不住反駁,「你從哪裡看的視頻?我們看到的都是寧瓷女士親自綁著炸藥包去炸的機房。」

  「就是就是,明明是她把炸藥綁在了衣服裡,瞞過了風裡希。隕合金變炸藥?你怎麼不說隕合金變成諾亞方舟呢。」

  「關於隕合金的傳說一直都是謠傳啊,早就有專家闢謠了,隕合金根本沒有那麼神奇的。」

  「一派胡言,退錢!」

  越來越多的聲音引起了博物館內保安的注意。

  「保持安靜!」

  「好吧,我們跳過這一個話題,繼續往下參觀吧。」導游訕訕地說,「下一個藏品,是一段珍貴的VCR。」

  (全文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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